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下)【完结】(4)

2019-07-05  作者|标签:罗再說 罗再说

待到引客入座,宴前川贝雪燕端上,边绍山手下的人也领着最后来的两位客人进了包房。

接过茶水饮了几口,应与将看了一眼手碟上的时令小点,没多大兴趣,但为了礼貌,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

席间言笑晏晏,推杯换盏,应与将没去看坐在他侧方的单江别,只是坐在位置上,用白瓷的勺轻搅杯中骨汤,略有些吃力地听他们讲话。

边绍山是天生的领导架子,做什么事儿都拿着一股范,半靠在椅背上,手指捻着擦手的布巾,心中暗骂怎么还没来人收走。

“桂先生是蓉城餐饮界传奇x_ing人物,他的坐杠大刀金丝面啊,可是是几近失传的绝技……应总,不得不尝。”

这句话说完,上菜的人就把这特色菜端来了。

边绍山是看出来应与将比较认真在听,笑得眼边皱纹都深了一些,顺着话继续道:“应总,哎,我们都是粗人,不大讲得来普通话,见笑了真是……”

应与将一笑,自己也是小辈,语气还算恭敬,回答:“能听懂,不碍事。”

他平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见几次也难得见他笑几下,这席间气氛原本略有尴尬,这才缓和了些,川投派来的那两位经理“哎哟”一声,站起身来要给应与将倒茶,后者一顿婉拒,实在盛情难却,就任他们去了。

他的目光撞上单江别的,后者倒是不以为意,对着他笑了一下,低头去夹自己瓷碟上的煎饺。

夹了半天夹不起来,单江别又把筷子收了,看向应与将的眼神饶有兴趣。

边绍山命人取了些郎酒来,手下的人给席间的杯盏通通满上,斟到应与将时,应与将推拒开那一瓶郎酒,语气带些歉意:“边总,我开了车。”

听应与将拒绝了,边绍山眉头一皱,佯怒一番,又笑道:“这么大的家业了,不雇个司机?没事,你喝,等会儿啊,我安排人送你。”

应与将心中暗自佩服这人变脸的速度,但还是在这事儿上不想让步:“真喝不了。”

边绍山点点头,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念叨:“你们年轻人,万事儿都讲究得很!”

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默不作声的单江别突然开了口,语气带着点儿讥讽:“应总做事儿特讲究……快准狠,狠得很。”

应与将眉头一跳,没接话,接过佳成集团的老板递来的郎酒,一点儿一点儿给桌上的各位倒半杯。

落了座,应与将手臂搭上桌面。

他笑一下,拿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杯脚在桌沿碰了一下算是喝了,朗声道:“今儿个确实喝不了,各位担待。”

所有人都瞅着他那气度,震慑力,可比今天做东的边绍山多了不少,看着他才像是今天的主角。

边绍山大笑:“后生可畏!”

听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这一次合资的宝马ReachNow共享后,应与将迅速从他们的话语中分拣出了重要信息,包括风堂家的事情,以及这个项目所牵扯的庞大利益链条。

佳成集团的老板突然把酒杯一搁,眼神都略微有些涣散,像是喝酒喝得上了头,也是个憋不住屁的,说:“这一次,我听说,加贝有想入股?”

“加贝”这词儿一出口,入了应与将的耳,他瞬间就警觉起来了。

边绍山目光直直地盯着说话那人,把筷子也放到了筷枕上,说话也是毫不避讳:“那小少爷,呵!”

佳成的老板听边绍山也直言快语,兴许是真的喝多了,抚掌大笑:“小少爷怎么了,贺小少爷投晚啦,让风公子讨了彩头,不过也还不是让我们应老弟收入囊中了么?”

应与将没说话,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单江别,后者也看着自己,眼里是说不出的意味。

“应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前年边大公子在金港赛道跟贺情对上,贺情下了黑手,闹得挺大,围观群众还有人报案呢……你猜怎么着?”

佳成那老板这一段话说得应与将心里发紧,他查过贺情以前的事儿,但也没听说过有这一出?

