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skyrian123456(下)【完结】(25)

2019-07-03  作者|标签:安日天 skyrian123456

  张晨抬起手,捏了一把我的脸,说:“回聊了。”

  “捏我脸干什么。”

  “喜欢啊。”

  张晨说完了这句话,转过身就走了,林丹妮依旧死死地攥着我的手。

第77章

  喜欢啊。

  少年时喜欢一件事,真是简单又轻松,让人心中生羡,我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想我的少年时光,也在想那时候的张晨,他分明就在我眼前一天天长大,却最终变成了叫我完全预料不到的模样。

  张晨。

  我唤着他的名字,带着这么多年的苦与恨,带着那么多年的爱与甜——终于无从避讳,我还是在意他。

  车子行驶回了公司大楼下的停车场,司机为我开车,又多了一句嘴,他说:“陈先生,您要照顾好自己。”

  我没说话,只是下了车,坐直达电梯到办公室,继续我尚未做完的工作。

  夏天刚刚冒了个尖儿,上面就有了大动作,在全国范围内设置了五个试点城市,推行新的经济政策,鹿市也在其中,我看了一眼具体的发布,主要是以我之前的提案为蓝本,官方宣传口却重点宣传了郑东阳——他恰好分管了经济改革工作。

  我倒没什么不甘心的情绪,其一我不在体系内了,其二郑东阳既然接了现阶段的功劳,必定要对这件事尽心尽力,促使一个好的结果,也间接实现了我的想法。

  我是有些高兴的,那么多年努力工作、积极思考,最终有一样东西能拿出来,有希望为民众做些事,也算给自己做了个交代。

  郑东阳派秘书过来同我聊了聊,并且暗示会在政策上对我的集团做一定程度的倾斜,我不搭话也不拒绝,秘书的道行也不太够,临走的时候,显然有些心慌。

  我之前提拔上来的一些人员,有的基本撑了起来,有的并不合适,花费了一些时间进行人员调整,我又开始对集团名下的每一家公司进行财务审查——第三方的机构自然能够送来一份详细的报告,但真实的情况恐怕并不会递上来。

  我随机抽查,有时候亲自开车去分公司门口,一时之间弄得底下人人心惶惶,吴铭向我反馈过几次意见,但都是笑着说的。

  他说:“虽然很少有人这么做,但效果还不错,有助于您把控整个集团的脉络。”

  “除了财务,安全和环保也要内查一遍,这件事你去把控。”

  “我不过说了句有助于把控,您就要把得罪人的活都交给我去干了,”吴铭把新磨好的咖啡放在了我的身侧,手指又细又白和当年的张晨十分相像,“您真是十分喜爱张晨。”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我将十指交叉,话语中多了几分警告,“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你说对么?”

  吴铭别过了头,他的视线盯在了文件上几秒钟,他说:“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

  “你并不了解我。”

  “或许吧,”吴铭极为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有些事要亲自向您汇报……”

  我们在办公室里对了两个小时的下阶段重点工作,吴铭告辞离开,我想了想,拨通了几个电话,叮嘱了一番——纵使吴铭现阶段并未有什么异常,他的感情也让他带上了风险,必要的监控无可或缺,自张晨背叛之后,我已经很难完全地相信一个人。

  吴铭是个好用的下属,也有极大的风险成为一把双刃剑。但我从多方探听的消息来看,他暂时没有出格的迹象,我也稍稍放了心,重新投入了集团内部自上而下的筛查之中,这一筛查却查出了不少毛病,也触动了部分老股东的利益。

  董事会不再风平浪静,而是暗潮汹涌,到最后,有几个人索x_ing撕破了伪善的面孔,直接在会上与我争吵。

  好在这样的场景我并非第一次遇见,在鹿市主持经济工作的时候,政客和商人们吵起来也不遑多让。我逐个击破、分化矛盾、威逼利诱,花费了一些时间将不赞同的声音一个个摁下去。

  这期间我见过张晨几次,他的状态显然越来越好,据说每天雷打不动写3000字的思想汇报。最近一次我见他的时候,他一边吃Cao莓布丁,一边问我:“你是怎么收拾那些老家伙的?”

