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skyrian123456(下)【完结】(41)

2019-07-03  作者|标签:安日天 skyrian123456

  声音很轻,我却听得很清楚,一时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是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不必谢。”

  他抿了下干涸的嘴唇,不说话了,眼里一点光亮也没有,颓废得太过逼真。

  我不愿意去想这一切到底是他演的戏,还是其他的什么,抛了个直球出来。

  “以后打算怎么办,腿还能好么?你是准备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留一笔钱给你,还是跟我回国,让我养着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迫不及待地这么说,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无。我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也回了他一句:“等我儿子烧退了,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去。”

  张晨没再说话,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将他丢弃在这里,我于心不忍。

  将他带回到身边,我心中厌烦。

  人心总是难测,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但总归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折腾,也懒得折腾了。

  我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我和年轻的时候没太大的变化,甚至今年来在各种日常护理的影响下,还好看了一点,持续了四年多的日常锻炼让我身上的肌r_ou_变得十分紧实。

  我又看到了张晨,他站不起来了,头发生了白发,脸上出了皱纹,整个人被衰老的气息笼罩,腿上的r_ou_懈了,胸口也多了狰狞的伤痕,离开了财富与地位,停滞的时光在他的身上飞速前进,叫他迅速地变丑。

  他一点也不好看了。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我用毛巾擦了擦脸,将脑海中刚刚翻滚出的念头压了下去。我的心软和心痛兑换成了仁慈地叫他同我回去,却难以遏制地滋生了y-in暗的情绪。

  他年轻的时候,做过太多的错事,坐牢不够还,还要被人撞,撞成了这般模样,又偏偏叫我遇见,而我总看不惯他这样,还要将他接回到身边。他这个人渣,可真命好。

  我在过于宽大的床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一夜未眠。

  第二天并未起床,强迫着自己睡了一上午,先去看了已经退烧的儿子,又去看了一眼张晨。

  他也睡着了,新雇佣的护工尽职尽责地帮他洗了头发,但白发也看起来更多了,我在他的床边呆了十几秒钟,又选择了离开。

  吴铭没有等我回来,自请去了印度开拓市场,他倒是乖觉,还自动削减了一半的薪金,但我与他都清楚,金钱不过是一串数字,我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侦探事务所递来了初步的调查消息,那位姓林的小姐,竟然是林丹妮,这样看来,支付张晨医药费的200万还是我当年送给她的钱。其他的讯息还没有查询清楚,倒是能验证张晨到这边后过得的确不怎么好,他甚至参与了一次圣诞节的基督教感恩活动,只是为了多拿几块面包。

  而他在国内的时候,拒绝一切宗教信仰,只信仰他自己。

  我打了个电话,安排人去预约国内最好的骨科专家,准备叫他们看看,张晨的这双腿,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第93章

  新生儿总有很多的手续要去办理,我没什么事,索x_ing亲自来办,有一天哄孩子的时候,小家伙尿了我一身,我脱了西装随手扔到一边,又亲自拿了尿布,来换尿布。

  等我做好了这一切,抬起头就看到张晨在门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坐在了轮椅上,身后推着轮椅的是护士。

  他与我视线接触了一秒钟,又看向我儿子的方向,而我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可能还是不怎么信任他,我也不相信他会对我的孩子抱有什么善意。他也没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房间里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压抑得我并不耐烦,就在我想要开口的前一秒,张晨攥紧了手心,轻声说:“推我回去吧。”

  护士看了我一眼,推着张晨离开了。刚才的画面,在她的眼里,我或许是个负心汉,她不知道她心疼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我抓了一把头发,心里烦得很,但偏偏又无从发作。

  又过了两天,暴风雨来得气势汹汹,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飞机终于可以起飞了,我让人带着张晨和陈安,赶向了机场。

  张晨换了新的护工,我雇的,直接跟他一起回国。我们进了舱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架飞机原本的主人是张晨,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他会不会后悔当年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又会不会后悔当年不告而别远走海外?

  我总忍不住去幻想他会后悔,但又清楚地明白,他不会。

  机舱的空间很大,张晨的身体也很差,因而直接推进了卧室卧床休息,除非我去见他,其他的时间也碰不上什么面。

  营养师开始给他滋补身体,所有的规格我都勾选了最顶端的那一项,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张晨的随身用品中连条新内裤都没有,我瞥了他一眼,叫他先把我的送过去,再叫人采购一些。

  张晨住的房子还是之前我准备的那一处,独门独户的别墅,地段也清净得很,难得离一家不错的骨科医院也近,就是离我的公司很远,这一点挺好的,他难道要我每天都去见他、陪着他么?

