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 作者:竹荪虾滑【完结】(203)

2020-01-01  作者|标签:竹荪虾滑


  看客还好,那些当官的,全都分列在谢靖两旁,不敢多说一句。衙役们端了凳子来,谢靖不坐,他们也不敢动。
  谢靖抬眼往四周一望,黑压压都是人,忽然安静下来。
  “何人在此喊冤?”
  便有一人,战战兢兢地说,“是小人,小人是泉州府南安县人,小人的族弟,与人争执,被人活活打死了,官府收了那贼人的钱,驳了小人的状纸。人命关天,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是个眉清目秀的后生,且比一干官儿们,胆识都要好,这样的场合,说话也十分流利,仿佛背下来一样。
  谢靖颔首道,“你起来说话,把案子的来由,官府的作为,都说清楚。”
  林群生只顾着出冷汗,连喊冤都忘记了。
  那人便站起来,“小人叫胡兴学,安溪县人,”胡兴学说,他族弟在南风馆,替一名小倌出头,被人一拳打死,那人是林群生的族亲,收了林家的钱,因此官府都不肯收他的状纸。
  林群生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小人冤枉,这安溪胡氏族长与小人素来不睦,生意场上难免有些龃龉,但说小人买通官府,实属血口喷人,请大人明察!”
  谢靖眼珠子轻轻转了转。
  “胡兴学,”
  “小的在,”那人眼中,便有几分喜色。
  族长说的,果然不差,听闻今*上仁孝治国,早已废了凡要告状先打板子这一条,又整饬吏治多年,最恨贪官污吏,如今他把这事捅到皇上耳朵里,林家定然要受重创,这闽商的头一把交椅,掂量掂量就该换人了。
  虽说兴许会引得天颜震怒,但富贵险中求,如今看来,似乎是成了。
  “你族弟是几时死的?”
  “今年四月。”
  林群生想要争辩,又怕挨打,他见这胡兴学说了许多话,也未受呵斥,便战战兢兢地说了句,“小的不知此事,也未曾给官府送过银子。”
  谢靖说,“有你说话的时候。”
  胡兴学一听,心中大喜,更是巧舌如簧,说他那族弟,是何等高洁的人物,家中只有寡母,一心向学,只待金榜高中,谁知却因在南风馆,为小倌仗义执言,便被林家的纨绔,活活打死了。
  谢靖点头,又让林群生说话,林群生刚理出思路来,说那名打死人的族亲,已经出了五服,好几年不见了,模样都记不得。
  谢靖又问,“当初驳了状纸的是谁?”
  一人身着青色公服,从旁走出来,“臣南安知县、乐文彬参见首辅。”
  谢靖就问他,“你为何不收他的状纸?”
  乐文彬说,“事发在南安县,便在本县审理,取了在场诸人口供,林夏雄并非有意伤人,实属意外,林家又肯赔钱,胡家也同意,这案子便撤销了。当时胡家来的人,并非眼前这位胡公子。”
  胡兴学说,“明明是你收了他的钱,遣人做的假供,我族弟的寡母,年事已高,又不懂官府里的门道,自然任你们摆布。”
  谢靖说,“你是安溪人,事发在南安,林家宗祠却在晋江,可对?”
  胡兴学点头称是。
  谢靖唇角微微翘起来,“安溪、晋江知县何在?”
  人群里赶紧出来两个知县,弯着身子立在一边。
  “泉州知府何在?”这一回泉州知府出来了。
  “右布政使何在?按察使何在?”目光一转,落到最后一人脸上,“福建巡抚何在?”
  这呼啦一下,福建地界上最大官儿们,全都被他叫了出来,人群中便有人议论纷纷,“首辅好威风。”
  谢靖又问,“你们有谁,还接过胡兴学的状纸?”
  官员们齐声说,“禀首辅,不曾接到。”
  谢靖就问胡兴学,“这么多的衙门,你为何不告?”
  胡兴学说,“小人不知啊……”
  族长说,要借机扳倒林家,就要告御状,他也是如今才知道,有这么多的官儿,都管得着他。
  谢靖就笑了,“你说不知道,一介白身,不懂这个,也是情有可原。”
  “你辗转半年,无所告诉,却知御驾来临,百官云集,人潮如织,此时告林家一状,时机最妙。”
  胡兴学被他话锋一转,懵了。
  谢靖也懒得和他纠缠,望向周边围着的黑压压的路人,“过往百姓都听着,这边一列穿官服的,都是闽地的父母官。你们若有冤情,尽管去告。”
  “若有谁不收,便要掉脑袋。可若是有人,居心叵测,戏弄朝廷,也不止挨板子这么简单。”
  谢靖又回过头,“南安知县,命你重审此案,安溪、晋江知县会办,胡兴学,你若对结果还有不服,可告到泉州知府那儿,路都给你指明,该怎么办,你心下该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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