这群老狐狸,在自己面前说贺情,不就是明摆着找事儿么。

应与将目光深邃,死死咬着佳成老板的面皮不放,那后者也不知是自己幻觉还是怎么着,总觉得现在应与将的眼神变得又点儿可怖。

尽管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些事迹,但人都摆在明面儿上来说了,应与将也毫不含糊,冷声问道:“怎么着?”

他把勺子放了,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碗里的骨汤都凉了也没喝上一口。

另外六个人都喝得面儿上发红,单江别眼神还算清明,应与将没多看他。

这人心术不正,生意上尽量减少往来,也不知怎么,最后出来的ReachNow股东名单上就多了姓单的名字。

边绍山眉间忧虑之色好像还真不是装出来的,目光在四下少了一圈儿,每个字咬得好像真要把在座的人都压下一头似的:“压下来了……可怜我那儿子,落了一胳膊的伤。”

应与将“嗯”了一声,眼神平静,说:“令公子恢复得如何了。”

边绍山挥手作罢,看似不太在意:“还行,呵呵,天天跑G区越野动力赛车场。”

旁边的单江别听得心里一跳,可不是么,那黄灯边,前年被贺情在金港收拾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往金港赛道跑,天天跑温江那边去跑越野赛道,一到南门就跟要他命似的,晚上偶尔还开着车在北三环飙车,一副等着被交管局传去问话的窝囊样子。

还没等应与将回话,那佳成集团的老板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有抖腿的习惯,这会儿喝高了,抖得连带着桌上的瓷碗玻璃盏都被他大腿顶得发颤。

他与边绍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夹了一大团米椒苕皮到碗里,那筷子戳了几下糊弄不开,索x_ing一口全吞了,吃完拿过纸巾擦擦嘴,眼神在桌上几个人之间来回飘忽:“边公子当年可是冤得很。”

边绍山听他这话出了口,也笑,压低了嗓在席间说:“我们……想再翻案也不难。”

说完,他目光率先瞟向川投的人,夹了一块酱汁鲍鱼吞了,说:“张经理,王经理,怎么看?”

旁边川投的一个经理闻言一惊,那样子明显是真的给吓着了,连忙朝佳成的老板再敬一杯酒,笑道:“真是玩笑话,贺少的陈年旧事,我们川投哪儿c-h-a得上手。”

边绍山接下来试的是单江别,又说:“单老板?”

单江别眉头一皱,避开了这个话题:“今天是谈入股的事嘛,贺少的事情还是我们改日私下再聊?”

应与将淡淡地往桌下瞥了一眼,明显觉得佳成那老板抖腿的力度变大了些,兴许是过于紧张,那老板端酒到应与将面前的时候,手还把酒洒了些在j-i汤里,边绍山大手一挥,豪气地很:“不碍事,我再麻烦桂先生盛一蛊!”

应与将知晓他要拿贺情的事儿试探,面色沉静,声音也冷了不止一个度:“暂时不考虑。”

一桌子六个人,各怀各的心思,都想着怎么为自己谋利,只有应与将这会儿有点懵,满脑子都是贺情的旧案子又被人扔出来反复地炒。

“哎,应总,这是纯正的深海辽参,巴适得很!来来来,尝尝。”

他被一声吆喝拉回了神,握筷的手也紧了不少,点了点头,抿紧下唇,只想快点儿结束这一顿饭局。

等回去之后,摸个清楚。

来一次宽窄碰一次麻烦,估计跟这儿的地界,八字犯冲。

饭局一了结,都约摸快十二点的时候了,应与将在宴席上去洗手间的空档,就已经吩咐了收下的人去查贺情前年在金港与边大公子的擦挂。

这一出了玉芝兰,与各位行业老板都打招呼告了别,刚把火点燃,就收到了风声,来了个人跟应与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耐心地听着那边的人一五一十地描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说是前年夏天,贺情与边公子一起参加金港办的一个比赛,是边公子下的黑手,给贺情做了手脚,人都差点交代在赛道上,后续当场发现,第一个就怀疑到边公子头上,索x_ing也没怀疑错人。

贺情当场就动手了,连带着风堂一起,还好兰洲那天不在,不然三个人都得被拉去局里谈话,结果那天现场有其他的不懂事的新选手,打电话就报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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