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荣：“……”
气死他算了。
第8章 暴走
孙睿临时抱佛脚，台词背得磕磕巴巴，到了镜头前当然也就那样。
大约是实在太糟糕，孙睿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看到高荣y-in晴不定的脸色时，忍不住心虚道：“呃……的确不大熟练。”
高荣：“说实话，岂止’不大熟练’……”
“你也说了我心情不好了，”孙睿叹了口气，“但我还是想演的，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好了。”
高荣心想，你状态最好的时候都够叫人抓狂了。
之后继续磕磕绊绊地演了几次，高荣意识到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片场的群演和演对手戏的女演员也是白费功夫。他干脆放弃了：“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有时间多看看剧本，好吧？”
孙睿点头，完全没有负担：“OK。”
孙睿走了，剧组的人面面相觑。
“来都来了，我们今天就补拍镜头吧。”
副导演提醒道：“其实补拍也都拍得差不多了……”
高荣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盯着孙睿。这人完全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说得难听点，完全是占着茅坑不那啥。
“各位都辛苦了。”
之后的几天正如高荣所料——完全没有进展的苗头。他联络孙睿，对方看心情有时候回，有时候无视。回的态度倒是不错，但要是好不容易来剧组一演，演技依旧尴尬得不行。高荣知道人回家肯定没好好练习，他能做的也就是苦口婆心地和孙睿说剧组的人也挺辛苦的，争取一次到位。问题是孙睿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明显看一会儿剧本就开始发呆，不一会儿又去看看手机，总之静不下心来。
僵持了一周，高荣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终于在某个下午，他爆发了。
又是和前几次如出一辙的状况，孙睿苦着个脸，随手翻了两下剧本，抱怨道：“怎么这条还不能过？拍了好多遍啊，讲了太多遍，台词我都快不会说了。”
“要是稍微凑合我也就用了，问题是你台词好几次说错不说……”
“感情还是不到位，是吧。”孙睿无奈道。
“……”高荣小声道，“你还知道啊。”
“那我已经尽力了啊。”孙睿摊手。
“我再给你讲讲吧。再有几条就差不多了，磨磨总能磨过去。”高荣一手拿过孙睿手边的剧本，一边拉了把椅子在孙睿旁边坐下。他知道孙睿基本功很差——不如说基本没有，不同于一般演员科班出身，孙睿大学上的压根儿就是和表演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专业，所以高荣给他讲戏的时候都讲得十分详细。
整个剧组又进入了停工的状态。
“这个句子虽然短，但是其实是有很明显的重音的，情绪也很明显……”
高荣讲着讲着，偏头一看，就发现孙睿注意力挺不集中的，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你懂了吗？”
“还好吧……”回答也是模凌两可。
高荣心里一股火上来，又被他强行压回去：“好，那看看之后的一句。”
突然传来一阵手机来电的音乐，在工作期间理应全部调成静音或震动模式的剧组十分刺耳。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孙睿翻着外套口袋，“朋友打来的，我接一下哈。”
“呃……”高荣刚想说最好能结束后再打回去，毕竟整个剧组都等着呢，但话还没说出口孙睿已经接上了。
“喂？啊，我在工作啊……拍戏啊，那当然。什么局？哎，我没心情去……没啥特别的原因啊？就是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嗯。嗯，你找别人去吧，下次我有机会找你约饭啊。”
孙睿在一边也没有回避地说着，没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高荣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孙睿挂了电话，转过头来：“啊没事，你继续说？说到哪儿了？”
高荣：“……”
孙睿：“？”
“啪！”的一声，孙睿就看见剧本被高荣一把甩在了地上。
“怎么……”
“孙睿，你不想好好演就给我滚蛋！”
