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极限 作者:几杯【完结】(56)

2020-01-07  作者|标签:几杯


  应允承咬着山楂同他开玩笑:“李老师小气,去一趟首都只带山楂当礼物。”
  李决是真的想不出来北京有什么适合带给应允承的礼物,应允承在微信上拒绝了诸如烤鸭或者稻香村一类的提议,就连这山楂也是李决在登机口旁边随便买的小零食。
  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礼物——李决在紧凑的行程中去了一趟法源寺。
  他打车过去,绕过无数普通窄路,几乎是掩藏在居民区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景点。这趟来访也完全是他心血来潮,会议茶歇的时候来自各个地方的同事们在讨论如何抽出一天半天去北京时下热门的景点或者展览,李决很突然地想到法源寺,以前还在念本科的时候,期末之前有个舍友喜欢嚷嚷不学了要出家,还要给他们一一分析一遍北京寺庙的现状,雍和宫太热闹,潭柘寺因为语文课文走红,说到法源寺,说不如我们宿舍春天去法源寺看丁香。
  现在是冬天,丁香没有了,但李决真的来了法源寺。他没有现金,在售票处旁边找人换了一张五元的纸币买了门票。
  寺里并没有多少游人,树木在冬天也只留下枝干,猫蜷在台阶上,静得不像活物,冷风一吹,整个古刹更显得清肃。
  李决没有买香火,但走进主殿,仍然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
  真正在神佛面前,李决察觉到自己其实也有诸多贪愿。徐晋洋好几次几乎要直白地骂他没野心、不懂得争取,但李决一直清楚自己并非无所求,只是他所求的,没有办法说出口。像是读高一骨折之后,他希望自己能够参加那一年的比赛,每次复诊他都问医生,医生永远说骨头不可能那么快长好,而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训练左手写字。
  现在他在毗卢遮那佛面前,他能够祈求这三尺之上的神明保佑他和应允承吗?也许他和应允承这件事本身就不为神佛所理解。
  李决在蒲团上跪了两分钟,最后只拿一件事托付神明:希望应允承永远做世上最快乐的橙子。
  他并没有久留,离开之前他看到一副楹联,他在心头一字一顿跟着默念,不去不来心头有愿月已圆。
  李决最终也没有向应允承讲起这一段,因为他并不确信神明是否会如他所愿,而这样一个愿望,也许应允承都会觉得幼稚和荒谬。
  第二天早上给应允承热牛奶的时候,李决才觉得生活真正重新恢复秩序。
  跟李决同一时间进研究所的同辈们,大部分也在这一两年进入了家庭生活。刚来的一两年,不忙的周末大家喜欢开车往周边景点奔,或者干脆在沙漠边支个架子胡乱烤点东西吃,一群年轻男人随随便便也能消磨一个下午的时间。后来某一天开始,越来越多人周末的时间用来陪女朋友逛超市、陪刚出生的儿子去婴儿游泳馆。
  李决以前不觉得自己是这种家庭型的人,他习惯独居,并且找到了十分舒服的独居方式。但在北京的时候他很想应允承,哪怕每天依然在通过手机交流,也仍然会因为早上没有人抢着关闹钟而感到不习惯。
  他并没有幼稚到无时无刻都要和应允承谈恋爱,但李决喜欢每次他从书房出来倒水喝的时候,能够看到应允承托着头坐在阳台上一盆大仙人掌旁边看书。
  李决出差的几天应允承习惯了每天十二点准时入睡,昨天因为接机睡得晚,今早赖床不肯起。张帆还在北京,实验室对考勤抓得也不严,他洗漱完坐到餐桌前的时候,李决已经准备出门。热牛奶放凉了一些,现在温度刚刚好,他抓起烧杯咕嘟咕嘟喝下去两百毫升,嘴唇上沾了一点点奶糊,李决飞快地亲一口那一小抹白色,跟他说:“晚上见。”
  中午李决收到邮件,航空航天系统统一的邮件通知,发给各省市研究所过了出国交流初审的申请人。他看收件人列表,西北这边有个比他晚两年入职的同事也在今年交了申请。
  那同事显然也看到了他的名字,到下午的时候,李决今年要申请出国的事情已经被大半个所的人知道。钟一贺都专程跑到他办公室来问:“你去北京到底开什么会?现在外边儿风言风语越传越真,我听说北京那边决定要从咱们这儿选两个进项目核心,你出国的事是怎么打算的?”
  李决不打算回答他,他正好审阅完下一次去附属小学上科普课的课件,关了电脑跟钟一贺说:“我的打算是下班。”
  钟一贺解锁手机看时间,刚过下班时间两分钟,看李决真的起身要走的样子,下意识就问:“你不是谈恋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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