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午好好歇一会，中午我再带你们去饭堂。”崔卓说的话太客气，赵临又暗觉不爽，他坐到地上的凉席上问：“那你现在去哪？”
“上课。”
“你骗人。你刚才连眼镜都没带，早上肯定没课。”崔卓近视的度数不高，只有要上课的时候才会把眼镜带上。
崔卓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眼镜盒，将金属边眼镜戴上就出了房间门。
“嘁……”崔卓走出客厅，还隐约听到赵临不满的哼声，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么久没见，曾经的青葱少年现在成了半个老师，只是，他的x_ing格还是没怎么变。
5年前，崔卓硕士毕业。那年9月开学，他成了市一中高二5班和6班的一名英语老师。
一中是高一下学期就开始文理分科，学生们经过分班考试之后，按照成绩排名分别到火箭班，实验班和普通班。火箭班只有一个，全是年级前50的学生，几乎是保证全班都能读到985、211的名校；实验班有两个，里面是前两百名的学生，剩下的学生都被分入普通班。这次分班之后直至高考都不会再重新分配。当然，每年火箭班都会有一两个学生受不了高强度的学习方式，而选择转班。
赵临所在的6班是理科实验班。开学第一节 课就上班主任的物理课，他硬撑着困意等到早餐时间去小卖部打包了早餐回来，就跟骆子东在走廊上瞎聊。
“今天篮球场是几班对几班啊？”赵临拆开糯米j-i边吃边问。
“听说是1班和13班打。”骆子东回答，又说：“临临，你刚买糯米j-i怎么不给我带一份？”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给你带？”
“诶，你又不是不知道糯米j-i多难买，每次都让高三的先下课，去到就没了。”骆子东一脸惋惜地问：“你怎么买得到？”
“老板看我帅给我留的呗。”赵临甩了甩他不存在的刘海，假装帅气地回答。学校的早餐太难吃了，也只有这个还能有点味道，也难怪他刚跑过去时只剩最后一份了。
“13班那帮傻逼，打这么烂还敢找体育班的打。”听到口哨声，赵临推测肯定是13班又有人犯规了。
“诶，刚听5班女生的说来了个年轻老师，帅得一匹。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骆子东继续八卦说，“上学期教我们英语的李老师不是怀孕了嘛。”
“又不是漂亮女老师，有什么好看的。”赵临虽然这么说着，还是顺着他的视线往走廊对面的办公室看。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在，他觉得没意思，撇了撇嘴打算去厕所放个水再进教室。
刚在厕所把裤子穿上，赵临就听到上课铃声响了。“cao。”他心里骂了一声，却仍是不紧不慢地洗了手，再甩了甩水才走回班上去。
走到5班门口，就感觉到有个y-in影盖住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大步走进前面的6班教室了。赵临盯着比自己高快一个头的背影想：不就是上课吗？走这么急干嘛？他刚刚，是不是走进了我们班？
这样想着，他也到了教室门口，刚想进去，就看到刚刚那个身影正站在讲台上。刚才没看清楚的脸此时正盯着他。就算戴着眼镜也遮不住好看的眉眼，长得是真帅，5班那帮女的倒也没夸张。赵临此时浮现的只有这个想法，待回过神来，他才喊了声“报告。”
赵临打量他的同时，崔卓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赵临给他的第一眼是清秀可爱，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已经毕业的崔卓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青春真好啊。
“进来。”崔卓点了点头，就看见少年走到最后一排靠后门的座位上。差生专用位，崔卓不由得想到这个词。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卓，未来将担任你们的英语老师。”崔卓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环视了一下课室，看到底下没有人缺课，点了下头问道：“翻开你们的必修五，我们先来学习第一课的单词。”
有几个比较大胆的学生已经在底下抱怨道：“老师，哪有第一节 课就开始讲课的啊？”
“那你们说第一节 课该干什么？”崔卓好脾气地问。
“第一节 课得让我们适应适应。”“对，老师，你的自我介绍太短了。”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他。
“那你们想了解什么？”崔卓看还有时间，也耐心跟学生们聊起天来。
“老师，你多高啊？”
“1米84.”一直没有跟着那些学生起哄的赵临听到这个回答，又重新盯着讲台上的崔老师看。同是男人，为什么他只有174？
“老师，你多少岁啊？”又有个学生问。
“保密。”崔卓没有正面回答，赵临便在心里腹诽，男人的年龄有什么好保密的，又不是小姑娘。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超过25岁。
