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缓了几秒，张开右手又握住，盯着手掌问冬妮娅说:“而且我的右手很难单独动某一根手指。是不是伤到根本好不了？”
冬妮娅调好时间和温度，轻声道:“再多养养吧，伤的重了些。我不打扰你，先出去了。等你的大餐。”
王耀把刀换到了左手，试了几下发现自己用左手切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不过动作慢一些，配合的有点别扭，不过还是能做事的。只不过刚才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王耀没注意到出去的冬妮娅，收起平日温柔的笑，眼睛低头藏在刘海里，用复杂的眼神偷偷看着他。
尽管动作慢，但做饭的味道是不会变。王耀炒锅爆香熬红汤，切片炝锅撒葱花，香辣鲜美的气味顺着蒸腾的锅气弥漫了整个厨房。王耀试着尝了味道，感觉生命都被点燃了。
啊，我麻辣滑嫩的鸭血！啊，我，鲜香浓厚的毛肚边儿！啊！我……
身后突然发出了动作的声响打断了王耀的沉醉，转头发现莱维斯他们三个人一脸尴尬的躲在门口，其中还包括了刚才生气离开的娜塔莎小姐。
“王耀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从来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简直比人血还香。” 托里斯道。
“……嗯。”王耀作为一个人类，表示压力很大，“要不，先给你们尝尝？你们有吸血鬼不能吃蒜吗？”
“没有！！”三个吸血鬼异口同声，已经拿起碗碟和调羹在锅前排好队。王耀自从在这里，从来没见过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如此光芒。
“哼，可别是光闻着好，结果难吃的要命。”娜塔莎还保持着吸血鬼的高贵冷艳，往餐厅一座扬起了高傲的头颅。
“这个配米饭会更好吃，你们要吗？”王耀指了指另外一个蒸锅里的米饭。
“要！！！”声音差点把屋顶都掀翻了。
等到真正的晚饭时间，伊万来到餐厅发现了一副全新的景象。整个厨房都能闻到麻椒和花椒的香气，而一向循规蹈矩，注重用餐仪态的吸血鬼们，正围着盆被王耀称做毛血旺的菜品，大口大口的扒拉米饭和王耀谈笑风生，其中居然包括他的冷艳的妹妹。
因为王耀正在用左手，和娜塔莎教授筷子的用法。
伊万看着这梦幻的一幕，突然觉得有点胃疼，想转头回去喝伏特加。
“来啊，伊万。我做了没加蒜的。不过味道肯定是差一点的。”王耀跑进厨房端来了一大碗毛血旺， 表面的鸭血裹着红油，汤汁红亮清澈。
伊万尝试的尝了一口，舌尖接触的瞬间，麻椒和辣椒的双重刺激在口腔里激起巨浪；牙齿咬断嫩香鸭血的时候，猪骨底汤鲜美融在弹牙的质感里，简直像在嘴里跳舞一般。伊万不由自主的扬起眉毛看着王耀。
“小耀，真好吃。”伊万嘴里嚼着，用勺子去翻搅碗里剩下的食材，彻底检查了没有蒜才安心接着吃。
“什么我真好吃……”王耀微弱的纠正了伊万的语病，立刻改口安抚，已经变了脸色的娜塔莎。
伊万吃着毛血旺，惯性的掏出伏特加喝了一口。
……
酒入口的时候，伊万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就和往日一样咽了下去。等身体反应过来一口，像是生吞了火焰一样，从口腔到胃里都火辣辣的疼，开始伊万还抓住桌沿想忍过去，后来实在是忍不了憋红了脸，冲进厨房开着水龙头就开始灌水喝。
“哥！你没事吧。”娜塔莎喊道，“辣椒不能配伏特加的。”
伊万最终还是没有吃完他的毛血旺，因为他被辣哭了。冬妮娅说，伊万从小到大都没哭过，没想到败在了一碗毛血旺上。
这大概是北寒之地的领宫中，最闹腾的一顿晚餐，以众人饱腹，菜盘见底而告终。
结束晚餐的王耀一个人呆在伊万的房间里，这个地方王耀其实已经很熟悉了，包括伊万的作息时间，他一般会在九点的时候回来，然后看书，洗澡，索吻，再搂着自己睡觉。
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王耀掌心朝上，握紧了自己了右手，四指扣拢拇指，一点点开始用力，去抵抗手腕筋骨产生的疼痛，直到额间冒冷汗都没有卸力放手。
“你在干什么？”走进房间的伊万看见了这一幕。
尽管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但王耀眼底透着凌厉的光，驱散了失忆的迷茫，那是烈火淬炼中战士的眼神，坚毅的不可质疑，仿佛这些天他懒懒散散，围着厨房转的样子，都成了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