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skyrian123456(下)【完结】(2)

2019-07-03  作者|标签:安日天 skyrian123456

第55章

  “是么?”

  我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了。一环扣一环,与张晨相关的每一件事,都成了我生命中的污点,到最后,我失去理智的那一夜,换来的也只是欺骗。张晨的自信不在于我会下不去手,而在于他掌握了我所有的把柄,攥着所有能让我不得翻身的证据,一旦我脱离掌控,就能立刻让我下马。

  我无法完全否认这些事实,因为我的确cao作不当,违规在前,只是幕后人将小的错误轻易扩大成大的错误,移花接木,让我无从辩解。从三位调查员的表现中,我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并不会信任我的话语,更多的是例行公事般的审问,所有证据链条非常明确,得出的结论也难以发生变化。

  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在交谈中提及我要亲自送到中央的证据,并希望组织能够给予关注和调查,而他们并未对这件事给予什么回应。

  我反复接受了一周左右的调查,同样的问题反复在问,我没有撒谎,应对起来并不难,但我精神上疲惫不堪,摇摇欲坠。

  我吃得不多,喝得也不多,整个人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我在想郑东阳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但又想依照他的x_ing格,在我进去之后,恐怕做不到破釜沉舟地搏一搏,又想起鹿市近阶段的工作重点,但鹿市有高效的领导班底,并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离开,而产生非常大的动荡。

  我当然想到了张晨,我在想这一切是否都是他设下的陷阱,还是他身后的亲友做的局,事到如今,我依然不愿意相信,张晨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于是在一日例行的审问后,我开口问了我对面的调查员:“涉案的张晨,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他出国了,”我没想到那人轻易地告诉了我,“他一直有国外的绿卡,涉案的情节也不严重,带着老婆孩子重新开始了。”

  我闭上了双眼,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听他一面之词,该去自己去探寻真相,理智却也告诉我他没有理由欺骗我,张晨的的确确已经离开,和他名义上的妻子和孩子一起。

  “送您一个消息,张晨与他妻子,只是签署过离婚协议,手续还没办,您就算和他去了民政局,也是重婚罪,算不了数的。”

  “这样。”

  “您在鹿市干得很好,省委的领导原本打算年后将您提职,您得知这个消息,会觉得悔恨么?”

  “你未免知道得有些多。”

  “有些事,您也管得太宽了。”

  我睁开了双眼,看向那位调查员:“你是那位的人?”

  “我不是那位的人,只是一个调查员罢了,您也不用担心,李家的姑娘闹腾好几天了,您这边也没有太多的原则错误,应该很快就会放出去了。”

  我该觉得高兴的,毕竟囚禁在这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心中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喜悦,无力感丝丝麻麻缠绕在我的胸口,我感受到了当年在汉东的病房中的绝望,又一次,我输得干净彻底。

  调查员走后,我回到了里间,那里只有一张床,四周都没有窗,我开着灯,躺在略硬的床上,眼睛盯着上方的白炽灯。

  这时候应该回想点过去的事,以短暂地麻痹现在的大脑,让神经轻微放松,仿佛能规避现在遇到的磨难,不必再去想未来怎么办。

  我逼迫自己去想,我告诉我自己,现在无需故作坚强。

  我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男人还没有去南方,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我记得我们居住在平房院子里,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天气热的时候,总能闻到花香,我在不大的院子里迷了路,却一点也不慌张,要不了多久,总会有把我拎出来,再细心地对我说:“该走啦。”

  去哪里呢?或许是去百货里买些东西,或许是去外公家串个门,我坐在前面的车框里,有时候路上会遇到卖糖果的,我眼巴巴地瞧着卖糖果的大叔,不一会儿,那个男人会买一把糖果,塞到我的怀里,悄悄地对我说:“不要告诉你妈妈。”

  我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那个男人去了南方,变成了所有人都不认识的模样,而我的母亲,踩着漂亮的红高跟鞋,用生命祭奠了她的爱情。

  我想到了我的爷爷,那个善良的、正直的老人。

  我记得他抱着我嚎啕大哭的模样,也记得他指着我,对其他试图给那个男人劝和的人们说:“这孩子以后跟我姓,他是我陈家的孩子,我养他。”

  他带上了老花镜,用斑驳的手指翻过我的作业,一点一点地为我讲解要点。他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溜达回家,篮子里r_ou_多菜少,他笑眯眯地说:“给我的大孙子加餐。”

