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者的集结 作者:凤鬼【完结】(58)

2019-06-30  作者|标签:凤鬼

  *厄洛斯(Eros):希腊神话中代表爱情与□□的神祇。传说他有两根箭。当两人被金箭s_h_è 中,他们相爱。当一对爱人被铅箭s_h_è 中,他们会不再相爱。原文叙述:

  His arrows are of different power: some are golden, and kindle love in the heart they wound; others are blunt and he□□y with lead, and produce □□ersion to a lover.(来源:Ovid. Metamorphoses i, 468; Euripides. Iphigenia in Aulis, 548.)

第55章 05 抗拒厄洛斯.03

  威廉很瘦。

  马尔斯盯着视频里,面无表情对着记者镜头发言的金发警司。

  ——瘦得像是一具行尸走r_ou_。

  他将这几个月间收集到的威廉的相片,依据时间顺序排列在桌案。这些照片完整地记录了威廉身形消瘦的过程,以及……他的改变。

  ——他不再笑了。

  过去的威廉,神态中有股法兰西人的独特风情。言谈间他总离不开那迷人的露齿微笑。他会习惯x_ing地眨眼。聆听他人时,那双灰绿的眸子会微微眯起,偶尔不自知地、抑或目的x_ing地单眼一眨,让他显得专注,且挑逗。

  但是现在的威廉,面容冷硬,眼神沉郁。他瞧上去,比他的哥哥更像他们已经淡出公众视野的父亲。

  马尔斯的宝贝男孩在死去。

  躯壳活着,灵魂在死去。

  马尔斯想见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他更想见威廉。

  当初他承诺过要做威廉的叮叮铃,可他的彼得潘,却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永无乡*摒除在外了。

  马尔斯想见威廉。想用嘴唇揭下爱人的漠然,想用手指带起那双绿眼的光亮。

  疯了一样地想。

  ……

  威廉在清早送走了酒醒的格里芬。他上班。他下班。在家里处理完了后面三天的工作,给儿子洗了澡,哄了儿子睡觉,自己冲了澡,开始了深夜里无所事事的家中游荡。

  他步入客厅,瞧见茶几旁的迷你垃圾桶里有一张卷成团的纸张。昨天佣人才清理过屋子,而他和小威尔今天都没在起居室呆过。他将纸团拣了出来,展开恢复成原状,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格里芬的遗留物——他哥哥的身体检查报告。

  他快速地扫阅,目光捕捉到突兀的“*殖腔状况”一栏。他眯起眼,放慢速度,细细地读完了那道标题下的每一个字,瞳孔骤然收缩。

  如果他的哥哥愿意为腓特烈做到这个份上……威廉想了想,尊重格里芬的意愿,将这份身体检查报告揉成一团,再度扔进了垃圾桶。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格里芬与腓特烈之间的事。威廉不会c-h-a手干预。

  他走到置物架旁,不怎么高兴地发现他的红木架子上布起了一层薄灰。后天佣人们来上班的时候他得就此多说两句。他们应该做出与得到的可观薪资等值的活计。

  事实上,如果铺了一层灰的是他的实木茶几,威廉也不会生起气来。他交代过佣人们很多遍了,“搞砸哪里都行,除了这具木架”。这里是他摆放马尔斯遗物和骨灰的地方,这些佣人为什么就不能上点心呢?

  他扭头去洗手间拧了一块s-hi毛巾,又回到木架前,蹲下身,自下而上,仔仔细细擦拭每一块木板的每一个面。他在洗手间与木架之间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扔掉了两条毛巾,终于让木架子变得崭新干净,纤尘不染。

  他拿起一个相框——马尔斯的父母带着小马尔斯在游乐园的那张——神经质地擦拭相框的各个角落,然后换到下一个相框、再下一个……马尔斯的铁盒子、马尔斯的水晶糖罐——里面剩下了三分之二的各种水果糖……

  威廉把架子上所有马尔斯的物件都擦过了一遍,包括搁在最高处的陶瓷骨灰瓶。

  做完这些,他停了下来,茫茫然立在原地,脑内一片雾蒙蒙的空白。

  一颗子弹忽然划破迷雾,击碎了某个人的前额。

  视网膜上飞溅的血色将威廉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游离了多久,脑袋里记得的,只剩一张皮开r_ou_绽的脸,以及那结了血块的鸦黑短发。

