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者的集结 作者:凤鬼【完结】(48)

2019-06-30  作者|标签:凤鬼

  格里芬拧了条s-hi毛巾步出浴室。昨天清早,弗雷德在未苏醒的情况下有小幅度的四肢动作,进一步的检查发现他对外界刺激也能产生反应,负责他的医护们惊喜了整整一天。

  这说明弗雷德很快就能苏醒,那些医护告诉他,继第无数个“爱德蒙先生很快就能醒来”的承诺之后。

  格里芬听到这句话,心里已不如早前那般波动剧烈。他一如既往地为弗雷德擦身。从弗雷德被推出急救手术室的那天起,他就在跟护士学如何为昏睡的情人做清洁。这些新知识对从不接触家务的他而言新颖挑战。幸运的是,他并没给护士惹出意外麻烦,也并不觉得处理情人的排泄物不可接受。他在熟练掌握这些后就全权从护士那接手,自行照料弗雷德,如非必要,很少呼唤医护们到房内帮助。

  格里芬已经有了决意。弗雷德醒得过来也好,醒不了也罢。醒来后记得往事也好,忘了也罢。傻了也好,正常也罢……

  大不了,他就养他一辈子。只要小威尔还在,他就不需要额外的继承人。

  格里芬东想西想,温热的s-hi毛巾轻柔地从秘书面上一寸寸拭过。弗雷德安静地呼吸,格里芬见到他喉部缠着的绷带,心口一闷,俯下脑袋,印了个长长的吻在秘书额头。

  弗雷德的嗓音会大不如前……即使被不断劝解他还能开口说话就是上帝善意的恩赐,格里芬也忍不住心疼。如果没有这起车祸,弗雷德根本不需要遭受这些。

  ——究竟为什么?弗雷德?

  他有太多疑问,威廉收集到的证据只能为他解答一半。

  格里芬在心里叹息。他结束了自己单方面的亲吻,在这时候分外怀念起弗雷德主动吻他时嘴唇的甜蜜触感。他抬起头,脸颊被什么东西的毛发若有似无地扫过,格里芬没有在意,牵起弗雷德的一条胳膊擦拭。一些细小较浅的伤口已经结痂,大部分开放x_ing伤口也都拆了线。弗雷德愈合得比普通Beta更佳更快,甚至超越了Alpha的平均康复水准,这点让格里芬惊异的同时不得不欣慰。

  他小心地绕过夹在床上人食指的脉搏血氧仪,用s-hi毛巾轻拭弗雷德苍白冰凉的手。

  就在这时,事情有了变化——

  那躺在他掌心的手似乎自主地动了动,无名指小指微曲,轻轻勾住了他的拇指。

  格里芬的心脏跳快了一拍。

  他屏住呼吸,抬起脑袋,怔忡的绿眼碰上微张的蓝眼。

  清明、迷茫、疼痛……所有鲜活情绪在那双终于睁开的眼里爆发。瞳孔聚焦,格里芬在其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弗雷德双眸一闭,又缓缓张开,眨去了困乏疑虑,彻底清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04 世纪之死.11

  弗雷德双眸一闭,又缓缓张开,眨去了困乏疑虑,彻底清醒了过来。

  “嘘——”格里芬在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想要张嘴前,虚捂住他的嘴,“你的喉咙……”他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沙哑得好听不到哪里去,清咳了一声,继续说,“你的喉咙刚动过手术,现在不宜说话,也尽量不要转动脖子。”

  弗雷德眨了眨眼,抬起仍然搭在格里芬手上的无名指,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嗒—嗒嗒—。

  格里芬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在弗雷德重复着频率又敲了三下以后,才意识到他的秘书给他敲了个摩尔斯电码——k*。

  格里芬牵起嘴角,勉强冲他笑笑。“我去叫医生。”他说着要起身,但弗雷德却拒绝挪开手臂,并在格里芬的腕部内侧写下了一个词──STAY(留下)。

  格里芬妥协,更换了策略:“那我按铃叫人过来?”

