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和时间最擅长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不,也许应该说是最擅长剥落一个人精心包裹起的伪装,暴露出他最真实的样子。
无论是什么,赵怡馨总是对他说,她当初真是眼瞎了,怎么会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周录康端着咖啡杯以一种随性的姿态对华莎示意,自信且无所畏惧。
对面的女人只画了口红,眉眼间的魅惑却是与生俱来的,眼睫并不翘挺,微垂着,在眼尾描摹出一抹慵懒。她的手指在杯沿摩挲,微微带着上翘弧度的嘴角使那双丰满的唇极具诱惑力,欲言又止,无声却胜有声。
二楼临近围栏的一张双人小桌坐着两个人,注视着这对衣冠楚楚的男女,久久未曾言语。
直到一边沉不住气,开了口:“彭小姐,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
彭思佳严肃点头:“是的,你看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顾苏勉强维持着笑容,站起来说道:“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单由我买,你再坐一会儿也行。”
“回来,”彭思佳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发现。”
顾苏坐了回来,再次向那对男女看去,却一无所获:“到底是什么?”
彭思佳凑近了,神神秘秘说道:“你仔细看那个女人的手腕。”
华莎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细镯子,没有任何花纹的素银镯,顾苏在自己的视力极限范围之内努力看清所有内容,他最终只是有些疑惑地说道:“你说的是她手腕上的伤?”
那只细白的手腕上有三道暗红的伤痕,但这也不奇怪,现在养猫的人那么多,哪个不会被抓上几条呢?
“你也看不出来吗?”彭思佳脸上很失望,她垂头丧气地垮下肩膀,“我以为你不一样,毕竟你是阎王的使者……”
顾苏犹豫片刻,坐了下来,解释道:“我只是代班而已,现在我不是了,我师兄才是。”
“啊?”彭思佳一脸懵,但她很快不再纠结这种细节,说回自己原先的话题:“我带部长看过这个女人,连他也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我原以为你更熟悉阴间,想不到你也看不出来。”
顾苏逐渐认真起来,虽然彭思佳之前的行事有些不靠谱,但她现在显然十二分的认真。顾苏再次端详起楼下那个女人,几息后放弃了:“不行,我看不出来。她太正常了,我甚至一点稍微强烈一点的感应都没有……”顾苏话未说完,愣住了。
彭思佳表情兴奋起来:“对!你意识到了吗,她的一切平淡得像是温水,你知道她在,却只要稍微有疏忽,她就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可那张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任何人的生命都不可能是毫无波动的,大运与不幸,健康与病痛,等等矛盾都会存在,这就是一个人的组成。人所经历过的,都会在身上留下独特的痕迹,也能在别人心中留下一个印象,或许是一个词,或许是一幅画面。
稍有姿色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有回头率,更何况是这样的女人,以女人的目光来看都得承认,她不管放在哪里,都会是引人注目的。但在这里,除了她对面的周录康,没有任何人会多看她一眼。
顾苏收回视线,彭思佳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还记得我们在城门楼见到的那一次吗?有鬼想推一个男人到马路上去,被我阻止了,五帝钱还在鬼的手臂上留下了痕迹。你告诉我,那是煞鬼,也算是阴间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