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发了微博澄清，孙睿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哪怕高荣知道他是弯的，难保不会误会呢？挣扎许久，孙睿还是发消息给高荣，以开玩笑的语气道：“你今天有没有看微博啊？我火了一把诶。”
“看到了。”高荣言简意骇地回复道。
“我后来发的你看到了吗？”孙睿又忍不住添了一句。
“我看到了。其实隔一段时间再回应也没事儿的，这种事在圈子里司空见惯了。”
“哈哈哈，可是我一纯弯的，跟人家小姑娘搞绯闻，怎么想都别扭啊。”孙睿打哈哈道，就算是绯闻，他也不想捏造！尤其是在现在一个自己有好感的人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下。
“所以换成男的就行了？”
高荣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就发送出去了。发出去后他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孙睿把心里那句“和你的话就可以”憋回去了，这个表白法子太恶俗了！说出来都觉得丢人。于是他犹豫了一会，改口变成：“这个，要看人的吧……”
孙睿的心脏突然跳得飞快。如果高荣之后来一句“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行？”，他该怎么回复？
但与期待相违背，对面没有顺着问下去，而是发来了一句“也是。反正这次也没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别放在心上了。”，基本上主动结束了话题。
孙睿冷静了一会儿，刚才涌上头的热血退了回去。他觉得真是奇怪，高荣好像知道哪儿有条线似的，过来一点就又退了回去。孙睿搞不懂这是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碰巧。
想得脑壳疼的孙睿整个人扑在床上和被子卷成一团，内心焦躁不已——喜欢上谁这件事，怎么总是这么煎熬啊。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高荣没好多少，他并不游刃有余。明明知道一些话语会误导孙睿，明明可以有更不留情面的方法远离对方，高荣却经常忍不住去回应两句。
下次孙睿要是摊开来说，自己就明确拒绝吧。高荣退了一步，这样想道。
只是他没有料到，“下次”来得这么快。
第33章 表白
在这次短暂的会话后，孙睿有足足一周没有来找过高荣。周末也没提要回来的事情，对此高荣只当对方终于突然醒悟过来，放弃了。安心的同时，他也有那么一丝“放弃得挺快的嘛”的感触，不知由何而来。
高荣在心情烦乱的时候就喜欢专心工作，一专注起来就想不起别的事儿了。这次也正好，他正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新剧组《海音》就要开机了。
《海音》是改编自小说的，只是小说不是什么大热门，只是普通的一本文艺爱情小说。故事大概讲的是一名城市里的年轻男子因为压力辞职，回到老家，一次去医院探访住院的亲戚，偶然结识了一位将不久于人世的女生，由此展开一段热烈而悲伤的爱情。除此之外故事也涉及了许多女主身边其他病患背后或感人、或心酸的故事。
高荣早些和男女主演打了照面，两人都只能算是三四线的演员，演技还算不错。作为女二号饰演女主姐姐的贾苑苑是个万年女二，人气不温不火，这么多年了，大制作电影混不上主演，小电影还是经常挤不上女一，她好像也不求上进，就准备这么混着。整个剧组最大牌的是饰演隔壁病房一个小孩的爷爷的演员，友情出镜大约三秒钟，还是上头拉了好半天关系才请来的。说起来好像有些不堪，但高荣对于这个预算程度的剧组能请到这样的主演已经算是庆幸了。他对自己的资历和能力有几斤几两也心里有数。要是真是高成本大制作，明星云集的片子，还轮得到他来导吗？
于是整个剧组虽然没名气也资金不富裕，竟然从导演到演员们都不约而同散发出了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着实不易。
开机仪式也给省略了，形式x_ing地走了一遍，只有零散的几家媒体过来拍了照，完事儿后采访了几句就撤了。剧组一看，正好省事儿了，直接开拍吧。
都说万事开头难，高荣这次却没觉得，从开机起就顺利无比。按照安排好的流程来，演员们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连高荣和在场的编剧都吓了一跳。
总的来说这是好事，高荣心情十分不错。这一天过得飞快，晚上拍摄结束后众人回到附近安排的住处，而部分住在市里的就直接道别后回家了，高荣暂且还算作后者。他还没有收拾好东西，他准备之后寻个稍微闲一点的日子把东西打个包，然后再把饭团一起带来。他还没有询问过孙睿这样可不可行，万一孙睿这个当主人的觉得把饭团带来带去的不好，他也不能硬牵着饭团折腾。
回到家里，高荣透过猫眼就瞄到门里头是亮着灯的。
奇了怪了，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开过灯啊。
高荣狐疑地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开门。一打开门就看着玄关处的鞋子——是孙睿的。高荣这才确定是孙睿突然不吱一声就回来了，而不是家里遭了贼。虽然他也没有因此心情就变得轻松起来就是了。
