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边痣 作者:童童童子【完结】(6)

2019-07-08  作者|标签:童童童子

  老太太眨了眨眼,脸上一红,噎在那儿。

  许锥儿回大屋,路上越想越憋屈,一样的事,男的能干,女的干就成了啥……不检点,他从小到大穷,可没受过这种管,好像做啥都不对,做啥都有一堆人盯着他,进屋时他眼睛红红的,怕大爷看出来,就到桌边去收拾茶杯。

  大爷一直等他,等得心都慌了,喊他一声:“丫儿。”

  许锥儿闷闷的:“干啥。”

  静了一会儿,大爷奋力动了动膀子,像是想往床边蹭:“她说你了?”

  “没有……”许锥儿哪能让他乱动,窝着脖子蹭过来,挨着他坐下。

  大爷的胳膊动了,很迟滞很笨拙的,伸出一根指头,轻轻从他皱巴巴的裙子上划过:“你上来。”

  许锥儿抓住那根指头,小孩子似地晃了晃:“我先洗洗,就来。”

  洗洗就来。以前常听这种话,雏妓、舞女、坤角儿,没一次是干净的,大爷看着那丫头红着眼睛朝他笑,看她生分地拉上床帘子,接着,屋里就响起水声和衣裙的摩擦声——她在洗身子,却不让他看。

  那种战栗感又来了,从脚底板,从大腿根,从灼热的小肚子,他死瞪着床围子上绣的鸳鸯图,浑身冒冷汗,唰地,帘子从外头撩开,许锥儿散着短头发,光着白白的小脚丫,清清爽爽地爬上来。

  “老大,”他把大爷往里推一推,贴着他躺下,“啥叫骑着作弄?”

  大爷一听就懂了,是不好的意思,许锥儿觉得自己这不算告状,气鼓鼓地说:“你娘说俺拿你当马骑了,下次她问你,你可跟她说,俺没有。”

  他娘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大爷想笑又不好笑,婉转的,有点占便宜的意思:“想骑……你可以骑。”

  “俺可不骑,”许锥儿一翻身,野小子似地拿手撑着脸,两只脚高高翘到半空,可爱地打晃,“你这麻杆腰,”他好玩地戳他胯骨一把,“坐着颤两下,都怕给你颤断了。”

  他说这些,一点旁的意思都没有,大爷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去瞥他紧紧系着的颈扣儿,和下头明显贫瘠的胸口:“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许锥儿不笑了,手掐在他胯骨上,缓缓地给他揉:“你不用管俺,就是……”他挺心疼的,“她咋也不来看看你?”

  “她来,”大爷在意腰上那只小手,慢慢的,把手蹭过去,“是我不让她来,”他把他抓住了,细细一根腕子,瘦,却结实,“不想看她哭哭啼啼,也不想让她——还有他们,看我多可怜、多凄惨。”

  许锥儿明白他,苦着,却自尊:“俺陪你,”胳膊上温暖干燥的一只手,哥哥一样,让他舍不得放开,“陪着你站起来。”

  11(这是粉手巾胖达的力量[doge]

  打这往后,许锥儿天天陪着他男人在院子里溜,说是溜,其实全靠他拖着蹭,早一遍晚一遍,累他一个人。还别说,半个月下来,大爷身子骨见壮实,人也有股精神劲儿,能搂着他拐两步了,只是还不会站。

  二月二十六这天,天下晚儿,许锥儿正在院里给大爷捏胳膊,远远的听见前院锣鼓点儿响,他眼睛一亮:“哎,咋这热闹!”

  大爷也听见了,没吱声。

  “是戏班子吧,”许锥儿这天穿一件绣月季的小花袄,老太太刚赏的,下头一条蓬蓬的大红裙,转个身儿可好看,“俺俩去瞧瞧?”

  大爷越见好,越有股拿腔拿调的派头,微动了动眉:“别去了,堂会上闹。”

  许锥儿往那头望望:“俺……还没看过堂会呢,”他可怜巴巴的,牵起大爷的衣袖,拽了拽,“好不?”

  大爷看着他那只手,那样白,那样无暇,大手一罩,握住了:“都在……”

  老太太、二爷、三爷、各房的女眷,都在,许锥儿一听,知道他男人作难了,立刻摆摆手:“那俺不看了,等你啥时候好了,带俺去戏园子看。”

  大爷瞧着他那张小脸,小鼻子小嘴儿的,怎么看怎么撩人儿,他知道他想看,为了自己才不看,挠着他软软的手心,轻声说:“去,给我找件好褂子。”

  许锥儿从小到大没被人宠过,突然让他宠了一把,没敢动,大爷心里刺刺地痒,把他的手拽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许锥儿倏地一缩,把手藏到身后:“你等俺!”

