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作者:郑二/道行清浅/封刑/谷雨江南/小富贵/恨考试【完结】(22)

2019-06-30  作者|标签:郑二 道行清浅 封刑 谷雨江南 小富贵 恨考试

  顾长安一得到消息便让顾兰生立即动身去接顾承,大的已经叫他寝食难安,小的不能有丝毫差池,再者说,他如今全靠儿子的面子在老婆跟前说话,将人接回来,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若是万一……母子俩总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不愿意往下想。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顾楚被禁足在床上,起初他把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奄奄一息,药物干预之后,有一周多的时间他都在嗜睡状态,因此不久他便察觉了异常,警惕的拒绝再服用任何药物包括复合维生素片以及钙片,亚瑟也没能说服他。

  好在他终于拾回了一些理智,开始像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一样苦苦挣扎着调整自己的情绪。

  等到他八个月左右的时候,天气开始转暖。顾长安常常将他抱到卧室的阳台附近晒太阳,四月的和风从卧室的落地窗吹进来,带着暮春的花香,南方最好的季节已经来临。

  就在这个时候,他见到了徐臻。

  起初他以为是亚瑟开门进来,因此手里的书都没有放下,好一会儿没听见声音,抬头便看见了一脸惊愕的徐臻。

  不速之客。

  顾楚迅速扯过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肚子,尽管这是多余。顾长安去了公司,晚餐时间才会回来,屋子里并没有人,如果他大声呼救,院子里的保镖动作未必有几步之遥的徐臻来得快。

  他甚至想到了去摸床头柜后面的枪。

  徐臻显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他盯着他的肚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顾楚镇定的把书放在肚皮上,同他打招呼:“徐助理,好久不见。”

  他仔细观察着他,距离上一次见面又过去了三个月,徐臻没有明显变化。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生的秀气,骨架挺拔匀称,站立着的样子有种含蓄的自傲,并无凶相。

  只需要几秒钟的思索,徐臻便醍醐灌顶:“顾承是你的孩子?”

  顾楚说:“是。”他诧异自己竟能这样轻易的承认。

  这几乎不需要再问,如果顾楚能够生育,唯一可能是顾承母亲的人必然是他,顾长安从未隐瞒,不管是老婆或者顾太太,包括车上那句老板娘都没有任何玩笑成分。

  徐臻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楚试图站起来拿床头柜上的水,这使他的肚子看起来更加惊人:“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只有水。”

  徐臻看他狼狈笨拙的动作,恍然回神:“不,什么都不用。”

  他渐渐冷静:“所以那时候你就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你指我们第一次见面?”顾楚拿到了枪,重新躺了回去,不动声色的将它盖在了毯子底下,说,“是的,承儿那年三岁,我刚回国。”

  “刚成年就诞下私生子,你是自愿的吗?”

  顾楚淡定回答:“徐助理你这样问,那说明你还不够了解你的老板,他怎么会让自己的长子成为私生子。”

  徐臻沉默了片刻,似乎陷入回忆:“我真可笑。什么都不知道,却自诩是最了解他的人,竟还将你当作酒店的雏妓。”

  顾楚自然是记得的,他同他说,小朋友,不是睡了你几次就一定要记住你的名字,顾总很忙,送到他床上的人不计其数,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那我一年得打发多少人?不管你叫什么,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那就证明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他说这番话时人站在酒店套房的外间,衣着凌乱面色潮红,背后的卧室里传出顾长安的催促笑骂声,他在叫他进去。

  在那之前,顾楚以为他的顾叔叔只把不正经用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甚至还幻想着他们的婚姻并不完全是个形式。

  好在有徐臻。

  “你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某种意义上说我对于他来讲确实是个雏妓,你的说法没有错。”顾楚平静像是在叙述事实。

  徐臻笑出声来,这实在太荒谬:“天呐,你们不但是叔侄,还是夫妻,还有一个孩子,马上还要有第二个,真叫人叹为观止……那为什么你们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这种跨越x_ing别年龄甚至是伦理的伟大爱情,要去招惹其他人?!”

  顾楚忍不住道:“我并非情愿!”

  “不情愿所以决定再生一个?”

  顾楚张着嘴却无从解释起。

  徐臻轻蔑道:“你依附他生存,孩子是你的筹码,你心甘情愿。”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把他奉若神明?!”顾楚无法控制的被激怒,“我是被迫的!”

  徐臻说:“我原以为他会找一个对公司发展有好处的人结婚,他虽然玩得开,对感情却很保守,适合这种婚姻。从家庭背景看,容小姐如果不是太娇纵,其实是很不错的选择。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才是他的高压线。理智的说,你的存在对他对公司都没有任何好处,这你不能否认,所以我今天来,本来是打算把你带走的。”

  “何必这样冠冕堂皇。”顾楚说,“你的动机难道不是因为你爱他?”