  胃里剧烈地翻涌。

  这几个月间无数的可怖梦境一股脑涌进了他的脑海。

  威廉冲进浴室,掀开马桶盖将晚饭吐了个干净。

  他等到胃部的翻搅完全平息,才摇晃着起身,洗脸漱口。他打开浴室镜后的柜子,拿出橘黄色的药瓶倒出一粒,就着水龙头里的水咽下。

  他轻轻晃了晃那橘黄的瓶子,所剩无几的药片在其中“哐啷哐啷”地互相撞着。

  他得再去问豪尔特医生开一瓶药,这些不够他撑过后天。

  唯一麻烦的是,这回他该编造什么借口应付医生“为什么还不过半个月你的药瓶就又空了”的问题呢。

  ——

  希斯培鲁比他想象的还落后。

  专机临近地表,格里芬望着窗外由小变大的城镇,想。

  这个地方看上去经历了很多战乱。许多镇子的建筑相当破败,印刻着被枪炮摧毁的痕迹。人群密集的城镇也不发达,处处是简陋的土房,没有一座高楼,应该是为了防止被当成导弹袭击的目标。道路灰扑扑的,汽车一旦驶过,能扬起漫天的尘土。

  格里芬不是没见识过贫困,而这个地方比起贫困,让他更觉得……荒凉。

  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地方。

  专机降落,停稳。

  格里芬踏出舱门。

  戈登在舷梯下迎接他,脂肪堆积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烈日当头,这里干燥炎热的气候让格里芬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也依然感到不适。他松了松领结,目光瞥向戈登的身旁。那里不近不远地候着十个当地男人,其中九个手持步|枪,包着头巾,身着老旧的迷彩战斗服,眼神戒备。

  看来戈登打算直奔正题,连缓冲的时间也不给他。

  格里芬一步一步走下舷梯,身后跟着十名保镖。

  为了避免让戈登起疑,杰拉尔德与他的部队乘坐军机降落在了位于伊拉克边境的美军基地,随后将从那里出发,从西面一举攻入萨拉丁之鹰的占领地。

  格里芬与杰拉尔德商议过整个行动方案。他提出由自己做诱饵,以转移戈登与萨拉丁之鹰对边界的注意,并为杰拉尔德的行动争取准备时间。可惜,当天会议桌上的所有军官将领一致对此想法投了否决票。

  “美国不能在经历了艾德里安·莱昂的失踪后,迎来又一个莱昂的生死未卜”,他被这么告知。格里芬于是更换了策略。他再度修改了遗嘱,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去说服他的父亲。

  他成功了。虽然艾德里安冷漠地表明,如果他被抓做人质,那么他的家族或者国家,不会派遣一兵一卒去营救他,更不会在赎金上为他妥协一分。不管那份他读也没读就签下名字的协议到底写了些什么,格里芬达成了目的。

  他必须得来希斯培鲁。前半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而现在,他想为自己任x_ing一次。格里芬不愿冒险地去赌,等待的终点是重逢还是相忘。有人费尽力气要从他的世界抽离,格里芬不会让他得逞。

  他要主动出击。

  戈登迎了上来。年长者给了格里芬一个热情的拥抱,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将他介绍给五名中东男子中瞧上去地位最高的那个:“格里芬,这位是萨拉丁之鹰的首领,博力亚。”等那名不带武装的当地人向他们的头领翻译完,戈登继续说:“博力亚,这位就是格里芬·莱昂。”

  对面有着鹰钩高鼻的男人审视着他,眼神冷淡,但带着一丝兴味。格里芬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对戈登说:“我以为你是请我过来,和这里的民兵谈生意的。”

  戈登笑了:“萨拉丁之鹰就是这块地界的民兵。当初在对抗政府军的行动中,他们可是战功累累呢。格里芬,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当年。”他意有所指地说。

  格里芬不置可否。他并非没有料到此刻的形势转变。当年那个在CIA的支持下建立起的鹰群,如今早变了个模样。不断的内部纷争导致原头目被暗杀。新派系上台以后,带着整个组织迅速脱离了CIA的掌控,并且时常干预美方在希斯培鲁的军事行动。他们是养不熟的鹰,会伺隙反啄主人。

  名叫博力亚的男人高声说了句什么。格里芬刚刚看向翻译,此起彼伏的上膛声骤然响起,八把步|枪直直指向他的脑袋!

  “格里芬先生,我们的首领想与您谈一笔生意。”那名翻译带着浓厚的口音说。

  “我不认为这是想与我商谈的表示。”格里芬没有动弹,只稍微侧了侧脑袋,瞥向身边绷紧了肌r_ou_的保镖。

  “噢……格里芬,”戈登拖长了腔调,语气夸张地说道,“你不会以为自己还回得去美国吧?”

  后背忽然被一个硬物抵住。格里芬一愣,听见保镖队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得罪了,格里芬先生。如果您不想受伤,就请主动配合我。”

  格里芬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笑得自鸣得意的戈登,y-in郁的视线又移向绕到自己面前的保镖队长。对方拿出一副手铐向他示意,格里芬没有反抗,顺从地让他将手铐束缚在自己的腕间。

  作者有话要说:

  *《彼得潘》故事的最后一句:“只要孩子们是欢乐的、天真的、无忧无虑的,他们就可以飞向永无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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