“那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有个女生好奇地追问。
“未婚单身，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安排相亲了？”崔卓笑着说，“该轮到老师了解你们了。你来说说暑假都去了哪里玩？”
被他点到的男生就站起来跟班上的同学分享了自己的暑假生活。
崔卓随着学号往下提问，当第三个学生站起来时，下课铃声就响了。“这节课作业，写一篇讲述自己暑假生活的英语作文。可以选择其中一件有意思的小事讲。”
等崔卓把作业布置下去，教室里立刻哀嚎遍野。
“明天早上科代表把作业收上来，对了，你们科代表是谁？”崔卓问。
“老师，今年重新选了班干部，科代表也要重新选了。”
“那你们原来的英语科代表是谁？”
“老师，是我。”一个女孩子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但我这学期已经做了语文科代表……”
崔卓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拿出去年的期末成绩排名表看了看问，“赵临是谁？”英语考70分还能在班上排名到前20，偏科挺严重的啊。
正在和同桌讲话的赵临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站了起来。
“哦，是你。”崔卓看着那少年说，“以后你来做我的科代表吧。”
第03章
什么傻逼科代表，幼稚。赵临不屑地想。
周二他没去收英语作文，这倒不是有意的，昨天晚修后跟骆子东一起学校后门那里lū 串，早上起来额头上就冒了颗痘，他心里一直记挂着那颗痘拉低了他的颜值，哪还记得收作业的事？
早上崔卓到了办公室，看到5班的作业已经收上来了，他皱了皱眉，想起了赵临的名字，上课时也没说什么，自己收了作业后顺便说了一句：“下次科代表别忘了收作业。”崔卓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赵临，后者在挤痘痘，完全没有在说他的自觉。
知道那小孩不乐意做这个科代表，崔卓再三思索，让隔壁的物理老师待会下课叫赵临来办公室。
“报告。”
“进来。”
赵临走到崔老师的办公桌前，站得笔直，一副乖巧的样子。崔卓斜睨了他一眼，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赵临，如果你不想做科代表就算了。”
也许是没想到眼前的老师这么通情达理，赵临虚握了下拳头，正准备说“谢谢老师”，就听到崔卓继续说：“也是我没考虑好，你的英语成绩不太行，应该也担心做不好这个职位。”
“老师，我的英语成绩是不太好，但您当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而且，科代表算什么职位？帮老师收收作业跑跑腿，他怎么可能做不好？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为什么不想呢？”
不想就不想，哪有这么多理由，这个老师真烦人。赵临看到崔卓眼眸里闪着戏谑的光，瞧不起他似的，张嘴就回答：“我有说我不愿意了吗？不就是个科代表吗？多大点事啊。”
“愿意就行，下次记得收作业。”赵临听到这话应了一声，就急忙走了，没看到崔卓脸上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这小孩，不仅是个小刺猬，还傻，这么老套的激将法也管用。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临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还是把科代表这事跟爸妈说了，免得他们老唠叨他不好好学英语。这个挡箭牌还挺管用的，至少他爸妈满意地点了点头，还额外给他盛了一碗汤，说是犒劳他学习辛苦。
新老师来了一个星期了，赵临还是听不太懂英语课，听不懂就算了，崔老师的声音太好听，低沉醇厚，像在讲故事一样，他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赵临。”听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立刻醒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崔老师在旁边站着，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老师，对不起。”他不觉得上课睡觉是什么大错，但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
“下课。”铃声刚好响起，崔卓宣布下课之后又添了一句：“你来一下办公室。”
“为什么上课睡觉？”崔卓的语气不像是训人，倒像是在聊天。
“昨晚做作业太晚睡了。”赵临随口扯了个谎，总不能跟老师说是因为你的声音听着太适合入睡了吧。
“今天上课讲的内容都懂了吗？”
赵临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要是他说不懂，崔卓让他留下来把内容全部搞懂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