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词之歌 作者:饭山太瘦生【完结】(41)

2019-12-21  作者|标签:饭山太瘦生


  博杜安也的确救出了佩特里。
  *义人约伯:罪与病
  世人都在罪的辖制下,苦难是罪的结果。但是某人受苦可能并不是由于自己犯了罪。由某人受难推断某人必定犯过罪不成立。人们最终要消灭的是某个人的罪,而不是某个有罪的人。
  疾病与罪有某些相似之处。疾病是人类的疾病,不是某个人的疾病。人们因得病而痛苦,但是病人本身可能并无过错。因此只因某人患病就推断某人必定不道德/有过错是值得怀疑的。人们最终追求的是消灭某种疾病,而不是否定所有病人。
  在第7章,佩特拉和博杜安提到了约伯。
  撒旦质疑约伯对上帝的忠诚,上帝遂将约伯交给撒旦试探。在撒旦的控制下,约伯没有犯罪却家破人亡、身染重病。约伯的朋友以利法、比勒达、琐法见到约伯的惨状,据此推断约伯的苦难背后一定藏着鲜为人知的巨大罪恶,由安慰者转变为审判和指责者。然而约伯的确没有朋友所谓的巨大罪恶。琐法等人不肯承认约伯清白,本质上只是自欺欺人:一旦他们承认约伯没有犯罪却受难,则是承认清白者也会受难,因而他们也可能平白受难,甚至陷入比约伯更可怕的境地。
  面对病人,博杜安基本不会直接根据得病这个结果推断病人道德有问题、指责一切是病人自己有问题——这不是仅仅对佩特里的看法,是对所有病人的看法。博杜安认为病是人类的事情,所以总有无辜者得病,所有人包括他自身随时有得病的可能。因此,对于疾病,博杜安选择放置关于人的道德,首先关注疾病本身。
  *普罗米修斯&那喀索斯:理念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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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特里将艺术家比作普罗米修斯,博杜安将其比作那喀索斯。博杜安和佩特里提到的“真理”含有绝对真理、关于世界本质的抽象理念的意味,不指普通的真理。
  佩特里有一个无望的艺术看法,真理难寻,所以艺术家是偷不到天火的普罗米修斯。佩特里自身是一个创作者,他的看法显示了他的创作困境。
  在德国古典哲学中,谢林将艺术直观作为一切哲学的“拱顶石”,艺术和哲学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博德也认为真理难以把握,但是真理可以显现,艺术家有凭着感性直达(但是不是理性把握)真理的能力,同时,艺术可以见“人”。在谈论艺术的时候,博德在肯定人。
  *失眠的博杜安
  博杜安的失眠和困境从根本上说并不是佩特里导致的,反而是佩特里提醒了博杜安——佩特里把身份(证)还给了博杜安。性向问题对博杜安来说不算难以解决的问题,他的困境主要在两个方面:
  在学业方面,博德似乎对现代哲学兴趣不大,更大的兴趣在传统哲学,在形而上内容的研究上。与形而上对立的是形而下,即有形的、实在的物。但是博德在亲眼看到残破的城市之后,观念受到了冲击,他看见了现实的困境,不论哲学追求的本质是什么——是物质、是精神、是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是精神与物质两个本元……不论这个世界形而上的、抽象的终极指向是什么,不论理性能探求的范围有多广,现实的人是痛苦的确就是痛苦的。博德的悲悯在于他不会对现实视而不见。佩特里的感受很敏锐,他的关注点恰恰也是现实和现实的人。
  就像追问人为什么会死和看见死人是两个概念,当关注到现实,博德在反思自己的知识是否造成了一种冷漠的对立:一个人如果不思考、不认真地感受,可能会轻易地被社会舆论、社会传统以及各种媒体信息控制,变得片面浮躁,心不在焉,陷入空虚乏味的状态。人应该思考,这种思考有对知识的追求,也有对存在的思索。然而过度利用理性追求知识、思索存在,而不感受,人也可能被理性困住,异化为知识的附庸。博德的反思的表现之一即是有一段时间他没有继续写论文,所以博德变成了“写不出来论文的博杜安”。现代哲学中,尼采早已提出“重估一切价值”,将价值归于生命,重审理性的作用。博德需要自我否定,这不是坏事,不过他需要时间,也需要平静。
  在家人方面,勒菲弗尔先生被太太排除在外了,所以当勒菲弗尔太太和费尔南争吵的时候,博德就被夹在了中间。不幸的是,费尔南个性很强,勒菲弗尔太太常常不愿意让步——博德不擅长解决他们的问题,并且想要自己静一静,但是又不得不面对一切。快要受不了的博德最后选择了离开布莱梅市。后来佩特里提起来父亲,这件事提醒了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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