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挂断了。听到他犹豫着开口:“……那个,真的没问题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真嗣看他一脸担心的歉意就没好气,“做你想做的就是了,当年明明那么任性地要抢我的苹果,你这些年是怎么了。”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训斥,又愣住了。真嗣望向窗外流动的单调风景,没看他。沉默降临下来。过了许久,不知是他忍受不了这沉默,还是害怕真嗣受不了沉默,低声说:“那个宠物……是叫片片吧?”
他应该是想表现得如之前那般有余裕,声音里却带着僵硬。真嗣单手托着脸,车窗上映出模模糊糊的自己的面庞,却照不清他的影子:“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明显地顿了顿,话语艰难地传过来:“真嗣……不感到伤心吗?”
他的问题让真嗣很意外。他会这样问,就好像他会感到伤心一样。
“当然会伤心。”这话是真的,但真嗣还是没看向他,“只是,伤心的感觉刚刚都都被你气没了。”
等了很久,真嗣没等来他的话语,却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空气浸染上令人心底躁动的咸味。
可除了水滴在布料上的声音,车里沉默得让真嗣难以忍受。车窗的倒影里只有一块朦胧的白色,安静地映在真嗣的眼睛里。
“……别哭了,看着就烦。”
赶到音乐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两人在满地血红的夕阳里往一路从停车场跑着往场里赶,其时已经开场半个小时了。好在他有个名号,凭那张脸就轻松进去了。他定的票一向是VIP席,两人气喘吁吁地在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互相望了望对方,不由得相视一笑。
对不起。他无声地做出道歉的口型。
真嗣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道歉,想了想,才意识到他是在为迟到的事道歉。可追根究底错不在他,他却低着眉头露出歉意的苦笑。明晃晃的场灯清晰地映出他发红的眼角。
又来了。他又摆出一副不像渚薰的卑微样貌,让真嗣皱起眉来。可又无法在演出中出声责备他,只能臭着脸转向舞台。
真嗣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音乐的存在了,这让此时听到的复杂的乐音有种摇晃的陌生感。作为一个人类,音乐既不能让真嗣感动,也产生不了一丝共鸣。反倒是身旁的他,望着台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红瞳里满满的是沉醉的光。音乐和灯光都轻柔地笼罩在他身上,浮出一层毛茸茸的梦幻的光晕。
他没注意到真嗣在看他,真嗣也没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看着他。时间静静地随着音乐流逝,一切似乎都成为了永恒,在真嗣心里停驻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