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倾槐 作者:甘玖卿【完结】(15)

2020-01-18  作者|标签:甘玖卿


  一位大妈跟着挖苦:“对啊,我家那个今年就没回来,说去国外旅游了,叫那什么铁塔的地方,你说说,外面哪有自己家里好啊。”
  在争吵的妇人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紧攥着孩子的手不放。旁边那位老人拿过旁边放着的热水壶,慢吞吞地踱步而来。
  “这是南医生的孙子吧,那么大咯,长得可真俊啊,来,婆给你们倒碗水,爬那么高累了吧。”
  南黎道过谢,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水,先给琴姨,看着老人继续倒满一碗,递给森槐,拿着自己的水喝了一口后,又道了一次谢。
  那位妇人收拾着东西,眼睛瞟向琴姨讽刺道:“这水可是山泉水,纯净的很呢,有些心里头肮脏的,可得多喝点,洗洗干净,好歹不能染了佛家圣地。儿子走了,带你去下一个庙。”接着拿过桌上的祀品就拉着孩子往门外走,经过琴姨时有意无意地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琴姨扯了扯嘴角,将装瓜果的袋子打开放在正桌上,给杯子满上酒摆好。那三位大妈有两位也跟着离开了,倒是一开始打招呼的那位大妈,帮着琴姨点好蜡烛,轻声对琴姨说着:“我知道你拎得清,她们大多也只是无聊说说。但你平时也跟着她们一起聊聊些闲话,这样也不至于当着面就跟你摆臭脸啊。”
  琴姨没吱声,只看着主位上的神像。
  庙里主位供奉的是一尊菩萨,慈眉善目的。
  南黎点了香,看端坐着的菩萨。
  “你说这菩萨垂着眼,能看到我们对她不敬吗?”森槐走了过来,拿过南黎手中的香,对着菩萨鞠了鞠。
  南黎偏过头看他,“金刚瞪着眼。”
  神佛自在心中,最能看到自己做了什么罪孽的,就是自己。森槐笑了笑,把手上的香分了一半给南黎说,“可以插香了。”
  给四处的竹筒里插上香火后,琴姨已经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信女周晓琴,今日替九春楼南和南医生,九春楼南黎,药典堂森槐,在这祭拜,愿几人多喜乐,长安宁。愿几人车来车去,保佑安康。菩萨大恩大德,信女在这谢过。”
  森槐和南黎对看了一眼,双双走到一旁,不去打扰。
  “小黎,森槐,来,你们也来拜。”琴姨招呼着他们过去,“对,你们一起拜吧。”
  蒲团左右各有一个,森槐看着旁边的南黎,南黎倒不别扭,二话不说直接站到左边,示意他过来。森槐过去,两人双手合十,开始祭拜,一下,两下,三下。
  蒲团挨得紧,两人跪下时刚好肩膀挨着肩膀,老人在旁边说,有要菩萨保佑的就在心里说出来,菩萨会听到的。森槐别说默念了,他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左肩时不时摩擦生的热能把一切念头都给烧毁,燎原之后,似乎有什么被埋藏的种子,开出了花。
  触碰产生的悸动,足以胜过一大段证明。
  下山比上山容易,落下的脚步受惯性般地一直往下走去,不到拐弯处好似停不下来。没再停歇,几人一下就走到了石板路上。石板路只铺到山腰,森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崎岖,心想这庙要真灵验,他一定回来还愿,扛着大猪蹄儿来。
  山腰也有座庙,其实这才算是正常的寺庙,门口几个小沙弥拿着扫帚在打扫,旁边一条大路弯弯绕绕地贯彻了半座山,庙门进出的人络绎不绝,香火冒出的烟能透过庙墙传遍整座山,从远处看一定乌烟瘴气的,可惜人们一般分不清乌烟瘴气和仙气缭绕。
  之前那位妇女抱着孩子,与和尚交谈,几位大妈也在旁边和和气气地笑着。
  剩下的那位大妈姓张,张大妈本也想进去拜拜的,但抱着孙儿一直走着山路实在脚酸,就寻了个凉亭打算歇歇脚。琴姨将袋子里的瓜果放在石桌上,“走了那么久饿了吧,先拿水果垫垫肚子吧。”
  远处有几个孩童围在一起嬉闹,张大妈的孙子时不时扭动着身子往那边看去,得到张大妈的示意后,高高兴兴地奔向那边。
  “唉,我家这两孩子,也就女儿省心点。”张大妈看着孙子的背影,叹息道。
  “说什么瞎话呢,你儿子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了,打小就懂事,安安分分在省里当公务员,逆过你的意吗。”琴姨剥着橘子说着。
  见张大妈一脸欲言又止,想到张尘今年没回来,琴姨立马收了打趣的心,正经道:“怎么了,张尘出什么事了吗?”
  “嗯...”张大妈瞄了眼森槐两人,还是说了,“他没去相亲。”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琴姨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你也别逼他逼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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