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地狱花那般浓烈的颜色,为何可以含带如此浓烈的孤寂。
他知晓身体中那想要拥抱对方的愿望,可却不敢前行一步。他握紧了双拳,胸膛中满是刺痛。
“我……依然会是雨之守护者!”怀着满腔少年般的热气,这份情怀想要传达到对方的心中。“我和Giotto都留在这里的话,你也……留在这里好了!”
那句话,道得恍如告白。
一刹那,二人呆愣,尔后脸上嚓地红热了。见对方尴尬,自己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更豁出去地喊出声来,“假如G你觉得寂寞,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的……”
喉中一片的火热,在不知觉之间,二人的间隙竟缩小得双瞳中只有对方之短,自己的手心竟捧住一团温暖,那是G的双手。那些纤细的手指,细小的血脉,都在手心,只稍将其裹住,已经心悸难当。
然而,蹦跃的心跳终而只能由放开终了。他站于G的身前,不敢去看对方的脸。日已渐落,小小的内室一片辉煌。即便不舍,也只能道了晚安,匆匆离去。只怕稍留久些,终会敌不过自己那蠢动的心情。
满室落得静寂与金辉缭绕,清茶飘香,翠烟摇曳,满载丽人殇。红衣的男子颓废地跌坐在地,心跳幽然,纤纤双手,仍残留有对方体热。
不禁轻咬双唇,轻轻地切出声来。
无论何时都会来到身边——如此荒谬的大话。
然而,却意外地不叫人讨厌。
不自觉间,G抿开一个轻笑,望那夕阳满席红,男子刻烙着刺青的脸容,美得让人惊叹,疑似画中仙,浓稠凝郁,哀绝柔色。
宛若掀开姑娘头上轻纱一般,茶居之晨由浅阳掀开薄薄雾气,辰光柔曼,绿野宁静,雀儿声声催人醒。梦里若有花落缤纷,青翠染林,层叠迷幻。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这婉约之景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美物,更倒是扰人清梦更为妥当。不熟悉的床铺和被褥,不熟悉的日出和光景,真叫他消受不起。是过于清幽静美的缘由么。朦朦中他睁开双眼,忆起家乡熟悉的那些。
混杂的各种气息与声音,每日等待他的繁琐俗事……
如今竟都成了曾经。明明是醒了,却不想醒来。多少遍不愿承认自己离乡背井,远赴他乡,但终究要面对残酷的清晨。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远超乎自己想象了。
这般若是唤作思乡之情一般的纠结或许只是赖床的借口,身着狩衣的日本男子早已静坐在他身旁,含着柔笑,等待他起来。
他亦不是不知道,每日每日待他于身边,等到不得不唤他起来,做他每日第一眼看的那个人。
“G,起床了。”
清切若潺潺溪水之声,澄净,温柔,而情深。
他不耐烦地把身子缩成一团。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威迫感。
如此地叫他不忍。
雨月刚想再唤一遍,G竟霍地掀开被褥,一袭而来一床的温热,把他从头盖到尾。待他从中探头来,红发人已经着上浴衣,笨拙地绑着腰带。他只得无奈地扯开柔笑,起身帮忙。
翩翩白蝶,缱绻之姿,两道夹绿,花苞尽带,已是一片盎然。行在道上,轻踏尘埃,其心幽静,又轻漾涟开。斜眼偷望而去,目所及沉艳之色,细削身姿,瑰晶的眸,与那肆虐狂妄的虬龙爪印,男色之致,竟可如此。掩不住胸中拂动,雨月叫自己勿要再看。那是不能用倾国倾城、抑或是国色天香等来描述的一种艳丽。甚至乎不为此处人所欣赏的,被断为妖艳惑众的姿态。但即便深知至此,他还是若堕入毒瘾一般沉溺其中,无法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