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靠回自己的位子上,又重新拿起茶杯。对旁边和自己一道的顾衡说:“顾爱卿以为如何?” 顾衡站起来作揖行礼,凤子桓压根不想阻止,甚至希望他的腰能再弯一点、顶好是折断,“臣以为陛下英明。”凤子桓继续喝茶,并未立刻接话,只是在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顾衡的弟弟顾宿和陆瑁往来的信件,其中有多少是顾衡授意的呢?
孙目当然也牵扯其中,但是孙目不足为虑,她只是真的很像找个机会扳倒顾衡。她就是恨他这种软绵绵地手段高超地对自己的限制。
“朕记得当日顾爱卿在朝堂上认为考试当缓行,给官员们准备的时间。”
“是。”
“不知顾爱卿说的可是这种准备?”
她知道不该这么说,如果没看到那些信,她也不会这么说。她那发青的脸色只有崔玄寂看见了。
顾衡又鞠躬行礼,“臣当时未能了解陛下之用意,但为官员们都能发挥出最佳水平方出此言,犯此大错。请陛下降罪。”
凤子桓没理他,只是笑着说:“嚯,朕竟然不知道顾卿尚为朕的官员们如此考虑。”顾衡还想说什么,被凤子桓摆摆手制止了。一行人坐看到中午,就地用膳。下午,一行人又去文试考场监督。她作为评委之首必须到场亲自出题,其次她也必须把顾衡带到那里去,就是顾衡不想去也必须去。早上的文试先两两分组行令,有的淘汰得快,有得淘汰得慢。出乎凤子桓和崔玄寂等人的意料,出身寒门教育赶不上世族的获胜者和出身世族教育良好的获胜者一样多。凤子桓见状喜上眉梢,而考官请皇帝示下,下午复试当以何题目,考哪种形式。凤子桓问道:“你们各来自于什么地方?”下面答哪里的都有,她逐一听完,算了算建康世族最多,但是这些世族子弟又多有故乡并他处的产业,还好四处游历,为公平计,她说道:“限你们每个人以自己的家乡、或者自己曾经去过的郡县为题目做赋一篇,山河地理,人情风俗,内容不限,长短不拘,但求文采要好;两个时辰为限制。”
下面一片答好,然后悉悉索索地动笔。凤子桓转身对顾衡说:“朕以为,今日所出之赋中佼佼者,当集结成集,刊行天下。不知顾卿以为如何?”顾衡只能说好,即便知道凤子桓这是在以一群寒门士子的作品与他自己的作品相提并论。凤子桓哈哈大笑,说那顾卿就留在这里替朕监考吧!顺手还留下了樊登以免顾衡有任何一点徇私的机会,自己则大踏步去比武赛场看崔玄寂。
比武抽签以分组,不给任何对于公正性的非议出现的可能。崔玄寂抽到的签是在下午,凤子桓到的时候,她刚刚打败了第二个对手。第一个对手实在太不堪一击,崔玄寂连刀都没拔,徒手就把对方的剑给拍飞,脚下转了几步,便把对方打倒在地上。比武,在两人动手之前,总是要宣布双方姓名来历的。她想想这位好像是来自袁家的某个旁支,只心中无奈,面无表情地扶起对方——被对方拒绝——然后自己下场休息去了。等到这第二个过来,凤子桓已经在上面落座。众人向皇帝行礼之后,监考宣布这边是羽林中郎将崔玄寂,那边是兰陵萧氏的萧融。崔玄寂执刀,萧融则举着□□。崔玄寂看对方的站姿,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这名字到底哪里听过?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一定是天太热的原因。她想速战速决,或许可以抢攻。
锣声一响,她想以速度优势占得先机,未想到快到面前,刚才还不动如山的萧融挥动□□,枪阵登时如山。崔玄寂稍稍后退,萧融的枪就如同鞭子一样,轻易弯曲身体、精准地对着她的四肢要害而来,逼得她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