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洋捧起他的脸颊，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做和你相识一场，却有始无终的人，我想成为你成长的过程中永远保留下来的人，你能做到吗？如果做不到，你今天就从这里离开。”
沈澜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愣了，没明白过来林渊洋在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他的大脑似乎终于开始运转起来，目光中渐渐有了动人的光芒，他一下就朝林渊洋扑了过去，却因为坐了太久、两腿发麻，直接跪到了林渊洋的脚边。
林渊洋轻笑了一声，也变蹲为跪，轻声地对他说:“你这是干嘛啊？婚都没结，就开始夫妻对拜了？”
“……哥！”沈澜激动的抱住了林渊洋，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身体不停的颤抖:“……哥……”
“我在，”林渊洋抱着他的大脑袋:“我一直在。”
这些话他想了许久才构造出来，听起来就文绉绉的，一点儿都不是他平时能说出来的。这简直用尽了林渊洋肚子里所有的墨水儿，但是他觉得这十分有道理。
——世上那么多的聚散离合，他不想做被牺牲的那个。
他想和沈澜走到最后。
沈澜靠在林渊洋的怀里，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他鼻子都红了，又难过又委屈的说:“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嗯……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一天。”林渊洋抬手抹掉了他的眼泪，温声地说:“只要你还活着，我还活着，就不会不要你。”
沈澜闻言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小声的为自己辩解:“我虽然是警察，但是从来没有出卖过你……我除了这个骗过你，别的都没有了。”
“是吗？”林渊洋看着他，挑了一下眉毛:“你确定？”
沈澜听他这么说，心一下又提了起来，他看向林渊洋的眼神惶恐极了，生怕他又生气。
林渊洋缓缓的说:“把录音笔放在我房间里的人，是不是你？”
沈澜的睫毛颤了一下，那声音心虚极了:“……是。”
“但是我那是好心……”
“嗯。”林渊洋应了一句:“原谅你了。”
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沈澜:“你还打算就这么跟我拜多久？”
沈澜闻言动了动，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他已经在这儿蜷缩了快一天了，此时腿麻的简直不像自己的，稍微动一下便像针扎一般的疼。
林渊洋无奈的叹气，他把沈澜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他弯腰把沈澜放在床上，沈澜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撒娇一样的说:“再抱一会儿……”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这么眨起来说不出的动人。
林渊洋今天却不吃他这一套，佯怒道:“别闹，快下去。”
沈澜现在不敢惹他，只能委屈的撒了手。
林渊洋坐到他的旁边，用手给他按摩麻了的双腿，抬着眼皮问他:“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要跟你爸妈回老家了吗？”
“是我小舅……”沈澜说起这个，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知道我们的事，非要把我调回去，我不同意，他就威胁我说要把我是卧底的事告诉你。”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有五六个未接来电。
都是他小舅打开的。
林渊洋淡淡地说:“打回去吧。”
沈澜就打了回去。
小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听到沈澜看着林渊洋，理直气壮地对小舅说，“你去告诉他就告诉他，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回去。”
说完之后，沈澜的话顿时僵住了，他似乎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脸色变的有些苍白，他低声说:“小舅，我……”
林渊洋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用唇形跟他:“别说，已经没事了。”
沈澜瞪大眼睛看着他。
林渊洋点了点头，又对他重复道:“没事了。”
沈澜都没听他小舅后来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急切地问林渊洋:“哥……你说的……”
“你还记得顾铭谦吧。”林渊洋解释。
沈澜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明白了，虽然他根本都不想借助这种人的势力，不屑与这种人为伍，可是为了林渊洋……
“哥，对不起。”沈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抱住了林渊洋，他知道林渊洋一定知道他在为了什么道歉:“对不起……”
“过去的事都不说了，”林渊洋低声问他:“沈澜，要是以后你真的找到我的犯罪证据了，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如果你被抓起来，我就跟你一起被抓起来，如果你进了监狱，我就跟你一起进监狱，如果你坐牢，我就陪你坐牢。”沈澜用脑袋拱了拱林渊洋的肚子:“反正我这辈子都要缠着你，除了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林渊洋闭了闭眼睛，心里有点儿嘲笑自己。
