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衣冠 作者: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下)【完结】(21)

2019-07-06  作者|标签:金陵十四钗 金十四钗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因缘邂逅

  见庞景秋走了,傅玉致疑惑地问:“你跟庞景秋有什么好聊的?”

  唐奕川淡淡道:“聊工作,还能聊什么。”

  桌上菜还没怎么动,傅玉致也不讲究,抬手就招来服务员,让再加一副碗筷。明明滴酒未沾,他却像犯了酒劲,表现越发恣意。手开始不安分,傅玉致趁唐奕川不备就搭上了他的肩膀,还凑头靠过去,贴着他的耳廓吹了口气:“想你。”

  大庭广众,往来都是熟人,唐奕川不动声色将傅玉致的手拍开,随后做了个掸肩膀的动作。他对傅玉致说,我提醒你,面对领导注意态度。

  傅玉致被迫退远一些,翘高了二郎腿,一脸无所谓:“你算哪门子领导,检律是敌对关系,又不是从属关系,能管我的是司法局,你检察院凑什么热闹?”

  唐奕川扭脸看他,面无表情:“那就试试。”

  傅玉致疑惑:“试什么?”

  唐奕川微笑:“试试一位副检察长能不能送一名刑辩律师再去看守所待两天。”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小子却是一天一涨官腔,六亲不认得可以。想起被迫关在看守所的那三天,吃糠咽菜,相当困难,傅玉致变了脸色,想了想,索x_ing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嚷了,我就说你跟我在大学里就搞在一起而后又对我始乱终弃,我哥的x_ing向全世界都知道,但一点不影响他是中国最好的刑辩律师,可检察院就不一样了,你要再往上升,政审还能不能过,你还要不要脸?”

  傅玉致即使没干律师这行,那也个花马吊嘴的王八蛋,嗓门不小,表现浮夸,已经惹得路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唐奕川又看见了一张熟面孔,也朝他这边张头探脑的,也还是二分院的同事。

  他冷下脸,压低音量:“要说清楚也可以,但不能在这里。”

  “那去哪里?”傅玉致早看见了唐奕川的几位同事,料对方不敢在人前自揭其短,怎么都得忍着,说话也就更没个正经,嬉皮笑脸道,“不在这里,难道去开房?”

  “对,去开房。”唐奕川倾身,靠向傅玉致的耳边,以低音爆了罕见的粗口,“你他妈没闻见自己身上一股味儿吗。”

  “什么味儿?”

  “种马发情的味儿。”

  这话就有点x_ing暗示的意思了。

  傅玉致兴冲冲地去了唐奕川指定的酒店,兴冲冲地以自己的名义开了房,然后兴冲冲地洗了澡,等着再续前缘。

  对于唐奕川这种连约炮都谨慎小心必须分开出现的行为,他表示理解,领导同志么,仕途重要。

  人没等来,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傅玉致掐了两回对方的电话,第三回 时在拖黑和接听两者之间犹豫不决,最后选择了后者。律师吃百家饭,他想可能是来咨询的人。

  听见许苏的声音,傅玉致才想起来,自家大哥关照过,许苏这会儿被扣在马秉元的那里,让他留意点。

  许苏声音没什么力气:“我自己出来了,你哥还没回来吧,你来接我。”

  许苏现在不是傅玉致的助理了,也不在君汉供职,坏处是龙颜大怒,差点跟傅云宪一拍两散,但好处也有,他不用再低头伺候这不争气的傅家老二,还能偶尔对他吆五喝六一番。

  也亏得傅玉致惮于兄长之威,决定先去接许苏,因为他前脚刚踏出酒店,后脚公安就上门扫黄了。

  律师“被嫖娼”的新闻时有曝光。《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嫖娼可拘留十五天,《卖 y- ín 嫖娼人员收容教育办法》则规定最高能对嫖娼人员收容教育两年。不管上没上钩、中没中套,这要是被抓了,够他喝一壶的。

  唐奕川根本没有再续前缘的意思。他用最简赅、最残酷也最行之有效的手段警告傅玉致,别乱说,别乱动,别乱想。

  傅玉致狠狠咬了咬牙。

  唐奕川,你够狠。

第六十三章 回家

  逃走之前,许苏说要吃火锅。

  许苏被迫留在马秉元这儿,却是小太监过上了太上皇的日子,天天变着花样叫吃的,绑匪们已经见惯不怪了。但吃火锅阵仗得大,火锅的乐趣不在味道在热闹,一群大老爷们围着个热气腾腾的锅,总得有酒相伴,否则就是食无鱼,出无车,一点意思没有。许苏怂恿他们喝最高档的酒,管它茅台五粮液还是拉菲拉图,想要就拿,他说,反正傅云宪会给你们报销的。

  金牙账户里多了二十万,料定把这位许爷伺候妥帖之后还能再得到更多好处,于是咬咬牙,掏钱买了好酒。

  锅是现成的,食材是现买的,猪脑滑腻,毛肚脆嫩,待各种丸子与r_ou_类在红油里翻腾之际,许苏主动提出去开酒瓶。按说他一个被绑的人不该也不能擅自行动,但金牙没管他,后来许苏趁开酒瓶之际,悄悄把碾成碎末的扑尔敏片投入酒里,回来又给绑匪们倒酒,金牙还是没管他。

