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上)【完结】(7)

2019-07-05  作者|标签:罗再說 罗再说

“金港那事,我和风堂都想把应与将他弟给打尼玛一顿!”

贺情跟受了惊似的,叫苦不迭:“求你俩了,可别!”

这时,一阵电话铃扰了他的思绪,贺小少爷一摸包掏出来,看都没看就滑动接听。

耳边传来的声音如丛林深深里野兽的低吼,是一个男人的低哑话语。

“贺情。”

是应与将。

“华西医院,我等你。”

贺情拿着手机不吭声,兰洲从后视镜里瞅他,喃喃一句:“情儿,咋个不说话了?”

“我应与将。”

男人说完话,电话就挂断了。

这边刚刚驶入三环路,兰洲开了运动模式,路虎车速刚提起来,就看到贺情红着眼。

“兰兰,调头,送我去华西。”

第五章

华西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就坐落在成都二环人民南路边上,从三环飙过来直接能把车横起甩停在辅道。

贺情等车还没停稳就开门冲出去,一边关门一边给兰洲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听得兰洲犯懵,直接从空档挂到停车档,骂他一句:“你他妈拿医院当家呢?”

贺情没空跟他解释,绕到驾驶位边,趴在车窗上,认认真真看着兰洲。

“兰兰,听话,你回家。”

说完,贺情给他眨眨眼,哈了口气留在车窗玻璃上,画了个勾,重重地点了一笔。

还发`s_ao呢!

兰洲暗骂。

贺情边走边套着一件木奉球服,拉高了拉链立领,留了个高挑酷炫的影儿,就算感觉是一股从容赴死样,也依旧帅气十足。

兰洲愁啊,这尼玛,情儿这没事儿的样子一看就是装的,又不准自己跟着,这是回呢还是不回呢?

万一贺情有个什么事儿,他怕是九尾狐都赔不起这命。

转念一想,兰洲拿出手机开始上百度搜,过敏能不能出人命啊?

急诊大厅总共就五个抢救室,贺情巴着走廊,挨个挨个找,找到第三个时,看到门口站了一溜穿着紧身黑色保镖服的人,个个神情严肃,负手而立。

贺情心想这就是了,看着像暴发户的作风。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只觉得氛围是到底了极点的冰冷。

他还刚张嘴没说话,有个眉骨渗着血的保镖一瞅他,拎了身后的棍子就想打,被旁边的人出手拦住:“别冲别冲!”

这时,楼道安全通道的门开了。

华西医院因为修建时间较早的原因,安的还是老式声控灯。楼道里面什么声儿都没有,兴许是灯坏了,贺情只见着里边一片黑暗,窗口处隐隐有月光泻了一地,亮处中央,站着应与将。

应与将低着头,眼神锐利地直直盯着地板,面部轮廓一如初见般有棱有角,指缝夹着一根烟,脚蹬一双军靴,旁边洒落着一圈儿烟头。

看贺情注意到了自己,他抬起头来,嗓眼里蹦出的是难以言说的疲惫。

他听到自己用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妙语气说:“贺情。”

这下,贺情瞬间委屈了。

这些天的所有,所有恩恩怨怨,食不下咽,对着应与将,都莫名其妙化作了委屈,一股脑冲上心窝。

应与将就像那只大手,把他的心掏出来揉`捏挤弄,让他受了没受过的委屈,撞了没撞过的南墙。

他贺情什么时候让人这么误会过?谁敢误会他?

他一个本地小太子爷,怎么着就得被一个外地人海扁了,最关键的是,还不能逼逼,逼逼了应与将也他妈的听不见!

贺情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是我做的。”

应与将抬头,嘬了手里烟屁股最后一口,一团雾荡出鼻腔,模糊了他的眉目。

“你意思是小二自己惹的事儿?”

可不是吗,你家小二应与臣,特别能耐,去年还把你从北京作到成都了,这他妈不是事儿逼是什么,这能不作吗?

这是他除了被揍那天,第一次听应与将讲一个完整的句子,嗓音浑厚低沉,比他身边哪个男的讲话都好听。

贺情有些出神,耳朵又不争气地红起来,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他估计单江别不是在开玩笑。

我Cao,贺情,能不能争点气,这时候害哪门子羞啊?

喝醉了吧,醉了原来是这种感觉,是我喝醉了。

贺情想了一下单江别手下的那一拨孙子,想得越多头越疼,只好开口问他:“来的人都是本地的么?”

应与将说:“不是成都口音。”

“那我知道了,”贺情说,“我会解决。”

应与将的眼睛眯起来,泛着一股子慑人的戾气,直c-h-a入贺情眼瞳,看得他头皮发麻。

“是谁?”

贺情踩了一脚烟头,单江别的名字在心中千转百回,最终还是没出口。

他只是轻声说:“跟你没关系。”

应与将难得动怒,周身气压极低,碍于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一把抓了贺情衣领,压了嗓低吼:“贺情,被捅了两刀的是我家小二,跟我没关系?”

贺情瞪着眼,呼吸一窒,梗着脖子叫唤:“行,你心疼你弟!那你捅我两刀!”

他见贺情喘着气脸红成一片,眼睛亮晶晶的,张口说不出话,又松了力道放开他。

这种小孩儿他还真第一次见。

他知道是自己没分清谁动的手,就率先动了贺情。他知道贺情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的分量,完全可以黑他一顿了事儿,但偏偏采取一些让人猜不透的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想、不敢,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边儿贺情脖颈后都又被勒了一圈儿红痕,像被人掐过似的,在暗淡灯光下也特别显眼。

应与将冷声道:“这事儿就完不了……”

贺情听完这句,实在忍不了了,也不管外面站着的是谁的人,也不管今天惹了应与将的后果,朝前一步直直抵上应与将跟前。

“你才来成都多久,地皮踩熟了吗?”

贺情见他不语,冷笑一声:“应与将,我贺情要是想动你!你那个车馆还能继续开?”

应与将面色铁青。

贺情怒道:“捅你弟弟的是个什么人物,你知道多少?你他妈想找回来,我开车送你去,我看你哪里来的命,回来见你家小二!”

应与将狠狠咽了口唾沫,依旧不讲话。

把烟火星灭了屁股嘬一口完事儿,贺情踢了一下烟头给归到墙角,抬眼道:“应与将,你以为这儿还是北京呢?”

应与将就这么站着,看贺情瞪着眼吼他:“这里是成都!”

沉默是金。

应与将这会儿就抱着这块金,把这事儿拆吃了入腹,仔细咀嚼。

这么听来,捅了小二的应该是成都地界上一个贺情都不想随便招惹的人。贺情的话句句有理,斥得他都无法反驳。

是啊,成都是什么地界,古蜀王都,西南重城,山高皇帝远的,距北京隔着一千七八百公里。这边的人没京城讲规矩,路子一个比一个野。

他初来乍到,欲东山再起不是不行,但在北京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知道这地方哪个门的门脸是谁么,知道内三环外三环有什么区别么?知道今晚哪条道上跑的是谁的马么?知道车圈儿里哪辆极品是哪位爷的座驾吗,知道哪些人该动哪些人不该动吗?

他应与将门儿清,但偏偏应与臣就撞上了贺小少爷,偏偏应与将就惹上了惹不得的贺小少爷。

说好听点,金港那事儿,是贺情追了应与将的尾,说难听点,就是应与将挡了贺情的道。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然亮了起来,大概是楼上有病患咳嗽得太大声。这灯光把贺情的脸面儿给照了个透,昏黄的光芒笼罩着他,比常人更浓密且长的睫毛忽扇,投出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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