——因为他刚才那一刻觉得，有沈澜的这些话，就算真的把他送进监狱，他都无怨无悔。
这一天心情的大起大落，沈澜觉得累极了，抱着林渊洋就不说话了。
林渊洋听他一时没了动静，低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沈澜居然张着嘴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渊洋用手摸了摸沈澜的头发，没动弹，就这么抱着他睡。
林渊洋向后靠了靠身子，把后背靠在了床头软垫上，然后轻轻挪动了一下沈澜的头把他的鼻子嘴巴露了出来。
沈澜的头正压在他的胯间，那位置尴尬极了，林渊洋无奈的收回了手，让沈澜就那么趴着睡。
他向后倚了一下，也闭上了眼睛。
沈澜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点懵，他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说出了他的身份，他以为他会在和林渊洋感情深厚到了极致的程度，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可是怎么都想不到事情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也更没想到林渊洋就这么原谅了他。
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林渊洋还在睡着，但是那个姿势始终难受了一些，他的眉头微微的蹙到了一起。
沈澜把林渊洋的腰向下托了一些，轻手轻脚的把人放下，让他躺平在床上。
林渊洋的眼睛微微眯开了一些，但是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沈澜连忙低声对他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林渊洋应了一声，然后把脸向枕头上压了一下，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了缩，又闭上了眼睛。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不管对林渊洋还是对沈澜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他们两个到现在连一顿饭都没吃上，沈澜的胃已经饿的没知觉了，他揉了揉肚子，然后下楼去了厨房。
他用放在冰箱里的米饭做了几碗蛋炒饭，放了一点儿火腿肠和黄瓜丁，颜色又绿又黄又红的，看上去却让人非常的有食欲。
林渊洋是硬生生的被那味道勾醒的，沈澜端进卧室没多久他就闻到味儿了，觉得肚子饿的难受，就醒了过来。
沈澜转头看他：“哥，你醒了，正合适我做好饭了。”
林渊洋看着他，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
沈澜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你都没去照照镜子吗？”林渊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肿了。”
沈澜闻言一愣，然后直接钻进了浴室，林渊洋听到他哀嚎一声。
沈澜简直都认不出对面的人，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凄惨极了，怪不得他觉得今天目光视野都变小了，敢情是眼皮被挤成一条缝了。
他用水洗了洗脸，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两下，叹了口气，然后出了门。
“你别看我啊。”沈澜觉得他简直丢死人了，出门的时候用手挡着眼睛，“丑死了。”
林渊洋看他一眼:“我觉得还行，挺可爱的。”
沈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
林渊洋含笑点头。
沈澜轻咳了一声，然后把手放了下来，林渊洋又想笑，忍住了。
沈澜十分难受:“想笑就笑吧。”
“不笑了，吃饭。”林渊洋下了床，坐在椅子上端起蛋炒饭吃，吃到半晌忽然又笑了起来。
沈澜咬了咬牙，走过去在林渊洋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抓了一把，两人又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吃完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后来，林渊洋坐在床上问他:“沈澜，你还要当警察吗？”
沈澜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没吭声。
“我就是问问你，没别的意思。”林渊洋摸摸他的头，轻声地说:“枪火生意我已经慢慢的在收了，毒品我从来不做，其他的，就开了几个赌场，那几个场子是我和兄弟们的心血，不能关。”
“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沈澜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当警察。”他慢慢地靠到了林渊洋的身上，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其实我以前也没打算上警校，但是我小舅是局长，而且我爸……他特别希望自己是个警察，但是当时碰上文革，没当成，他就和我小舅一合计把我送去警校了。这件事……就算我自己不想当警察，我家人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