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心 作者:月半丁【完结】(6)

2019-07-07  作者|标签:月半丁

  霍阑无奈道:“我现在有点忙,等会再说吧。”

  韩锦书是个识趣的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强求,很得体地让他专心工作,问候了两句才挂掉电话。他接着做刚才没做完的菜,脸上的笑容仍然挂着,一道道布好到桌上后,站了两秒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突然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脸蹲下来,手有些发抖。

  他的心无法完全受控。

  原来就算明白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也会觉得失望。

  韩锦书深吸了两口气,再次站起来坐到桌边。他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鼻尖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却没法下手拿得动筷子,忍不住苦笑起来,决定还是将它们都收进冰箱里。

  然而他的手一动,门铃便响了。

  他猛地颤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过去,缓了两秒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他的样子有些狼狈,碎碎念着“到底是谁”,好不容易伪装出冷静的样子,才敢过去开门。

  霍阑正站在门外。

  韩锦书眨了眨眼睛。霍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露出笑容:“你今天真好看。”

  韩锦书勉强地笑了:“没想到你来了。”

  霍阑捉起他的手腕看了看,大小正好。韩锦书还怔愣着,霍阑又靠过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道:“生日快乐。”

第九章

  韩锦书的眼泪只差一点就要下来了。他连忙装得像害羞了一样低下头来,笑了两声,要霍阑坐下,自己去洗个手再来。

  冰冷的水泼到脸上,他才终于冷静一点。取而代之的是,刚刚僵滞了很久的心,此刻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孤独与失望之后,霍阑成为了第一个突然出现打破一切的人。哪怕他只是无意为之,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韩锦书也忍不住要因此沦陷得更深。

  他和霍阑吃了饭,没几下便又搞到床上去了。今天的韩锦书格外热情,他像有意识的柳条一般攀附在霍阑身上,柔软又依赖,喉中溢出的声声呻吟都情真意切,仿佛已完全将自己交付给对方。

  过了几日,霍阑将手中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准备飞往A国去看霍谊。韩锦书前几日几乎是被迷昏了头脑,对霍阑跟得极紧,甚至还提过几个任x_ing的要求,直到他让自己去订机票时才像被一盆冷水泼下来。

  韩锦书理智地按捺住了自己,为霍阑订好飞机票安排好行程。霍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过去,他才想起来忘了定自己的份。

  不过他想了想,最后道:“您自己去吧,我留在这里……这两天我正好也有事要处理。”

  当然,这不过是借口。

  霍阑离开后,韩锦书照常留在公司内,戴着自己最习惯的那副面具继续工作。然而挂心的人离开后,他总心不在焉,加上记忆力不好频频出错,最后干脆给自己放了假又缩回公寓去。

  他睡了两天,不用早起给人做饭,也不用随着四处应酬,做虚伪的人情交往。明明是十分清闲的生活,同事都屡屡表达羡慕,但他却越发觉得空虚。

  他时不时会给霍阑打电话,问问霍谊的情况,也问问他在那边怎么样。但电话的时间有限,断掉之后,短暂被驱逐的寂寞便又成倍围绕上来。

  可能是入冬了,这间房子内的寒气开始钻到每一个角落,令他手脚冰冷。

  鬼迷心窍之下,韩锦书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过了四十秒,毫无悬念地没人接听。他拨了第二次,这次只等了十几秒,就干脆被挂断。

  韩锦书打了第三遍,这次终于被接起来了,但对面却没人说话。他张了张口,好久后才道:“爸,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他父亲的口气很冷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别打了,你妈等会知道了又要气得躺一天。”

  韩锦书客套地说了句辛苦了,将手机放下后,突然把后盖打开电池扒出来丢在一边,衣服也懒得换,掩上被子把自己盖在里面。

  他以前也谈过两次恋爱,都在大学时候,都是被人追求。第一次是关系还算可以的一个同学,很快就劈腿踹了他,第二次是他放假回家期间偶遇的同校,长得不错但是脾气狂躁,追人的时候还装得人模人样,韩锦书一答应,他便开始渐渐暴露本x_ing。

  韩锦书脾气温和,在他再三的保证之下相信了他一次,然而偏偏在这时候,他的母亲发现了。

  母亲气得心脏病发住进医院,父亲愤怒地打了他一顿。他出了柜,回头一看,那个先前对他诚恳许诺的人却怯于承担责任,抛下他跑远了。

  当时的他浑浑噩噩了很长一段时间,痛苦茫然,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对他展露的好意。

  现在再回想一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甚至他连那两个人的脸都记不清了。

  甚至他在这个时候回想,脑中出现的也是霍阑的脸。

  霍阑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填满他心里的所有空隙,又总是恰好在那么几个时机,出现在他身边。