  “没怎么收拾,”我伸手开了一个包装,再推给他,“有人卖惨到你这边了?”

  “是啊,”张晨又挖了一勺布丁,一口咬进了嘴里,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最近可热闹,来了好多人看我,都信誓旦旦表示要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哂笑一声,翻出了纸巾递给了他:“吃完了擦擦嘴。”

  “不好奇我说了什么?”

  “不好奇。”

  “我要是想让你把你手上的东西都给我呢?”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如果要,我都给你。”

  张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过了很久,他才说:“陈和平,我就没碰到比你更傻叉的人了。”

  “张晨,”我伸出手,摸了摸他头上的长毛寸,“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兄弟。”

  “上了床的兄弟?”

  “……”

  “你爱着的兄弟?”

  “……”

  “背叛过你的兄弟?”

  “……”

  张晨低下了头,透明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滴在桌面上,一滴又一滴。

  “你太心软了,陈和平。”

  我松开了盖在他发顶的手,用指腹擦了擦他脸上的水。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坏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才会遇到你这么个人渣。”

  “你上辈子也是个好人,我想象不出来你当坏人是什么模样,”张晨的嗓子已经哑了,“是我对不起你。”

  “你的确对不起我,”这一点无论他还是我都一清二楚,“讨论这个话题毫无意义。”

  “陈和平,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能早一点出去,你愿不愿意留下来,跟我重新开始?”

  我看着张晨,看着这个方才还在哭、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的男人,开始有理由怀疑,从他入狱到现在的光景,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他知道我容易心软,也见不得他过得不好,他知道我心心念念着,想亲自送他进监狱,他知道我没有安全感,想一辈子不再踏入这个城市。

  所以他进了监狱、被人欺负、将所有的身家全都压在我的身上——吴清飞是张晨的心腹,而张晨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拥有足够掌控住他的砝码。

  我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恰好看透了这一切。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我说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

  主观臆断一件事的缘由并不可取,但张晨在我这里的信任度并不高,其实看透不看透此时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我在这些时日里,该死的心软了。

  我不再年轻,他也一样,年轻时能放肆地去爱去恨,有勇气割裂一切转身离开,年纪大的时候就会踌躇犹豫了。

  因为清楚地知道,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上一个人了。

  选择孤独终老。

  还是选择和张晨凑合在一起。

  无论哪个选择都让人并不愉快。

  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拒绝张晨的话语。我那时对他说:“你幻想的生活,是年少时拼命折腾、享用鲜嫩的r_ou_/体,年老时折腾不动了,还有人宠着你惯着你。”

  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地为曾经萌动过的感情付出代价,清醒地消磨着情感与理智,在放弃和伸手之间徘徊不定。

  我无法做出选择,因而选择了逃避,纵使张晨申请下来减刑,距离他出狱仍旧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还有一段缓冲器,就不太愿意在现在难为自己。

  吴铭劝我休个假,我想了想,加了两周班,空出了三天空闲,想着回温市一次。吴铭原本想陪我一起去,国外却临时来了一个客户团,我如果休假,他就必须陪同。

  吴铭派了专机,我上飞机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张晨一句——他可太能败家了,养飞机日常的维护就是一大笔费用,他手底下还养了好几架飞机。

  等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才察觉出一丝熟悉来,我从记忆的碎片里翻找许久,终于翻出当年张晨到海南找我,第二天绑着我回来的记忆。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我坐的位置恰好是张晨当年的位置,我身侧的空座是曾经的我的位置。就在这架飞机上,就在这个位置,张晨将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我与他发生了争执与冲突,关于爱情,关于未来。

  我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将这段回忆从脑海中挤出去,接过了空姐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

  虽然说是休假,但最基础的工作还是要做,我开了电脑处理了一会儿公务,撰写了一些下阶段的把控方向,飞机停在了温市机场。

  温市分公司派人来接我,一路走得都很顺当,甚至身后还有两个保镖随行,我恍惚间想起第一次来鹿市时,在机场闹得乌龙,转瞬又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乌龙。

  那位姓白的先生,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我来鹿市时,也是他派人来接的我,只是他没想到我的警惕心太强,躲过了他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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