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 作者:丁九丁(下)【完结】(17)

2019-07-02  作者|标签:丁九丁 青梅竹马 年上 双向暗恋 强强对抗

  “你是家属?”白还歌仔细打量了两眼五月,五月相貌清秀,但是跟尤海毫无相似之处。

  “我不是……其实也算……呃……”

  白还歌警觉地盯着五月,手搭在电话按键上,随时准备报警。五月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法医能从尸体上看出很多别人看不出的东西,死者死亡的秘密在您那里都藏不住,是真的吧?”

  白还歌保持原有的眼神盯着他,并不回答。五月顿了顿道,“我跟您直说了吧,我是尤海女朋友的弟弟,我姐跟尤海交往好些年,就快结婚了,结果尤海死了,我姐这些日子都快疯了。我想托您打听打听,尤海到底怎么死的。”

  白还歌一凛:“你姐姐——叫张芙蕖?!”

第68章

  提起张芙蕖,张五月脸上的悲痛与关心不像作伪,确实是只有关系亲密的血亲才会流露出的痛苦。白还歌记得,祁蓝去办案回来说过张芙蕖有个弟弟,只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而且目的明确,要弄清楚尤海的死因。

  白还歌轻咳一声:“我很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请她多保重,人死不能复生,活人还要走下去,毕竟她那么年轻。”他语气十分真挚。这真挚打动了五月,五月在脸上搓了几把,把头发向后拢去,拿起已经冷掉的柚子茶喝了一大口,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白警官,其实我知道尤海是怎么死的,就想找您验证一下,毕竟您是专业人士。”

  白还歌抿起嘴唇,冷静地问道:“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去报案呢?”

  “因为——因为我干的事儿不能让我姐知道!”五月咬着牙吐出实情,“我学历低,没本钱,又好面子,跟我姐到这里来,连着三四个月找不到工作,急了,朋友一招呼,我就去了‘金豹银豹’。”

  “金豹银豹”?白还歌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五月道:“是个夜总会!”

  白还歌明白了,五月小心翼翼打量着白还歌,白还歌脸上并无半分鄙夷,只是望着五月重重点头:“你是个爱护姐姐的好兄弟,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五月苦笑道:“我姐跟尤海交朋友的时候我还是初中生,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尤海对我也很好,我姐一直都挺爱他的。他们俩大学毕业到这里来,我在家辍学了,逛了一年多没地方去,最后跟着过来,人说这个来钱容易,我脑子一热,就跟着下水了。钱没少挣,就是没我想的那么容易,这个不说了。前段时间我跟我姐还有尤海一起去泡温泉,我在尤海身上看见一些小伤痕,我姐当时就问他,尤海说是摔的,但我看着可不像。我们行里有些专门陪客人玩那种、那种游戏,就是可以打可以捆的,身上就会有那种伤,而且这伤怎么来的我姐一点都不知道。我后来问尤海,尤海一口咬定是爬山时候滚下来摔的,我不能暴露身份,憋屈得很。您知道我在这一行,要想查个客人还是方便些,我警告尤海要是做出对不起我姐姐的事儿,我饶不了他。回来我就找人查他,后来有人告诉我几个月前尤海跟几个朋友去过他们那家店,点了几个人陪着唱歌,没做别的,就像是去看个新鲜。但他们要走的时候,有人把他们那桌的钱结了。”

  白还歌一直垂着眼睛听,听到这里眼皮突然一抬:“有人替他们结账?”

  “对,听我朋友说是圈子里有名的大金主,不知道是不是看上尤海他们那桌的少爷了,花钱撬人。虽然不大礼貌,但尤海他们也不是正经顾客,都不在乎。”

  五月说着,面色渐渐变得狰狞:“我就没想到,妈的不是看上了别的少爷,他是看上尤海了!”

  “他是谁?”

  “宝鸿业集团董事长——于南望!”五月咬牙切齿吐出最后三个字,像是要在牙缝里把这几个字撕碎。

  “你有证据吗。”白还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淡淡地问五月。

  五月道:“长阳路上有个’凤凰台’,那是我们这行里面规格最高的,少爷身价最高,玩法最放得开,于南望就带着尤海去过。”他捏着杯子的手关节透出青白,声音压得低,情绪却激动起来,“我没想到尤海这个王八蛋为了钱去傍男人,他死就死了,可我姐怎么办?我姐一到夜里就做噩梦,说想尤海,一宿一宿哭,我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啊白警官!我他妈是为了钱干了这个,可我没碍着别人,尤海他已经要跟我姐结婚了啊!而且他缺钱吗,他缺钱吗他!”

  五月突然推开杯子抓住白还歌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下来:“白警官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姐!我爸妈都走了,我是我姐唯一的依靠,我不能让她这么受折磨!您帮帮我,只有您能让我姐知道尤海的真面目,您得让我姐恨他,恨死他,就不会再想他了!您帮我这个忙,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白还歌把五月从地上拽起来,按回凳子上:“你起来说话!”五月挡着眼睛,泪水一滴两滴从手指缝里钻出来,拼命拿袖子擦了,挺秀气的小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片。

  幸亏服务员在远处没看见,这个案件进展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可白还歌心情更加烦乱,像是五月在他心底替他喊着那句话:“祁蓝,你缺钱吗?你缺钱吗你?!”

