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半边脸清清楚楚暴露在光芒下，温楚颜平常漆黑的眼底渐渐凝聚了浅淡灰蓝色，她听着那边人努力掩饰仍然传过来的微小动静，目光越发柔和下来。
眼底埋藏得极深的占有欲，眼看着就要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
话筒那边传过去的声音有点失真，但仍然听得出她的声音足够温柔：“时间不早了，得早点睡觉，晚安。”
“……晚安。”因为困了，姜识妍的声音不由得带上一点睡意和仿佛撒娇似的鼻音
温楚颜敛下眸子，遮挡了眼中翻涌滚动的情绪和占有欲。
“晚安，”温楚颜伸手把手边的窗帘唰地拉上，隔绝了唯一的光源，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漆黑，她勾起唇，惯常温和，眉眼又透出疏离的笑容，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莫名邪气横生。
她低声呢喃，声音低到风一吹就能盖过，姜识妍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宝贝。”
“晚安，你也早点去睡觉吧。”姜识妍迷迷糊糊通话都没挂，就把手机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穿着兔子睡衣往床上一倒。
兔子耳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她躺下的时候，帽子垫在她脑后，兔子耳朵正好从她的脑袋后面“长”出来。
电话挂了没有？
……唔，不记得了，楚楚应该会挂断的吧……
姜识妍十分精准地抱过玩偶夹在怀里，翻了个身，蹭蹭毛绒绒的玩偶，毫无心理负担地睡了过去。
……
温楚颜仍然站在一片黑暗当中，抬起的手仍未放下，仔细听着姜识妍细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面容也隐在黑暗当中，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不行。”
不复之前的冷静，温楚颜里夹着喘息和挣扎。
她知道自己对姜识妍的占有欲其实已经达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
她的存在是因为姜识妍，姜识妍渴望被爱所以她为了实现她的愿望出现，最开始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但是她每天看着姜识妍一点点成长，看着柔软如阳光一样灿烂的她难过受到伤害，看着她慢慢消沉下去，看着她一身刺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她就恨不得自己能够拥有一个身份，把姜识妍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人伤害她触碰她。
……不可能的，她不可以这么做。
温楚颜努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她如果真的这么做，等于以爱为名变相的囚禁，她……不想让姜识妍被自己伤害。
温楚颜听着她的呼吸声，目光微微涣散，她难得在发呆。
今天下午在沙发睡着的时候，她梦见了姜识妍，她看见她和别人正在交谈什么，距离凑得有点近，心头纵然酸涩疼痛得像是被无数虫子密密地啃噬，她仍然神色不变地走过去，露出一个微笑：“糖糖。”
“楚楚！”姜识妍扬起一个灿烂但不太自然的笑容。
姜识妍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握紧，她垂眸，掩下眼底的苦涩。
“抱歉，我还有点事，原谅我先离开了。”她旁边坐着的人站起身温声道，温楚颜瞟了她一眼，目光流出能把人从里到外冻结的冷意。
姜识妍几乎根本分不清接近她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所以才会总是被人伤害，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此人来者不善。
因为她的眼神，在觊觎她的宝贝。
温楚颜和姜识妍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眼看着快到她们住的那栋楼，姜识妍才开口：“……我之前，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说话，吃醋了。”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我……”姜识妍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你对我太好了，从来不求回报，也不为自己着想……她说……你其实根本就没喜欢上我……”
刚刚那人的话还在耳边，刺得她的心生痛：“喜欢一个人的话，肯定就会有占有欲的，如果没有占有欲，根本不是她体贴，只说明……她根本就不够喜欢你。”
温楚颜闻言沉默，她现在很想把刚刚遁走的那人揪回来揍一顿，这边姜识妍看她迟迟不回应，觉得自己狼狈至极，一边哭一边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被人用力抱住，动弹不得。
“别哭了。”温楚颜声音压得很低，沙哑，里面还藏了让姜识妍捉摸不透的情绪，“……我哪里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