大约是他开门的时候动作实在太轻了，孙睿没有发觉他回来并且凑过来。高荣扫了一圈，一下子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孙睿。
孙睿的睡相实在不大好看，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坐着打瞌睡，嘴巴还微张着，两个手大咧咧地摊放在身体两侧，很是放松。
不过此时此刻这样糟糕的睡样也没有办法吸引高荣的全部注意力了，因为高荣立马就看到了更加显眼的东西。
谁来告诉他孙睿脚旁边放着的那一大捧其实不是玫瑰花？
就在高荣内心凌乱，完全无法预测这之后是个什么走向于是准备安静地先进去房间的时候，饭团好死不死地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冲自己嗷嗷叫唤了一通以表开心。
于是孙睿就这么悠悠转醒了。
高荣只得站在原地。
“你回来了？”孙睿愣了一下，猛地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睡着了之后猛地擦了擦嘴。
“嗯，刚回来。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怎么回来了？”高荣装作没看到孙睿在那儿擦口水，冷静道。
“这个周末没事儿嘛。而且今天不是个挺重要的日子吗？”
“嗯？”高荣疑惑。
“恭喜新电影开机！”孙睿笑道。
高荣顿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你就为了这个跑回来啊？不至于的，我们剧组里头都没当回事。”说罢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谢谢了。你不早说一声，万一我今天住剧组了呢？”
“没想那么多哈……”孙睿干笑了两声，他的确没有想这件事，他满脑子都是别的一些计划！
见高荣似乎想走，孙睿连忙开口扯话题：“新剧组第一天怎么样？”
“出乎意料地顺利。不过我折腾一天也有点累了。对了，我先进去放东西……”高荣不准备说太多，他刚准备溜，就被孙睿着急地拉住了。
“这个……是送你的！”
孙睿扯着高荣的衣服阻止他回房间，指着地上那束花叫道，最后一个尾音都变调了，听得出有些紧张。
“给我……？”高荣努力作出一副惊讶又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别跟我开玩笑了。送我这个干嘛？你是觉得家里得添点植物……”
孙睿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过去蹲下捡起来那束红得耀眼的玫瑰花，又“嗖”地站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得硬塞进了高荣怀里。
“祝贺你新电影开拍嘛……”
孙睿脸已经憋得通红了，高荣想无视都很难。
“呃，谢谢。选花挺有创意的啊，难不成你是想表达红红火火……”高荣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孙睿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直接打断了高荣的话，“啊不，也不止一点！是挺喜欢的……呃、就是有好感，你懂吧！？”
高荣：“……”这告白来得有点措手不及，他虽然想象过孙睿会坦白想法，却没想到是个这样奇怪的时刻和地点，就在一分钟前孙睿还仰天睡得正香……而且话说回来，这语言组织得未免太差劲了点吧。
一直避免孙睿捅破这层说不清的窗户纸，现在被对方抖了个干净，高荣突却突然内心十分平静。
如果能忍着憋在心里，冷静地处理这件事，那就不是孙睿了。
第34章 无眠
“我能问问原因吗？”高荣好奇道，他从发现孙睿的想法开始，就一直奇怪对方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
“这种事儿哪儿有原因啊，就是莫名其妙地……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啊，”孙睿有些不好意思地组织语言道，“虽然决定得有点仓促，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是不说出来，大概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知道，”高荣忍不住戳破，孙睿别的说的属实，最后这句绝对不可能，“你难不成觉得自己瞒得很好？”
孙睿震惊：“！？？”
高荣叹了口气，和孙睿坦白了说：“我早一些就有点察觉到了，也是不好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多想，所以最近才有意无意地拉开了距离。但你好像完全没有发觉。”
孙睿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发觉……所以，你是拒绝了？”
高荣看着孙睿，对方比他想象里平静不少，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是直男，你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