  哪怕霍阑有千万种不好,哪怕霍阑的心不可能独属于他,但唯独一点,他需要霍阑,霍阑也信任他,绝不会欺骗他。

第十章

  韩锦书这一觉睡了一天。他的手机零散地丢在床边,窗户开了一边,冷风不断地吹进来,他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他的脑中昏昏沉沉的,被迷梦纠缠,忽冷忽热,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醒来后他要面对的也是空荡荡的、毫无人气的家,或许就这么睡着也不错。

  他似乎听见有人在敲自己家的门,又好像是错觉,他又梦到霍阑来找他了,略带点焦急地叫他的名字。

  直到那只熟悉的、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他才猝然惊醒,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艰难地半睁开眼。

  他的视野还有些模糊,勉强才能看清霍阑皱着眉头:“怎么把手机弄成这样?这一天下来连打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霍怀殷对你动手了。”

  “唔,对不起……”

  霍阑的手贴了贴他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还发烧了。”

  他要起身去关窗,再拿个温度计过来,不料他一站起来,韩锦书的手就拉住他的衣角:“别走……”

  那只手本是纤白的,现在却连指尖也透着红色,明显是烧得不轻。霍阑握住他的手揉了揉,道:“我不走。”

  韩锦书这才放开。

  霍阑给他量了体温,打电话叫了医生,找毛巾沾s-hi拧干过来叠块敷到他额头上,才又停下来。他第一次见到韩锦书这个模样,细软黑发散乱在枕上,两颊通红,眼中也含着水色,没忍住又去摸他的脸:“没想到你生病后是这个样子,还有点粘人。”

  “可能是最近体质太差了吧……又正好在换季,”韩锦书柔顺地蹭蹭他的手,“生病后比较脆弱吧,真丢脸。”

  “不丢脸。”霍阑很心软地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

  霍阑在A国呆了三天,为了避免被霍怀殷发现不对不能留太久。霍谊还是呆呆傻傻的,身上的伤刚刚养好,在笨拙地从头学走路学说话,看得他心疼不已。

  韩锦书不在身边,霍阑多少有些不适应,吃不惯这边的餐食,也找不到可以随便说话的人。他还在想自己对韩锦书是不是依赖x_ing太重了,要打个电话调侃一下却接不通,直到上飞机回来后也联系不到人,心里顿时惊了一下。

  没想到到了韩锦书家里,却见人像个茧一样包在被子里,姿势问题还显出一点不安的样子。

  医生来后给他扎针打了点滴,霍阑手上还有事,电话不停。韩锦书意识清醒了一些,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你先去忙吧。”

  霍阑放下手机,道:“不用,我都推掉了。”

  韩锦书还要嘴硬,空了不知道多久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发出叫声。他尴尬地闭嘴,霍阑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他额头,又去打电话订餐。

  安静了两天的家里终于有了另一人的声音,寒气与寂寞也被这人的存在一同阻断了开。韩锦书盯着对方高大可靠的背影,手背贴了贴脸,心想,会这么热果然还是不止有发烧的原因。

  他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这样的时刻了。

  心底的空虚不知不觉中被填满,并开始贪婪地渴求更多。

  韩锦书养病又养了一天,病好后就回到工作岗位上。工作被搁置了这么久堆积成山,霍阑把大半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不让他劳累太多。

  他又重回自己适应且喜欢的那种生活,随着霍阑一起忙碌工作。霍阑有些不为人知的、在他看来很可爱的习惯,像是刚见完没有好感的合作伙伴后会对他说点坏话,又像是不爱吃芹菜但却不说,只是默不作声扫到一边。

  韩锦书偶尔会故意给他做芹菜,又亲手喂他吃。霍阑不会拒绝,只是吃完后转过脸,脸色隐隐有些嫌弃。

  霍阑享受着他的照顾,且纵容他一点时有的坏心思。韩锦书想要放肆一点,再深入他的生活,霍阑也不介意。

  直到韩锦书有一次去霍家帮霍阑取文件,被霍老先生叫去,那种几乎要飘到天上去的幸福感才终于被遏制下来。

  霍谊出了意外,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霍阑独挑大梁,偏又与他保持着暧昧关系。霍老先生说话很委婉,他很感谢韩锦书为霍阑做的事,也不会阻止他们的关系,但不论怎么说,霍阑身上还是有个传承家业的担子。

  韩锦书笑容有些僵硬,保持着礼节对霍老先生道别。他脑子里开始变得空白,等回到了公司时,刚进门便听见霍阑刚结束一通电话。

  霍阑把手机掼到桌子上,有些烦躁:“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烦人,搞得就像他们女儿嫁不出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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