  他在我第一次捉弄了同学的时候,抄起扫帚打我,打累了却抱着我偷偷地抹眼泪。他在大半夜睡不着觉,跑到我的房间里,用干瘪的手摸着我的脸颊,又悄悄地离开。

  他改正了我所有隶属于父亲的冷血和狡猾,他将做一个好人的思想深深地刻在了我灵魂的深处。

  但我还是失去了他,在那个冰冷的夜里,送他走了最后一程路。

  我难以遏制地想到了张晨。

  我不后悔遇到他,跟他成为兄弟,回想起少年的时光,依旧能感到温暖和愉快。我最后悔的是没有把握住底线,越过了兄弟的范围,和他当了炮--友、当了情人又单方面视对方为伴侣。

  如果只是兄弟,我或许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也不会越陷越深,踏进这趟旋涡里。

  我想不到什么欢乐的事,也生不出多少难言的恨,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唯一过不去的坎,在于我从未想过利用他去搞他的家人,他却能轻易地出卖我,让我所有的筹码清空,做得干净利落,让我连借口都无法为他找到。

  谁能知道那天夜里,我和他在哪里对供词?

  谁能轻易地在我的电脑里做一些手脚,并不为我所察觉?

  谁能将我的贴身用品哪走,谁能轻易地叫我变更原则?

  只有张晨,只有他能做到。

  他为了他的母亲,选择放弃了我,但倘若我与他对峙,他也不会说出什么歉疚的话吧,他或许会理直气壮地说:“我救了你第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谁叫你非要同他们作对呢?”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忘记了我一直说的那一句话。

  我和张晨,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大学是一道分水岭,我们早该疏远划清界限,不该再接触了。

  那些r_ou_--体交缠和短暂的欢愉,如一场过于荒诞不经的梦,总有现实戳破幻想,叫人猛然惊醒,恍然回头看,已经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景。

  我所有的感情与信任,终于灰飞烟灭,落得干干净净。

  又过了三天,调查员带来了纸与笔,我向他要了一根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手写好了辞职信。原则上应该是开除当籍,再走后续的程序,但违规cao作并不严重,再加上部分证据不太致命,还存在很大的cao作空间。幕后人当然想让我进监狱,但架不住李婉婷苦苦哀求——她爸爸递了个条子,这件事轻拿轻放,我甚至颇为“体面”地有了写辞职信的机会。

  我在狭小的书桌上,攥着钢笔,写着我的辞职信——这是我第二次写辞职信,第一次是为了躲张晨。想到当年的潇洒,我竟然有些羡慕,羡慕那时候有勇气重新开始的自己,不过几年,我竟然怕了,又怕又舍不得——我爱我的工作,我爱我所从事的事业,但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做下去了。

  钢笔尖划过信纸,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字,我感谢了组织多年的栽培,等到了辞职原因的时候,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费力地想了又想,也找不出一个辞职的理由,于是抬起头,问那位调查员:“一般这时候辞职的人,都会写什么理由?”

  那人冷笑着说:“99个人停职查办了,也就你,有人护着还能写份辞职信。”

  “哦,这样。”

  我捏紧了笔,写下一行字“我深感身体不适,难以应对未来的挑战和相对复杂的工作……”,写完了这行字,我自己都笑了。

  我终于写完了辞职信,递给了调查员,他单手接过了信纸转身离开了,于是逼仄的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提交好辞职信的第二天,我走出了这幢房子,双腿因为许久没有动弹,而不得不扶着楼梯,有些谨慎地向下挪,当我走完了最后一阶台阶,再抬起头,恰好看见李婉婷冲我笑。

  她的脸上抹着极薄的粉,粉红粉红的像刚刚成熟的苹果,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的袋子,她就站在原地,向我挥了挥手。

  我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被我拒绝,又竭力捞我出来的女人。

  她等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小跑着到了我的面前——她一把抱住了我,摸了摸我的后背,说:“陈和平,你瘦了。”

第56章

  我要极力握紧拳头,才会忍住回抱住她的冲动,已经有太久没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这句话扎进了我的心脏里,让我蠢蠢欲动。

  李婉婷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可惜我配不上她。

  她抱了我一会儿,又重新站直了身体,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大口袋,我注意到,里面是干净的衣服和一堆滋补用品,她把东西全都塞到了我怀里,笑着说:“我回头把账单给你,你给我报销哦。”

  “好,谢谢你。”

  “我开了车,送你去宾馆吧。”

  我原本在鹿市的房子已经没收了,限期一周将东西搬走,李婉婷没提送我回家的事,或许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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