  那太难为我了。

  飞机抵达了机场,国内温度偏低,我换上了一件羊毛大衣,一步步下了飞机,张晨也下来了,他坐在轮椅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我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了,没空也不想陪他了,但或许我得跟他来一个告别。我不想对他太过冷漠,但又觉得冷漠以待,完全没什么问题。

  我走到了他面前,他抬起了手,看起来想触碰到我,但我们之间相差着十几公分,他也意识到了这点,举了一会儿手,又放了下去。

  “我要去公司了,”我的手c-h-a在大衣的兜里,很自然地说着话,“你住在东边的那个别墅里,佣人和医生都准备好了,小事就同你护工说,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你就直接联系我。”

  张晨的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看来我的决定也在他意料之内,就在我以为他会沉默地看着我走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你屏蔽掉了国外的电话,拉黑了我的邮箱,周围的人也不会转达我的消息,你让我怎么联系你。”

  张晨总是在骗我,但他这次说的话,我竟然有些相信了。

  我翻出了随身的手机,打开了屏蔽设置,果然屏掉了许多国外的电话号段,登录了私人邮箱,黑名单里也躺着张晨的邮箱号,我的邮箱一贯屏得厉害,张晨如果用别的地址,也一律会被自动屏掉。

  看起来是有人将他和我的联系彻底隔断了,但也有可能是张晨自己做的苦r_ou_计。

  我没说什么话,只是拿了张晨的证件,在机场亲自办了一张电话卡,又买了一个新型号的手机,将卡撞好,递给了张晨。

  我将他的新手机号存在了手机里,备注好了张晨,又转给了他看了看。

  “放心了么?”

  “谢谢你。”

  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看着我心里堵得慌。我没再说话,直接离开了机场,董事会已经延迟了一个小时,再晚一些,就太不合适了。

  我吃住都在公司,一晃眼就过了两个星期,国内的专家组会诊说站起来还有希望,助理汇报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签文件,得知了消息嗯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冲动去看一看。

  我手下的人又经历了一次清洗,这次的助理是新换的,清理的时候发觉我的手机和邮箱果然被人改动过,背后的手和吴铭倒是没什么关系,而是一位年纪偏大的董事。

  那位董事和张晨有仇,张晨当年上了他的儿子,骗得那位董事抛弃原公司来投诚,等坐稳了位置,就和那位董事的儿子散了,这口气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咽下去,使个绊子,再正常不过。

  我也没难为那位董事,反倒是同他聊了聊天,宽了宽他的心。

  我一直让人盯着财经和娱乐新闻,张晨回来果然出了稿子,却没有起什么波澜,除了有一些小姑娘在私人论坛里有些言论,大部分的网民都不甚在意。

  陈安倒是上了几次热搜,被誉为含着金钥匙出声的孩子,我隔一天就会去看看他,亲自抱抱他,但也没办法抽出更多的时间亲自照顾他,好在他住的地方离我也不远。

  我从来都没有起过让张晨和陈安待在一起的想法,一来张晨身体不好,还需要治疗,二来张晨的x_ing格并不适合养孩子,这两个理由颇为硬实,不必再深入去想。

  有了继承人也有好处,过往拼命试图与我联姻的人销声匿迹了,股东也更为信任,自我回国后,就一直呈现稳步上扬的趋势。

  我这样在公司呆了两个多月,才收到了张晨发的第一条短信,他说:“我有点想我的微信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张晨入狱前的手机号码,随着他入狱自然会欠费停机,绑定的微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集团与微信公司有所联系,我委托底下人沟通了一下,拿到了张晨的账号密码,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我将账号与密码发给了他,他又很快地回了一条短信,说:“你微信号还没变,能不能加我一下。”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十秒钟,挪动手指,回了他一句“好”。

  我加了他的微信,发现他的头像是一个红包,红得特别艳俗,提示成为他的好友后,框上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他正在输入中输入了二十秒钟,却发了一个表情包,一只可怜巴巴的猫,旁边写着六个字“求包养,会卖萌”。

  这个表情包已经有些俗套了,脱离了现在的流行趋势,我也不觉得有多可爱,但我的手指还是摸了摸那只猫的脸,点开了加号,输入了一串数字,按下了转账的确认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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