  端着酒杯,许苏自己只装腔作势地抿一小口,又趁拿纸巾擦嘴时小心吐了,而其余三个人,包括金牙在内,都时而小口啜,时而大口饮。火锅吃到一半,也不知是药x_ing强烈还是酒劲上头,绑匪们的脸开始变得半赤半白,到最后锅里东西还没吃完,就个个困得不行,合上眼睛睡觉了。

  扑尔敏是有嗜睡的副作用的,但两颗药还是太少,一个绑匪没醉倒,见许苏想跑,拔了刀朝他扑过来。一对三没胜算,单挑还是可以的,许苏丝毫不惧,也跟不要命似的扑上去。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方可能还不敢弄死他,但许苏一点没打算手下留情,你先绑架再亮刀,我干死你都没商量,刑法上这叫无限防卫权。

  桌上的火锅还咕嘟冒着泡,许苏一把将锅端起,连同里头翻腾的红油一并朝那绑匪泼过去。对方身手还算矫健,及时闪身避开,但许苏当机立断反应迅速,又补砸了一酒瓶子。对方头破血流,应声倒地。

  战斗解决得很快,另两个人还没醒。许苏长吁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解下他们的皮带将人困住,然后夺门而出。他一开始判断过自己的方位,所以逃跑的方向很正确,这一片地界全是开发中的别墅群,根本还没人入住,别说万一再被抓回去,如果自己瞎跑一气,真是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另有一个别墅区准备开盘了,所以路上正好遇到来看房子的,许苏如惊弓之鸟,听着不远处传来汽车声音,以为马秉元的人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往公路旁边的沟里跳。落地时没站稳,一脚踩进泥塘子里,崴了。

  待许苏从坑里爬出来,已经犹如一个泥人。他一瘸一拐地往S市的方向跑着,感慨着,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所幸运气不错,后来又遇到来看房的路人,而且还很大方,愿意借他手机。傅云宪应该还在W市办蒋振兴的案子,许苏不确定这个时候报警恰不恰当,傅云宪跟马秉元牵扯诸多,把这事通知了警察会不会对他有所影响,他也不敢再打电话给苏安娜,那老太太一上牌桌就六亲不认,想来想去,还是打给傅玉致最合适。

  傅玉致开车来接他,冷眼打量,嫌许苏太脏,让他躺后备箱里去。

  许苏哗就解了裤腰带,扒下自己沾满泥水的长裤,他光着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一脸无辜地问傅玉致:“你说什么?”

  傅玉致觉得这小子恁坏,没准又回去添油加醋,只得忍耐着问:“去哪里?”

  高高兴兴钻进车里,许苏说:“回家。”

  傅玉致把着方向盘,不着痕迹地睨他一眼:“谁家?”

  许苏大大方方注视回去:“温榆金庭。”

  傅玉致驱车上路,许苏的手机没从绑匪那里带出来,只能交代他:“赶紧通知你哥,我回来了。”

  傅玉致正不爽春宵一刻被打扰,假意目视前方道路,慢条斯理道:“你人都安全了,还急什么。”

  许苏气得要扑上去抢傅玉致的手机:“我是安全了,你哥那儿还悬着呢。”

  人是出来了,可一颗心却更是紧揪难放下,方才绑匪冲他亮刀子,他连死都不怕,就怕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傅云宪受制于人。国家要打黑,马秉泉就是G市第一黑,蒋振兴案已经惹尽世人议论,如此节骨眼上,行差踏错一步,那就万劫不复。

  傅玉致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x_ing,掏了手机扔给许苏:“你自己打。”

  许苏接过手机,反倒有些局促,想说的话太多,然而当着傅玉致的面都不合适,他拨通傅云宪的电话,耐心等着那边传来那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傅云宪问:“老二?”

  许苏哽了一下,喊了声:“叔叔。”

  傅云宪大约也没料到许苏自己出来了,沉默片刻,然后短促有力地回复他,知道了。

  回到温榆金庭,许苏头一件事情就是去浴室冲澡,他在傅玉致面前熟门熟路,权当自己不是外人。沟里那一下摔得他满腿乌青,但心情不错。至少他没给傅云宪添乱,自己把这棘手的问题解决了。

  许苏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物出现,发现傅玉致居然还没走。

  傅玉致很少来温榆金庭,他知道傅云宪日子过得奢侈,但从没想过,居然这么奢侈。傅玉致对傅云宪的观感一直挺复杂,既敬且畏,既觉亲近又感遥远。那年傅玉致七岁,傅云宪十六岁,在傅玉致亲妈别有用心的张罗下,一家人吃过唯一一顿团圆饭。傅玉致的舅舅也在席上,从头至尾都没给傅云宪好脸色看,连着他妈一起羞辱。哪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后来他舅舅在外头胡作非为,惹了官司去求傅云宪。

  这案子辩论空间不小,量刑幅度也大,傅云宪说,别人找我能缓刑,你找我,十年。

  他舅舅不信邪,托尽关系请了另一位业内知名的辩护律师,但最后仍然判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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