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作者:唐酒卿【完结】(17)

2019-12-28  作者|标签:唐酒卿


  “先生授我以诗书,我为先生杀宿仇。”
  * * *
  葛青青卯时出门,前往昭罪寺。路上清寒,还下着雪,他呵着手,边走边寻包子铺。
  遥遥听到几声呼唤,一把红绢伞撑在雪间,伞下人略微摇晃着往这边来。阒都能打红绢伞的,皆是五品以上的权贵。
  葛青青侧立路边,扶刀行礼。这人晃过他跟前,扑鼻而来的是浓重酒气。
  “缇骑[1]。”这人停下来,伸手扯了葛青青的腰牌,看了须臾,说,“葛百户这会儿往哪里去?天寒地冻的。”
  葛青青盯着这人的乌靴,答道:“回大人,卑职今日在所司当值,该往宫里去。”
  萧驰野通宵吃酒,衣衫不整。他吊着这腰牌,说:“这路不像是往宫里去的。”
  葛青青抬首,露出腼腆笑容,说:“二公子金贵,不知道这民巷杂乱,从这钻几条民巷就能拐到神武大街上,直通宫门。”
  萧驰野闻言一笑,将腰牌扔还给他,说:“认得我呢?”
  葛青青接了腰牌,恭维道:“离北铁骑骁勇善战,世子和二公子救驾有功,阒都谁能不认得您。二公子要回府吗?路上滑,卑职斗胆,可要送您回去?”
  萧驰野看着他,说:“我看着像醉鬼么?你且去吧。”
  葛青青再行一礼,便走了。
  朝晖到时,见萧驰野磕着那红绢伞,正喊包子铺快点。他走近,说:“府里备着早膳,公子怎么就站这儿用了?”
  萧驰野说:“我饿,走不回去了。”
  朝晖抖开大氅,说:“酒色误人,公子,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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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驰野罩上了大氅,却不挪脚。他吃了两口包子,浑然不在意周遭的目光,问朝晖:“这能到神武大街么?”
  “能是能,但是不好走。”朝晖说,“民巷兼官沟,越是狭窄的巷,越是堵着污秽沟水。阒都近些年没修官沟,这片烂得不成样子。等天回暖,雪一化,雨一下,污水就要骤涨漫街了。你想,这样的路好走吗?”
  萧驰野说:“我只问了一句,你怎么答这么多。”
  朝晖说:“言外之意就是请你务必走正道。公子,吃酒不急,绕过去反倒更快。”
  萧驰野拭着手,示意朝晖掏钱:“那真奇了怪了,你去打听打听,锦衣卫十二所今日有没有一个叫葛青青的值档——老伯,趁早干别的吧,这包子太难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即锦衣卫。
  这里浅谈一下锦衣卫和东厂。受相关影视作品的影响,很多时候大家会误认为锦衣卫是东厂的下设机构,锦衣卫指挥使要听从东厂厂公的差遣。但实际上并非如此,锦衣卫与东厂都是效命于帝王一个人,之间没有从属关系。只是有时候内宦得宠,东厂的权力便会跟着水涨船高,锦衣卫不得不笑脸相迎。但同样,有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深得帝心,东厂就得夹着尾巴当孙子。
  第8章 疑心
  禁军正待轮值,个个冻得缩手缩脚。
  阒都禁军原先是八城禁卫,是阒都王宫的铜墙铁壁,按规矩,这种看押琐事轮不到他们来。可是后来八大营崛起,两方职责调转,禁军沦为阒都累赘,不仅废了兵校演习,还成了阒都真正意义上的杂役,到了今日,都是些没见过真刀实枪,混吃等死的世袭军户。
  葛青青乃锦衣卫百户,在阒都里算不上什么官,却对负责看押的禁军而言正好。因为大家平日在阒都里走动,少不得要相互照应,再大点的官他们也不敢随意孝敬。况且葛青青待人接物格外宽厚,所以禁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纪纲顶替了原本杂役的差事。
  葛青青与禁军打了招呼,把带来的热包子分下去。纪纲还没出来,小旗见他若有所思,便说:“青哥若是着急,就替兄弟们进去查看一番吧。”
  葛青青说:“这怎么合规矩。”
  小旗咬着包子挥手,示意看守后门的禁军让道,说:“青哥也不是外人,况且咱们把这昭罪寺围得水泄不通,人是铁定跑不掉的。”
  葛青青便不再推辞,转身入了昭罪寺。
  纪纲正坐在檐下,见着葛青青来,便站起身,说:“时候已经到了吗?”
  “无妨,天还未亮,纪叔可以再待片刻。”葛青青说着环顾寺院,“这地方住不了人,眼下又值寒冬腊月,晚些我送些棉被进来吧。”
  纪纲见他似有心事,便问:“怎么了?”
  葛青青踌躇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路上遇见了萧二公子。”
  沈泽川抬首,说:“那位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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