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庄司同人)[日系推理·岛田庄司][御石]caged/囚 作者:syren【完结】(20)

2019-12-30  作者|标签:syren


  我甚至曾经想过,也许加贺教授根本就没有去东京,那个电话是加贺辰己冒充自己父亲打的,但是这样一来,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也就是加贺夫人——就必然成为共犯。不管声线有多相似,丈夫和儿子讲话的声音,不可能区分不出吧。
  如果加贺夫人是共犯的话,那就相当奇妙了。因为加贺一家与外界几乎是孤立的,如果妻子和儿子共谋要除掉男主人,那完全不需要大费周章,跑到东京去打一个电话。反正这个家只有三个人,只要其中两个咬定同样的说法,根本没有人能推翻。
  在这一点上我碰壁了。加贺夫人不可能是共犯,但我仍然认为加贺辰己犯案的可能性非常高。他很有可能尾随父亲去了东京,在那里让他父亲消失,接着偷偷溜回钏路,等着母亲打电话叫他回家。
  但是动机呢?御手洗曾经说,这个案子一定是心理层面的,动机恐怕不会是金钱之类具体的东西。关于这个动机,我想它已经出现了,就在今天下午,我们在加贺教授办公桌上找到的那张照片里。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拍摄的是天空中的飞鸟,但是整个画面被纵横的树枝挡住,看起来那鸟好像关在笼子里一样,而照片的背面也确实用英文写了Caged这个单词。我仅仅认识cage这个字,没见过它用作动词,不过它的意义是毫无疑问的。御手洗对这张照片也相当感兴趣,反复看了很久。
  “这张照片究竟想表达什么呢?”我试着问他。
  “它不是叫做‘囚’吗?”御手洗指着背面的题字,“当然是表达囚禁这种状态了。鸟在天空中无疑是自由的,但是换一个角度看,它却无时无刻不在牢笼中。”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呢?”
  其实我不需要御手洗回答这个问题,加贺辰己带着摄影器材在钏路的森林中跋涉的形象,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脑海中。
  加贺辰己,是一个住在笼子里的人吧。
  这个笼子,是他有着天才音乐家之称的父亲,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他更强的父亲。
  我记得花栗鼠与小男孩的童话里,小男孩说,如果他不按照规矩来种菜,那么爸爸就会打他。爸爸也许真的打了他,还打了很多次。我想象中的加贺教授是一个高大,枯瘦而寡言的人,像一座岩石的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
  我能够理解他。我能够理解与一个天才朝夕相对的感觉,因为永远都做不到最好,永远都觉得不安,反而丧失了努力的心情。他有多爱自己的父亲,就一定有多恨他,因为这爱与恨不是此消彼长,而是同兴共荣;因为这爱是安泰俄斯脚下的土地,恨是他从中得到的力量 ;因为这爱与恨,本来就是一回事啊。
  加贺辰己。我心中再次出现了那个青年的形象,他像一株温室植物一样细弱苍白,为一点阳光而疯长着,憎恨着为他提供恒温,却无声无息禁锢着他的塑料薄膜。有一天,他在叶片上长出了尖刺,向着头顶的太阳奋力一击。
  我为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而微微有些脸红,犹豫着是否应该问问御手洗的看法。此刻御手洗默不作声地把照片放回到相框里,但他的眼神仍然停留在那只鸟身上,脸色比早晨在车库里的时候还要差。我忍不住轻轻叫了他一声,但他的回答很模糊。
  “……早一点就好了。”
  “你说什么?”
  御手洗摇了摇头。
  我们从加贺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御手洗随便推开了旁边一扇门,这里好像是弦乐组的排练室,乐谱架子零散地放着,还有好几把琴没有收起来,看来今天其实是有人在这里练习过的。
  御手洗摸了摸皮制的小提琴盒,打开它,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枫木琴身,又把盖子盖上了。我想起加贺辰己似乎从小就被父亲逼着学小提琴,这也是牢笼的一部分吗?
  此时御手洗随便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示意我也坐下休息。走了一整天确实有些累了,但我觉得这一天的奔波很有价值。御手洗的面前正好摆着一个乐谱架子,于是他随手翻了翻上面的谱子,然后耸了耸肩。
  “他们在排练适合耶诞节的曲目,没什么意思。”
  “是圣洁之夜(Holy Night)之类的东西吗?”
  “嗯。”御手洗推开了乐谱架,却顺手拿过靠在旁边椅子上的琴,拨动了几下琴弦,正是圣洁之夜的曲调。
  “你会拉大提琴的吗?”我记得御手洗的小提琴拉得非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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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手洗没有回答,但是左手扶正了琴身,右手挥起了弓,试着拉了几个小节,接着便拉了一段很长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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