孙睿几乎是呆楞在椅子上，傻看着高荣。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剧组拖了多久进度？你每次来在场所有人都得陪着你折腾！你演不好，没事。但你要是根本就不想演，那就趁早走人！演技差还不多练，来当什么演员啊？趁早打道回府吧。”高荣也是憋久了，想着反正说都说了，干脆说个痛快。
“说实话，你没天分，又不努力，可非要占着个位置。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能胜任这个角色，做梦都想演电影的演员啊？你存心恶心他们是吧？”
“我……不是，你怎么……”孙睿傻眼了，高荣一直以来对他态度都很好，毕竟他有投资吗——孙睿很清楚，这电影不是什么大制作，也没有个热门的ip，没了投资很难独自支撑下去。
“投资爱撤不撤，撤了你正好也可以走人了。要么你别演了，要么给我好好学，三天之内全拍出来完事儿。”高荣下结论道。高荣承认自己有点冲动了，这其实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事关整个剧组。他也想好了，孙睿要真暴怒撤资那就随他撤吧，自己宁可不要面子出去到处拉投资人去，也不想整日工作得这么憋屈了，拍电影和儿戏一般。
剧组的人也全傻眼了，大部分人其实都知道孙睿是个小财主，只是来娱乐圈玩的，于是下意识地平日里或多或少对他多有关切。高荣的态度他们也看在眼里，结果今天高荣像吃了枪子儿似的，火气大到直接开骂。
孙睿半张着嘴，表情看起来有点愣住了。
现场鸦雀无声。
高荣话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比想象中还快。在一片沉默中，他也强忍着没有说话圆场，好半天，还是孙睿先出声了。
“我、我知道了。三天就三天吧……”
“……！？”高荣没想到孙睿的反应如此不激烈，反倒有点弱气……倒真像是个普通的小演员的态度。该不会是从来没挨过骂，给说傻了吧？
他一服软，高荣就没那么火了。尽管内心情绪波澜起伏，高荣还是保持着面部表情，有了台阶就赶紧下，又蹲下把自己刚才扔了的剧本捡起来：“那就好。有什么不会的随时问我，刚才语气有点冲。我也是为了剧组好，抱歉了。”
“哦。哦……”孙睿接过剧本，机械x_ing地点点头，动作有点僵硬。
高荣又坐回孙睿旁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众人都忐忑地怀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纷纷侧目悄悄观察着，只发现好像……的确没有再发生什么。
而且孙睿还真的听话地看起剧本来了。
众人震惊的同时，几乎都忍不住地想到：“孙睿你难道是抖M吗……”
第9章 约饭
孙睿老老实实地开始看剧本练习，高荣反正也没别的事儿，就在旁边指导他。
高荣斜眼瞥孙睿，似乎是想看看孙睿到底有没有生气。孙睿低着头，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忍耐的模样。
剧场里弥漫着一种略微诡异但乍看之下十分和谐的氛围。
孙睿肯静下心来好好练习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孙睿他……并不是好好练习就能一飞冲天的类型。
“我现在可是认真的。”
一个很短镜头在磨了五遍后才拍完，孙睿这样严肃地和高荣声明道，好像生怕对方误以为自己态度依旧不认真。倒是让高荣反倒感觉很悲伤了……
“……我看出来了，”高荣忍不住在休息间隙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当演员？喜欢演戏吗？”
孙睿直白道：“一开始就是突然想当明星，但唱不好歌。所以就先找个剧组演戏了，然后就这么演下来了。”
高荣无言。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不懂。
“怎么了？”
“没事，好奇。”
孙睿看了看高荣，也没追问。高荣总觉得刚才自己一顿暴发把孙睿给骂蔫了，本来还挺爽的，这会儿心里竟然有点小愧疚。
“你要是自己搞不定的话，待会儿剧组这边结束了，我们换个地方，我再给你讲讲？”高荣问道。
“不用！我说了三天可以，那肯定可以的……”孙睿内心当然没底，但还是嘴硬，“等等，今天这也算一天吗？还是从两个小时前开始算的？”
“……你不用算的这么精确。我就是那么个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能搞定就最好了。”高荣道。
孙睿低低地“唔”了一声，看了看剧组，的确全剧组的人都在等他一个。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只好应下了：“那……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