  可他想起来的,分明是宾利车中祁蓝在于南望身下欲仙欲死的神情,祁蓝在台阶上跟于南望打电话时陶醉的微笑,祁蓝话语中对于南望的偏袒回护。他把于南望的衣服穿得那么好看,提起于南望时眼角眉梢洋溢着遮都遮不住的快乐。那是完全沉浸在恋爱中的眼神和笑容,白还歌也知道与钱无关,而这正是最令他疼痛的地方。

  他叹口气,拿纸巾帮五月擦了把脸,心里堵得密不透风。

  两天后,白还歌根据五月提供的线索,循着手机卫星定位,趁着夜色乘公交抵达一片肮脏灰暗的棚户区。那地方白色塑料袋缠绕在电线和树枝上,在夜风中猎猎飞舞。白还歌裹紧大衣,竖起领子,看了一眼周围稀稀疏疏的路人,快步穿过棚户区之间的小路。棚户区再往前是拆迁后的砖砾地,就连道路两旁的垂柳都被砍伐殆尽,更显荒凉。

  这里的荒凉并没有让白还歌失去耐心,反而让他谨慎起来,足足走了有二十分钟才看见前面显出一片矮墙,矮墙更深处有隐约灯光。他走到门口不远处站住,深吸了几口气继续往前走。保安尽职尽责地拦住他,白还歌眼皮都不抬,两指夹住一张名片挥过去,保安立刻敬礼放行。

  白还歌松了口气,五月弄来的名片还真有用。

  院子里面的大路可供两车并行,小路曲折,路灯不多。这个季节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在户外逗留,白还歌在小路中又走了十分钟,这才站在一座会所门口。仰头向上看,LED灯温柔地围住了一只匾额,上面龙飞凤舞书着三个大字“凤凰台”。门口也有保安,穿着合身挺拔的德式军服大衣,戴红色无檐帽,就像是摆在水果摊前第一排水果,青春透亮,比门口那位退休再就业的保安卖相好得多。

  白还歌缓缓走上台阶,保安躬身相迎。他站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建筑内部装潢布置奢华而不流俗,四周字画着实起了不少作用。此前并不知道海东市还有这么高档奢华的夜总会,外部灰蒙蒙的毫不起眼,走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

  白还歌还想再细打量,一名年轻的经理微笑迎来,殷勤点头致意:“先生您好,请问是几位?唱歌还是……”

  白还歌懒洋洋地道:“一位。”

  经理笑眯眯地问:“先生是第一次过来吗,我先帮您介绍一下这里的行情和价位……。”

  白还歌一副懒怠搭理经理的表情:“普通坐聊的二百一个,陪酒的五百一个,服务生小费五十,你家店大,统统比外面的高一倍。我今儿兴致挺好,一律再翻倍给——”

  经理怔了怔,他见白还歌气质不太像来猎奇的金主,倒有几分像偷偷摸摸出来开眼界的学生,谁知这人报出来一串儿行情价格无一不符,不禁把轻视的心收起来了,更殷勤地笑:“那先生是喜欢什么样的孩子陪着,我们这里类型齐全,什么样的都有。”

  白还歌把黑色皮手套摘下来在掌心里拍打两下又戴回去:“要乖的,懂事的,你都叫来我看看。”

  经理一听便懂,连连点头,请白还歌到旁边雅间落座,先上了香槟伺候,没两分钟进来七八名衣着整洁打扮精致的年轻男子,每人衬衫下还挂一只小小的工号牌,齐齐对白还歌鞠躬致意。白还歌漫不经心扫了一遍摆摆手,这些人便退了出去,又换了一批进来,直换到第三批,白还歌一眼盯住其中一个工号牌上写着“Andy”的年轻人,招手示意此人留下。

  Andy身量很高,皮肤很白,乍一看与王一寒的清秀有几分相似,他乖乖走到白还歌身边,先替白还歌斟了杯酒,双手捧着送过去,白还歌接杯的时候,Andy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在白还歌手指上一划,白还歌心底打了个哆嗦,很想把杯子扔了,强忍着笑道:“好。”举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经理待其他人都退出后进来伺候:“先生眼力真好,Andy是我们这里最乖的孩子。我给您找间舒适的屋子。”说着,引两人到楼上一个包房,一推门白还歌就看见房子中一张巨大水床,靠窗一侧有一只高大的X型木架,木杆又粗又长,杀气腾腾,架子旁挂着几根粗细不一的鞭子,再往里还有若干摆设,白还歌根本叫不上名字,他偷偷打量Andy,Andy泰然自若,俨然久经考验,这点调教的烈度根本不在话下。

  经理微笑道:“Andy好好陪先生聊天,机灵点儿。”

  白还歌突然道:“这屋子不好,你给我换一个。”

  经理怔了一下:“怎么,先生是想要什么规格的?我这就给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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