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声音,儿茶不明所以,仰头看向陈清酒,这才明白这可能是那传音秘术。
陈清酒对他道:“天生疬的出现是因为一种蛊虫,其名唤作,焱。但凡被焱叮咬,过了百日,便会死亡,而这百日之内,焱会在那人体内繁衍后代,待此人死后,余下的子焱便会转至周围人体内。一般而言,子焱的数量不会高于百只,而被子焱寄生的人,直到死后,才能被看出是非正常死亡。”
儿茶眉头紧锁,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焱与子焱的处理方式不一样吗?”
陈清酒摇头,接着道:“天生疬无法治疗,唯一的方法就是在焱或子焱杀死宿主之前杀了宿主。”
儿茶心头一凉,竟是狠狠打了个冷颤,前面的老翁发出一声夹杂着啜泣的叹息,“我至今都记得,永宁村七百多户人家,四千一百八十五条人命,三天时间,塞街添巷,全没了。”
此时正值黄昏,山中不见日光,临水高冷,野风中仿佛夹杂着不甘的怨念,吹得儿茶浑身发疼,他颤声道:“竟是,一条命也没留下?”
“没有,什么猪狗牲畜的都活埋了,何况人呢?”老翁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年纪大了,几句话下来,便显得有些喘不过气,他道:“当时我还有个阿姐,是嫁到永宁村的,大着肚子,怕的很,就跑回来避难,也被抓回去了,可怜我那老娘都被打断了腿,也没保住她。永宁村的人都登记在册着,他们那个时候杀一个就抹一个名字,后来杀烦了,就挖了几丈深的坑,把人活生生丢进去,拿石灰盖了……”
“当时村子外都围着人在看守,有个男人带他儿子在村子里躲了三天,最后实在饿得受不了,出来找东西吃,当时就被人插死了。”
老翁咳嗽,气得发抖,“都怕死,谁也跑不掉,永宁村荒废不久,便来了一群修士在村外立了一圈镇压碑,没人敢过去,几十年了,村外的野草都要高过人头了。”
老翁勒了勒绳子,驴子停下,他抬手指着西北方向,阡陌之中,有条不足一尺的小路,还隐隐约约地被野草埋着,“从这里一直走,大概三里地后,你们就能看到镇压碑了,只要不过碑文,就不会有事,替故人行个礼就赶紧走吧。”
陈清酒跳下车,俯身一拜,“多谢老丈人了。”
老翁摆了摆手,架着车不再回头。
儿茶同陈清酒站在小路上,野草闲花乱长,落日为它们披上了红色的衣衫。
儿茶问:“哥哥所谓的故人,是一个朋友吗?”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陈清酒还反应了片刻,才道:“不算朋友。”
“老丈人说永宁村人全没了,那故人……”
“死不了。”陈清酒言简意赅道:“他本魔修。”
儿茶听他与魔修有所交集,倒也不诧异,反而点了点头,然后暗自揣摩着自家哥哥与这位魔修的关系。
走了三里地后,果然见到了镇压碑,一丈高的石碑,齐齐整整地,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石碑上镌刻着符文,密密麻麻,儿茶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