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好奇你是干什么的。”等他说完,白格一手撑在洗手台上,揉了揉徐承渡头顶的短发,若有所思,“除了是地下拳手,还是个惯偷?”
第31章 口是心非11
“偷?”徐承渡拍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只是看一下,又不拿。”
说完回过味儿来,“诶?你什么意思,再怎么不济,我也不会混到去当梁上君子的地步吧?”
白格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一副你现在说自己杀人越货我也会咬牙相信的表情。
徐承渡磨了磨后槽牙,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勾了勾食指,“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白格从善如流地身子前倾,刷一下把脸凑地极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近距离地盯着那双桃花眼,要说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咙。徐承渡忽然发现那双眼睛里的瞳眸其实颜色极深,乌黑乌黑的,像一个巨大的旋涡黑洞,能吞噬掉所有邻近的光线,唯独剩下自己的影像。
“干嘛凑这么近?”他梗着脖子,强迫自己定住不动。
在他意识里,这是挑衅,是一场博弈,是男人就绝不会后退。
“我在认真听你说话。”白格理所当然地弯起眼睛,挑了挑眉尖,示意自己真的是一本正经洗耳恭听。
说话间,彼此的气息缠绕交融,在一个私密的封闭空间,又是这么个暧昧挑逗的距离,徐承渡的体温急剧上升,他在心里冷笑:小样儿,大家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搁这儿给我耍什么段位?
于是好胜心作祟,出手如电,一把抓住白格颈间那根黑色的细窄领带,猛地拉向自己,“那就再近点,听得更清楚。”
白格强行拗出的姿势本来就不太稳,被猝不及防这么一拉,整个人的重心偏移,随着自己领带上的力道一起,往徐承渡身上倒去。慌乱中立刻曲肘,抵住对方身后的瓷砖墙壁。肘关节上全是骨头,在墙上一砸一声闷响,吃痛之中堪堪稳住身形。
躲过危机,白格刚想勾起嘴角摆出一个从容的胜利微笑,但下一秒脊背一僵,笑容的弧度凝结,瞳孔微张。
徐承渡略微一偏头,嘴唇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的侧脸来到耳畔。
灼热的呼吸一下接一下s-his-hi地扑在耳垂上,电流从那一点密集处散开,沿着血液袭向全身每一根搏动的经脉。白格的领带飘荡下来,像只羞涩的小手,怯生生地够着徐承渡敞开的西装外套下,束着白色衬衫的那根黑色皮带。
扯开它。
脑海中模拟过一万遍的场景似乎近在眼前,理智叫嚣着要冷静,白格喉骨耸动,把自己胶着的视线从皮带上撕开,顺便再把自己飘忽的注意力拉回到耳畔x_ing感低沉的声音上。
那两片不薄不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地翕动着,带动的气流满载着惊人电荷,白格在纷杂的心跳中只听到了几个关键字。
为国家办事。
调查。
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然后,徐承渡退回了安全距离,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后促狭的笑意,咧开的下嘴唇把上面那深刻的凹痕都拉平了。
白格艰难地转了转眼珠,退后两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扯松的领带和打了兴奋剂的心脏。
他听到自己镇静的声音问,“那位犯了什么事,惊动了你们这些……特殊人员?”
“现在只能说是涉嫌,具体是些什么事,要等调查过后才能确定。”徐承渡敛下嬉笑的神色,“至少目前为止,我怀疑他可能参与策划了绑架和谋杀。”
白格的眸色闪了闪,“谋杀的追诉期限是二十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这不是还剩三年吗?”徐承渡摸了摸下巴,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而且,应该不止一起。如果我们的怀疑找到佐证,他现在干的营生就算不加上杀人这一项,也足够让他坐穿牢底。”
白格半晌没说话,徐承渡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应,直到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跟陆荣夫妇俩寒暄完,往那辆红色跑车走去。
“把钥匙给我。”白格停在汽车驾驶座旁边,朝徐承渡伸出手。
徐承渡下意识地就把钥匙扔给了他,扔完才想起萧图的警告,但仍然不屑一顾,心存侥幸,毕竟自己在旁边坐着,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等白格一转方向盘,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在绿灯倒数三秒的时候冲过十字路口开上柏油马路时,徐承渡隐隐开始后悔自己放虎归山的冲动行径。
等白格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开到高架桥,并在轮胎尖叫声中上演出一个接一个精准漂亮的漂移,在不算拥挤的车流中闪转腾挪时,徐承渡暗暗发誓,绝不让某个失智疯子再碰一次方向盘。
“靠!是哪个混蛋教你开的车?”他边问边稳住前后左右乱砸的身子,车子呼的一声驶入昏暗的隧道。
“我自己学的。”白格在发动机轰鸣声中沉着回答。
“哇,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富有激情!”
