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戏青 作者:与尔三矢【完结】(5)

2020-01-19  作者|标签:与尔三矢


  我把箱子向他递去,故作潇洒之态不去看他。
  箱子里,都是他送我的稀罕玩意儿,每一件我都爱不释手的。
  能把东西放很大的镜子,一打开就会唱歌的盒,还有那包叫什么克力的洋糖,我还吃了两颗,怕是还不上了。
  都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
  我偷偷看他,他什么也没说,伸手要接。
  我心里更难受了,反而迟迟不肯松手。
  僵持了半天,我终于自暴自弃一般将箱子扔到了地上,红着眼眶冲他嚷嚷。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不是最喜欢我吗?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又喜欢别人!我都好喜欢你了啊你怎么可以…”
  我疯子一样的吼叫没能善终,他突然贴上来的吻打断了我病态般的行径。
  我蓦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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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矮我两阶的石台仰头与我亲吻。
  暮日途穷颤颤巍巍终于落到了尘埃底儿。
  他胧着我的脑袋,吻得用力又深情,坚定又悲伤。
  我快要被他亲晕了。
  我从来没想过亲吻竟是如此令人窒息的,那些话本画本里果然欺人至深。
  我涨红了脸,早在眼眶里蓄满的泪水也丢人地掉了下来。
  救命!
  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要归西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
  他两手夹在我的腋下,像提孩子一样提着我。
  “你干嘛啊…”
  我欲哭也无泪了,声音都有些打颤。
  “不是这样的…”
  他喃喃道,又来亲吻我湿润的眼睛。
  老天爷!
  我梗着脖子想跑,奈何力气逊他一筹,叫他摁着脑袋□□完,真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是这样。”
  他亲完又来拨我脑袋,眼神里终于是清明的模样:“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德阳班的许先生最近得了一身华贵行头。
  是旦衣,华丽精致,美艳绝伦。
  许先生十分高兴,恨不得立马穿上。
  稍一思忖,最近的戏却是那出《红鬃烈马》。
  那王宝钏多苦多难的,似乎不太合适啊…
  再一思忖,呔!许先生眼睛一亮:代战公主!
  许先生最近得了一身华贵行头,要穿着它演那美艳巾帼的代战公主。
  乐极生悲。
  将军府的大将军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外行人愣头青,梗直了脖子非要买许先生的旦衣。
  许先生不敢得罪大贵,苦着脸求大将军允他穿上演一天,就一天。
  大将军笑眼弯弯,大将军一屁股坐定了德阳班,大将军说,可以哦。
  “我听说那旦衣出自名师之手,珍贵极了。”
  夕阳西下,他紧紧搂住我不撒手,落日余晖的红映出他的轮廓也好看极了:“我想你一定喜欢,我想买给你的。”
  他变戏法一样扯出来个包裹,宝贝似的掀开一个角儿,露出一截流光溢彩的衣袖。
  他轻声说:“你摸摸看,喜不喜欢?”
  我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伸手来摸我脸:“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喉咙一热,脑袋也一热,拉下他的手,迎头亲了上去。
  他看上去吃了一惊。
  然后是眼底渐渐升起的狂喜。
  我不会什么亲法,贴了他嘴一会儿,就尴尬地缩了回来。他也不甚介意,只是看我的眼神更温柔了几分。
  他摸摸我的头,他说:“宝贝,心肝,你这是愿意了吗?”
  他看着我笑,眉眼弯弯。我心底暖暖,似乎凭空生了一股更确定的力量,再也不怕了。
  我抱住他,把脑袋直往他胸口蹭。
  我说:“我愿意,我愿意。”
  冬至的戏演完,我们戏班小红了一炮。
  新来戏迷赞我们戏班深藏不露,旧戏迷跟着称赞完,还要加上句“焕然新生,似乎少了点累赘去”。
  …?
  什么意思,少了我这个累赘呗?
  我气的冒烟,他却笑眯眯地拉我坐下顺毛,往我嘴里塞糕点。
  塞着塞着我就不气了。
  “我,就要去打仗了。”
  哪成想我刚悠闲下来,他一句话又让我提起了心:“啊,打仗?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打紧。”
  他剥着松子从善如流地答道:“北方那边局势忽然紧张了些,我去几日就回来了。”
  “哦。”
  我将信将疑地张开嘴接松子。
  呔,他简直要把我惯成个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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