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望者 by:毒伯爵斯内普【完结】(6)

2019-02-18  作者|标签:毒伯爵斯内普

青年人娟丽的脸压抑不住地扭曲起来,瞳孔缩成了两个蓝光点。单薄的胸膛一起一伏,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向下说吧。”

“如果按下按钮,他会在五秒钟之内死于急性心肌衰竭。这小东西在我的抽屉里一放就是十年,没动过一下。好几次差点被我扔进莱茵河。

“他真的是个好孩子,我给了他所能给的最好的教育和照顾。他成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痕迹学家。可是这时,他原定的搭档阿历克斯失踪了。

“那是一次训练事故,他从阿尔卑斯山上赫伯里峰的一片断崖上摔了下去,尸骨无存。每个人都以为他死了,但就在两天之后的晚上,星寒对我说:‘阿历克斯没死。’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他的狙击枪不见了。我和凌策找了好几遍,没有。’

“阿历克斯和星寒都是一等一的神枪手,他们用的狙击枪也是特制的,绝对不能换。

“‘他叛变了。’星寒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脸色苍白而疲倦。我想问他你怎么会知道,终于没有出口,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恐怕只是靠感觉。而这种感觉,无疑很准确。

“他只是叹气:‘我的朋友,又少了一个。’”

老人突然停止了讲述,眯眼看着年轻人。“孩子,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不知道。”

“是失望啊。他将阿历克斯当成朋友,而一个真正的独裁者,是不能有朋友的。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

“我突然想起了他小时侯的事,那时他生着病,靠在我怀里半撒娇地说:‘先生,我可以叫您爸爸么?’

“‘可是你已经有父亲了。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父亲的。’我就这么拒绝了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老人仍握着青年的手,那只手柔软纤细不盈一握,同当年那个孩子的手一样。

仿佛是被什么触动了心事,青年人幽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垂下燕尾般修长的睫毛。

“真是讽刺啊,我拒绝了亲生的儿子,却允许另一个少年叫我父亲。那是不久后的一个暴雨之夜,有人敲门。

“我一直是一个人独住,只是偶尔会有一个女工来收拾一下屋子。已经很晚了,我好久才下楼开门。

“雨幕映衬下只有一个黑影,全身裹在长斗篷里。对,就是你在老电影里看到的吸血鬼或巫师的标准装束。脸也遮在风帽下,只是身材纤细矮小,像女人,也像孩子。他径直走进客厅里,身上竟没有沾一点水。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用德语同我说话。听声音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把斗篷拉下来,一时间我还真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

“其实单论长相星寒比他秀气,就是总带病容。这个孩子有雪银色的头发和湖绿眼睛,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简直不象人类,而是个小妖精。他同海因里希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有那么点不同:他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毒药似的妖媚。

“‘我和我哥哥长得很像吧?’他轻轻一笑,绿眼睛仿佛是流动的水波。‘我叫路德维希。’

“看他的岁数,恐怕和海因里希是孪生子,但我从未听说过他家还有这个孩子。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到了浓重的死亡的气息。孩子。你杀过人吗?”

青年略略收了收下颌。“恩。”

“一旦你扣动了扳机,就像被剥夺了童贞一样,再也回不到从前啦。没有人的罪是要用死来偿还的,于是所有杀过人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刽子手。

“但路德维希他不一样。他仿佛就是为了终结人的生命而生的。他是死神,任何人都是他脚下的花朵。他的一丝媚眼,一抹浅笑都有可能是他收取性命的先兆。

“‘你来,是想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第三帝国刚上任的死刑执行官,来拜会一下我的老前辈而已。’他斜倚在沙发上,身子柔软得好似没有骨头。

“我惊骇到了极点,但幸好我比他老到。脸上不动声色。‘恩,年轻人算是有礼貌。’

“他只是微笑,那种笑像毒药一样消魂蚀骨。我心里一颤,想起一个人来。‘她还好吗?’

“‘她是谁?您怎么不问问阿历克斯?他马上就要死了,您不救他吗?’

“‘我不从死神的手上救人。’我将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交易可以,但蚀本的买卖不做。他被你拐走了,对我就是一枚弃子,没用了。’”老人闭上眼睛,抹了一下额头。他额上的皱纹愈加深刻了。“我怎能不心痛啊,那孩子是我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眼看着满了十八岁可以正式授警衔了,却要我放弃。同在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怪阿历克斯,他那样的年轻人,是架不住这么个勾引法的。

“‘那好,下一个就是凌策,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单单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而能这么摸透我的底的,也只有莱茵海娜。

“‘你的上司,姓李还是克斯弗莱奇?’

“他的眉尖忍不住地挑了一下。我此时不害怕了。他就算是再心狠手辣,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毛猴子。想跟我斗,根本没门儿。但我要抓的,是他背后那条大鱼。

“‘先生——姑且先这么称呼您,我想和您做笔小交易。’

“‘你开条件。’

“‘我保证,今后不会在您不希望的地方出现。而您,允许我叫您爸爸。并在家里给我留个房间。我不会常来,但是我回家的时候您最好在家,陪我玩一会儿。’

“我答应了。换作是你,你会答应吗?”

青年皱皱眉头,在拍纸簿上乱涂着一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符号。“我……不知道。”

老人无声地笑了。“那个小家伙,他是想和我玩一个游戏。他知道我的寂寞,想以此折磨我。但他太轻狂了,没意识到他自己,这种虚假的亲情对他自己的伤害,是对我的不知多少倍。”

他的笑容在脸上慢慢隐去。“你看那个等车的人。”

那是个中等身高,略微瘦削的年轻男子。这么严寒的天气,他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浅青色风衣。不顾朔风扑面,向列车驶来的方向眺望。同样石青色的刘海被风吹得贴在脸上。他不时将它们向后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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