  他屋里有的是好衣裳,都是老太太给的,自从那天和她顶了嘴,老太太就像魔怔了,隔三岔五往他这儿送东西。他给大爷挑了一件黑缎大褂,胸口塞一块金怀表,猫儿似的拿唾沫给他抿过头,架好了,一蹭一蹭地往前院去。

  前头是二爷的院子,那股热闹劲儿,老远就冲人的天灵盖,添酒水的、端果盘儿的,丫头小子来来往往,猛一下看见许锥儿和大爷,全呆呆愣在那儿。

  他们就是这样走进了那片喧嚣,一个瘫子,一个野丫头,无声的,带起一阵惊雷,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往这边看,台上在唱《目连救母》,省城的班子,正唱到叫劲儿处,可没人顾上听,全瞪着眼交头接耳:瘫了一年多的大少爷怎么起来了!

  桌子是现摆的,在最中间,紧挨着老太太,那个高傲的老妇人,抓着大爷的手说什么也不撒,呜呜地哭。

  坐下才知道,是二爷闺女的满岁酒,高兴事儿,夜里黑,许锥儿看不清周遭,只觉得左右的人都在看他,他有些怕,就去挽大爷的手,刚挽上,后头就有人说闲话:看见没,手,胆儿真大……

  他赶紧往后撤,却被大爷拽住了,拽得死死的,十足霸道。

  二爷、三爷都过来敬了酒,大枣啊核桃啊,不停往桌上摆,台上咿咿呀呀,台下过年似地热闹,许锥儿有点晕,脸烫烫的,要晕在这炙热的繁华里,这时大爷拉了他一把,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再待会儿,咱就走。”

  许锥儿就着月光看这个人,他从小在繁华里长,他不在意这繁华,自个儿天天和他一床睡,挠着他的痒痒给他讲笑话,可说到底,他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了?”大爷松开他,用指头去划他光顺的鬓角。

  “没……”许锥儿有点躲他,“你家真气派,”他呵呵傻笑,“俺……给你掰核桃吃吧。”说着他就扒起来,咔嚓咔嚓,很利落,扒出瓤儿来,举着往大爷嘴里喂,好像他还是那个不会动的瘫子。

  大爷真就用嘴接了,s-hi漉漉的,趁机在他指头上吮一口,吃得他滑溜溜地再也扒不开,这时候老太太发话了:“德永啊,怎么从媳妇手里吃东西,不像话。”

  “娘,”大爷毫无愧色,那么坦然,“就是这双手喂着,才有我今天。”

  12(微博能搜到我啦,因为原来的简介里有“欲望”两个字[笑cry]

  大爷真就用嘴接了,s-hi漉漉的,趁机在他指头上吮一口,吃得他滑溜溜地再也扒不开,这时候老太太发话了:“德永啊,怎么从媳妇手里吃东西,不像话。”

  “娘,”大爷毫无愧色,那么坦然,“就是这双手喂着,才有我今天。”

  他说的是良心话,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见证。

  戏没完,大爷就揽着许锥儿回大屋,他喝了点酒,脱了褂子身上热乎乎的,靠着门扇,非缠着许锥儿不上床。

  “你干啥,”许锥儿掩着胸在他怀里挣,“别闹俺!”

  “俺下身虚,”大爷拿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着他,搂得可紧,“走不动。”

  “不许学俺说话!”许锥儿嚷他,嚷过,又害羞地低下头,“一点儿不好听……”

  “好听,”大爷特烦人地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捋着他窄窄的小肋条,想腻歪,又不敢太露骨,“我爱听。”

  他最近总这样,许锥儿能觉出他的不对劲儿,红着脸,有些怕:“你咋没羞没臊的,”他推他越来越有劲儿的手,“不正经……”

  “我醉了,”大爷说假话,“你闻我嘴里的酒味儿。”

  许锥儿没接茬,也不回头,被他硬抱着,拧成个别扭的姿势。

  “扣子……”大爷把头埋在他背上,哑着嗓子问,“紧不紧?”说着,他伸手过来,要给他解,被许锥儿眼疾手快,按住了。

  “上、上床,”许锥儿的心咚咚跳,“俺给你打水洗脚。”

  他知道,大爷这是拿他当闺女勾搭呢,他怪他,怪他存着那种心思,又恨自己作孽,把这个男人骗惨了。

  大爷靠都靠不稳,还硬拉扯他,仗着许锥儿舍不得他摔,攥着他的腕子纠缠:“给我看看……看一眼?”

  许锥儿哪敢让他看,看了,就完了。

  “我……”大爷有点赧,他很少这样,许锥儿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结果杀千刀的,他居然蹦出一句:“我不嫌你小。”

  唰地,许锥儿的脸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大爷说的那个“小”,他知道是啥,是女人那东西,他光溜溜的,长不出。

  “还是你……”大爷看他这样,以为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还没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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