  徐臻笑了笑:“他教会了我很多,也一直很护着我,对我家人也很关照,我从小没有爸爸,他对我来说,亦父亦师亦兄亦友。我比世上任何人爱他,包括你。”

  顾楚突然心生不忍:“为什么不告诉他?”

  “从前我觉得没这必要,我是他最亲近的人,独一无二,现在么,更加没有必要了。”他似乎有些苦恼,来回走了几步,说:“来之前我计划好了怎么带你走,但现在,我实在想不出怎么把一个孕妇带出去。”

  不请自来,自然不会甘心空手而归,顾楚更加警惕起来。

  徐臻默默盯着他,若有所思。

  顾楚想到权宜之计,说:“你可以两个月以后再来。”

  徐臻疑惑看他,正在考量这话的可信度,他身后的门便毫无预兆的打开了,不等他有反应,身后扑过来的保镖便将他压在了地上。

  顾长安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商量好了吗?”他说,“看不出来,两位挺投缘。”

  徐臻没有任何过激行为,没有抵抗,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

  顾楚从毯子底下拿出那把枪放在床头柜上时,手心里都是汗,对峙时没有觉察到的疲惫都卷土而来,他厌恶的对那些人低吼:“都滚出去!”

  这时候的顾长安不会同他理论任何事,他下楼去取了午茶放在他身边,不顾他的不理不睬,径自坐下来手覆着毯子数了数胎动没有异常子宫没有不规律宫缩,便放心起身去书房审问徐臻。

  面对徐臻,他真有些头痛。他总还是念旧情,想保他,但这小孩真不是叫人省心的料子。

  “容栩在哪儿?”他沉着脸问他。

  徐臻不答,他被捆在椅子上,眼圈发红,扭头不看他。

  顾长安想找个什么东西敲他的头:“还不肯说实话?!你知道容家什么背景吗就敢绑她?!”

  徐臻像是在办公室里谈论工作:“总要解决这件事,不是您一味的退让她就会善罢甘休。况且我是正当防卫。”

  “你多大能耐?!”

  徐臻顿了顿,说:“您以前夸我总能把事情办得比您想的要好,今天如果不是意外,您也不一定能见到我。”

  顾长安一双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了:“……你威胁我啊?!”

  “楚少并不情愿留在您身边,您为什么非要强求呢?”

  “你懂个屁!”顾长安暴跳如雷,“他不知道多爱我!”

  “他根本不在乎您!就算生下您的孩子又怎样,他愿意承认吗?!他不爱您!一切都是您一厢情愿!”徐臻激动的耳朵都红了,他急于争辩,急于说服自己的老板迷途知返,他有许多话但没有再开口的机会,顾长安像头猛虎揪住了他的衣领,一双铁拳几乎将他勒的透不过气。

  “给我听好了,徐臻。”他赤红着眼睛盯着他,“你以为做了我几年助理,就能爬我的床能破坏我的家庭了?你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跟公司其余几百号人没有区别!那天晚上我要知道是你,我根本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竟还跑到我家里来恐吓我的家人,谁给你的底气?!我太太怀孕八个月了,他有什么闪失,你抵命都不够!”

  被打扰了午睡的顾楚难以顺利补眠,他疲惫的犹如穿越了撒哈拉沙漠的老骆驼,沉重的行李压在胸腹叫他放松不能,干涸与燥热又使他难以忍受,即使喝光了一大杯凉白开以及午茶也依然无法缓解,四周安静,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一直等到黄昏才似乎听到有人来带走了徐臻,他又躺了一会儿,没多久,顾长安便来推门来抱他。

  晚餐的牛腩炖的软烂,甜点的燕窝也入口即化,应是过午不久便炖上了。顾楚看了一眼对面大口扒饭的男人,顾长安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胡萝卜,并不解释。

  尚不敢外出散步,只在花园里走了几步,顾长安便心惊胆战的将他抱了回去。夜里有些凉,他们窝在一起看了一部二战题材的电影,临睡时也不过八九点钟。

  顾楚实在不能睡,又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讲,便只好问:“徐臻,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长安给他捏腿,说:“他在国内没有亲人了,只有一个老娘,得了肺癌,在休士顿住院,他这些年攒的那点钱都填了医药费,公司也借了一点,我想呢,再给他一点,叫他出去以后就别再回来了。就是他死活不肯说容栩的下落,一时半会儿的,我还不能叫他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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