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新修版) 作者:非言非默【完结】(23)

2020-02-10  作者|标签:非言非默


  “以后还敢不敢逃?”虽然知道他会怎么回话,景帝还是忍不住要问这话。
  “陛下,饶了臣,臣再也不敢了。”果然,已经被秘药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很快说出了求饶的话。
  景帝明知道他现在说的话根本作不得准,只要能让他舒服要他说什么都会肯,听到这个回答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放过了他。
  然后自然是一晌贪欢,直至红烛尽。
  到了后来,卫衍没有力气动弹,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却很快惊醒了,然后再也没有睡意,只能睁大眼睛望着上方。
  他的身上很干净很暖和,显然在他睡过去的时候被清理过了;而且昨晚虽然一开始吃了些苦头,但是做惯了此事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习惯那些事,除了做得太多的脱力感外并没有其他损伤。
  身体早就屈服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去做无谓的挣扎?就算再挣扎再反抗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一次次地哀求低头就是反抗唯一的结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继续忍耐呢?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难以忍耐?
  难道真的因为当死亡随时随地都会来临的时候,所有的羞辱所有的痛苦在死亡面前都不算什么,都可以咬牙忍耐;一旦没有了死亡的威胁,这些羞辱和痛苦就浮到了最上面,就变得越来越无法忍耐?
  还是因为当时的忍耐随时都会由于生命的终结而结束,而现在却发现这样的羞辱这样的痛苦,需要忍耐的时日根本就没有尽头?
  当身体沉溺于欢爱时,心头隐隐浮现的那些尖锐的痛又是什么?
  卫衍慢慢地蜷紧身体,觉得很冷。这个冬天,真的很冷很冷。
  景帝很快察觉到了卫衍的异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卫衍平时的反应很正常,在榻上的反应也很正常,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反省了一下,是不是那天晚上做得太过头,累到了卫衍,毕竟那夜卫衍刚刚辛苦了几日,他就这么放纵行事,似乎有一点点过分了。
  虽然这事的头是卫衍挑起的,不过他收的这个尾也有点问题,他便寻思着这事该怎么补偿。
  过年的时候,他特意放卫衍返家几日作为补偿,等卫衍回宫时,却发现他依然是那副样子。
  那种神情,很难说清楚,仿佛是一种已经沉淀到了骨子里面的绝望感,就好像被人逼入陷阱的猎物,发现自己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已经无路可走时的绝望感,深沉到让他开始觉得烦躁。
  景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觉得烦躁,明明卫衍已经变得服服帖帖,无论是在榻上还是榻下,明明他再也不敢嘴里说着“臣不敢”,心里却不以为然,但是他就是觉得很不对劲,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什么地方都看不入眼。
  一会儿他想着这身体又不是真的好到离了身就不行,朕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就此丢开也就算了,一会儿他又后悔起来,抱着卫衍肆意温存,赏给他众多珍物。这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很快就过了好几日,元宵节眼看着就在跟前。
  偶然间,景帝会提起马上就要出发的幽州之行,并非无聊闲谈,而是在故意提醒安抚卫衍。钦差这个差事不是随便谁就能担任的,他的信重恩宠、日后的提拔重用都在这里面了,这些道理卫衍都是清楚明白的,就算那天晚上他真的做得过头了,卫衍看在这事上,也该好好侍奉他,不该这么给他脸色看。
  结果无论他说什么,卫衍都低声应“是”,态度是惯常所用的柔顺温和,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他的眼神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不复有往日的倔犟有力充满生机。
  这样的他在眼前惹他生气,真的不在眼前更是让他不爽。丢是丢不开,收着摆明了是给自己找罪受。年轻的帝王第一次感到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再没有当初强要他时的恣意潇洒无所顾忌。
  钦天监为幽州之行选的黄道吉日是正月十八,宜远行。可惜在正月十八到来之前还有一个漫长的年假要过。
  正月十二,景帝厌了宫宴又兼近日心情烦闷,至西山行宫小住散心。
  西山行宫位于京城西郊贺鸣山上,离京城不满百里,几个时辰即到。行宫位于山顶,若在夏时,四周群荫环绕,绿树掩翠,又兼青山碧水,白云苍茫,实在是一个避暑休憩的绝妙之地。可惜冬日的贺鸣山上除了稀疏的杂草光秃秃的乔木外实在无景可赏。不过景帝选中这里,并非是为了来赏景,除了路近清静以外,主要还是看中了行宫内的那汪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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