“游舒舟说这属于一种隐x_ing自残行为。”
徐承渡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格忽然扯着嗓子喊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别忘了,对方是我母亲自己选择的伴侣!”
“因为我了解你啊!”徐承渡与他对吼,“除非你变了,不然你不会不反击的。”
隧道尽头的光亮s_h_è 进来,照亮了白格仿佛凝固住的眉眼。
车子驶出隧道时,速度回到了正常档位。
“你要我怎么配合?”
“帮我接近陆望。”
“好。”白格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徐承渡,“其实,我开车是跟你学的,你忘了吗?”
徐承渡趴在仪表盘上揉眉心,不认这锅,“不好意思,我真教不出你这么狂野浮夸的学生。”
“啧,记x_ing不好,忘得倒快。”白格满脸幽怨,提醒道,“你教我的时候用的是两个轮儿的车。”
“两个轮儿的?”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徐承渡一拍仪表盘,恍然大悟,“啊,你说的是破烂仔小彗星!”
“嗯。是挺破的,加一把油门哪里都在叮铃哐啷得响。”想到那时候的光景,白格乐得笑起来,“不过,是挺拉风的,满街都是它飞起来的破烂响声,自带背景乐。”
徐承渡翻了个白眼,“啧,原来你这么嫌弃。”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白格笑声渐止,“那辆破烂摩托见证的一些事情,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徐承渡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两个早就分手的人再在一起谈论一些以前的事情,到底有些别扭。
这种场合下,只适合沉默和心照不宣。
气氛突然压抑下来,他摇下车窗,看向窗外的街景,眨了眨眼。
“这不是回去的路。”
“嗯,你晚上没吃不饿吗?我带你去吃夜宵。”
徐承渡想说是有点饿,但是看看这路线……
“吃个夜宵有必要跑这么远吗?”
“有!”白格郑重点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烧烤。”
烧烤?这两个字一冒出来,徐承渡差点从副驾驶跳起来,连忙摆手,“不不不,不吃烧烤,换一家换一家。”
“为什么?”
“萧图说了,你好像胃不好,吃不了烧烤。”
“没关系,我不吃。”
说完像是怕徐承渡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真的一口都不动。”
“……”
离那家传说中的烧烤店越近,徐承渡的心就越来越往下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正在开往以前待过的那所高中,如果他进一步没猜错的话,他们要去的烧烤店就是以前他经常拖着白格去吃的那家,名字叫什么他已经忘了,只记得是在一个偏僻巷子里。
逼格略高的红色跑车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破落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影帝最钟情的烧烤——沈记烧烤”的巨大电子招牌在夜色中一闪一闪,招徕着过往的顾客。
那家烧烤早就从巷子里面搬到了外面,盘了好大的一个地界,搭着喜庆的红色帐篷,油烟和香味乱窜,人声鼎沸,帐篷里简陋的桌椅上座无虚席,就连打包带走的队伍都排起了长龙。
徐承渡看了看仪表盘中央跳着的电子表,晚上十一点,正是烧烤摊最热闹的时候。
看了看这人流量,他回头再看看白格。
白格一脸雀跃,一副小狼狗按照指令做出了正确姿势前来邀功的期待表情,黑亮的眼睛无比乖巧,徐承渡看了看空空的手心,出门没带狗点心。
“你在车上坐着别动,千万别下车。我速战速决,买完就回来。别下车!”他千叮咛万嘱咐,惴惴不安地下了车。
排队点单好不容易轮到他。
“老板,来十串羊r_ou_串,鱿鱼须,扇贝,喜头鱼,香菇,土豆片,鱼豆腐,娃娃菜,面筋,j-i脆骨,还有什么来着……”
“还有生蚝。”
“对,生蚝来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