看尽桃花,满眼绮色 前传+上部+番外 by:投木桃的芝芝【完结】(39)

2019-02-19  作者|标签:投木桃的芝芝

明眸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问:“饿了没有?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早饭?”

“好。”云木潇跳起来,开怀地拉他起身。两人向着前院走去,云木潇忽然问:“轻寒,你要当官吗?”

赵轻寒目光清澈地点了点头。

“我想象不出你做起官来是什么样子。”

他以侠义自居,平日没有少教训那些贪得无厌中饱私囊的奸官。眼前的人洁净得像是佛前的一朵青莲,他无法想象他一旦被金钱和权力熏染会变成怎样。

赵轻寒慨叹,“因为天气干旱,田地里果粒无收,许多地方都闹起了饥荒,我沿路走来,碰到了许多拦在路边要粮要钱的可怜人。他们不是乞丐,也不是强盗,他们连双鞋子也没有——”

他仅留下了上京的路费,其余的银两全部都派发了出去,害玉言抱怨了他许久。他看着云木潇问:“碰到这种情形,你会帮他们吗?”

云木潇毫不犹豫地说:“会。”

“怎样帮?”

“把我身上的钱全部给他们。”

赵轻寒轻轻地摇头,“你一个人能给他们多少?”

“我可以教训当地的奸官或者富商,他们从这些无辜的人手中夺去多少,我要他们全部吐出来!”

“劫富济贫,还是有限。”赵轻寒继续摇头,“你知道吗?朝廷赈灾的灾款下发,经过层层剥削,真正到达灾民手中的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若我能让灾银即使不是全部,但有十分之七八落到他们手中,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声音像是春波般柔软,“我可以帮他们的,我为什么不做?”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个“侠”字,身边的这个人秀雅清俊,却心怀天下。他不能仗剑,也不会挥刀,但他懂得用脑力周旋。云木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除了恋慕还掺进了敬佩。

离开双岐镇,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缓行。坐在车厢里的赵轻寒一直安安静静地看书,云木潇托着头趴在车窗上,无聊得发疯。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两日,赵轻寒除了看书还是看书,看到专注的时候旁人对他说话都是听不见的。

云木潇放着好马不骑,原本就是为了要与赵轻寒多多亲近,结果昂堂七尺玉树临风完全被视作透明,他很受打击。

“木潇,是不是很闷?”

赵轻寒的目光柔柔地看过来,云木潇马上来了精神,他雀跃地说:“轻寒,你陪我说会话吧。”

赵轻寒合上书本,淡淡地笑着问:“你想聊些什么呢?”

“什么都行——”

马车突然剧烈地颠了一下,赵轻寒毫无防备,整个人往前扑了出去,云木潇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错身的一刹那,两人贴的很近,云木潇的唇从赵轻寒光洁的脸上滑过,丝帛一样光滑的触感,让他全身像有电流通过一样。喉头吞咽了一声,他直勾勾地注视着赵轻寒,恨不得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上两片柔软的唇瓣。

“谢谢。”赵轻寒整理了一下衣袍,重新在位置上坐好。

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到头来却落了空,强烈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失落像是潮水一样把云木潇席卷,他收回目光,闷闷的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赵轻寒像是看待赌气的孩童一样,宽容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捧起书本,继续看了起来。云木潇目光怨怼,若是能喷出火来,只怕赵轻寒手中的书本早就被他烧成了灰烬。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车厢外的玉言惊呼了一声。

“车里的人听着,大爷们只是求财,乖乖把值钱的东西留下,大爷不会为难你们——”

竟然是遇上山贼了。云木潇正满腔怨气无处发泄,一听泄火的来了,身形晃动,立即便要扑出去迎战。

“木潇,适可而止,不要太过份。”

赵轻寒伸出手来按住他,黑眸深遂,带着隐忧。

云木潇无暇分辩他目光中的含义,掀起车帘,像凌云的燕子一般,身姿优美的飞跃了出去。

外面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云木潇不费功夫就收拾干净。带头的见势色不对,撇开玉言独自逃生。云木潇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渐渐把那人逼到了山崖边上。

“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要大爷我来动手?”云木潇手持雁翎刀越逼越近,山贼头目明显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打了个冷颤,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滚落了山崖。

山崖之下是一条大河,云木潇看着那名山贼在水里沉浮了几下,然后快速划动手脚,游过了对岸。他恨恨地骂了一声,觉得十分不解恨,于是直捣山贼的巢穴,不顾赵轻寒阻止,一把火把整座山寨烧了个精光。

风助火势,大火迅速蔓延。火光通天,映红了赵轻寒俊秀的脸,他久久没有说话。

024-将进酒

青烟袅袅地升起,大火渐渐熄灭,赵轻寒一语不发地转身往山下走去。

风鼓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束发的缎带随乌发飞扬,离去的背影冷漠僵硬。云木潇忽然觉得无比的心慌,凉意自脚底升起,霎那间传遍全身。他追上去,伸手拉住了赵轻寒的手腕。

“轻寒——”

赵轻寒抬起头看他,眼光里没有了平素的宽容和温柔,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们不适合同行,就在这里分手吧。”

“为什么?”云木潇只是觉得伤心,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谁?但赵轻寒却是完全不领情。他高声叫道:“你觉得我过份了是不是?若今日我不在,你会遇到怎样的情形你知不知道?”

“你的武功高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凭借这份能力恣意妄为。他们为什么要行劫,你可有问过原因?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官?为什么还要放火烧山?”赵轻寒不断地摇头,“你不懂得适可而止,总有一天会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

“你根本就是妇人之孺,你可有想过,若你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会怎样对你?若你自身都不保,你还会不会这样教训我?”云木潇又气又急,赵轻寒丝毫不明白他的心意,在他眼中,他不过是只懂杀戮的江湖草莽。

“你是真的不明白。”

赵轻寒看着他,眼里都是失望。他甩开云木潇的手,转身向山下走去。这一回云木潇没有再追上去,他站在原地,看着赵轻寒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然后马车越驶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一弯清月,夜色迷离。

赵轻寒在灯下挥毫,凝神聚气,落笔如神。他的字法飘逸俊秀,行云流水,一如其人。墨迹淋漓,李白的一阕《将进酒》渐渐呈现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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