  「k。」弗雷德敲了三下,然后握住格里芬,不再动作。他直直凝望着格里芬,模样认真,像是在端详守在自己床畔的这名男人。

  格里芬瞧见他那仿佛在打量陌生人的神色,心下倏地一紧:“你……记得我是谁吗?”

  弗雷德先是皱了皱眉,在看到格里芬难得流露出的紧张后又弯起眉眼,神采如同平日,露出个半是挖苦,半是喜爱的笑。

  ——HOW LONG…

  格里芬以为他想问离车祸过去了多久。“你昏迷了三天半。”他说。但弗雷德不理睬他,左手继续在他的手臂写下未写完的话——

  …HAVE YOU BEEN UP(你多久没睡了)?

  格里芬一愣,没料到他问的是自己。“我……不知道。”他抿了抿唇。

  弗雷德瞧见他那标志x_ing抿嘴锁眉的委屈表情,弯起眼笑了。他自顾自用指头在格里芬的皮肤上拼起字母。这回他写得太过潦Cao,格里芬仅凭感知无法判断秘书究竟写了什么。他低下头,注视弗雷德在他小臂划拉着舞动的手指,将那一个个转瞬而逝的空气字母在脑袋里转译成实体。

  G——R——I——F——F——I——N(格——里——芬)。

  弗雷德从头至尾望着格里芬。格里芬让他别转动颈部,他便听话地不动脖子,只瞅着胡子拉碴黑眼圈浓厚的上司瞧,解读他难能可贵表露的心思。

  格里芬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名字,不带情绪的面上先是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在半路止步,上扬的嘴角下耷,拉成了一条冷硬笔直的线。

  弗雷德目露疑惑,在金发男人的小臂画了个问号。

  “你记得我……”

  这难道不是值得庆幸的事?弗雷德心想。可为什么金发男人反而露出一脸的郁郁寡欢给他?

  他又画了个问号,这回用上了力气。指尖嵌入它划过的痕迹,那块皮肤浅浅地凹进去,随着力道的移开,又争先恐后积极地弹起。

  格里芬摇了摇头,捉住那根在他小臂之间来回游走寻求注意力的指头:“我只是……”

  他话没说完,一批兴冲冲的医生护士就涌入了病房,激动但耐心地为沉眠了四天终于苏醒的男人做着各套检查,详细完整地报告一切在他身体上发生过的灾难与救治,不厌其烦地嘱咐着所有弗雷德若想完全康复就一定得遵从的注意事项。

  格里芬退至墙边,将空间让给了他们,安静旁观了神经检查,在弗雷德转动眼珠子望向他时,也坚定地回视过去。他在医生讲到车祸的那晚时,一个人默不作声进到浴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部的所有声响。他盯着浴室镜中的自己心不在焉看了半天,决定了即使离回公司还有一天,也还是现在就把这些恼人的胡茬给刮干净。

  他出来的时候,病房内的人几乎都离开了。爱玛一边收拾着一些不再必要的检测器械,一边与弗雷德聊着不知什么的话题,全程只有她一人在说话。女护士也并不在意,即使只能得到弗雷德的眨眼作为回应,她也一个人讲得有姿有色,偶尔还能把黑发男人逗得眉眼弯弯。

  格里芬的重新出现对她而言似乎是个住嘴的信号。她匆匆收拾完东西,刚抬起头,就见到了一个容光焕发的格里芬。他换了身舒适的着装,居家服,但一如既往的得体。面上的胡茬也刮了个干净,整个人瞧上去比起前几日年轻了一大截,仿佛才初出社会般腼腆,且英俊非凡。

  他都快让爱玛把这辈子的脸红心跳给用完了。注意到病床上男人注视着格里芬的缱绻眼神,女护士不忍心打断这对爱人间来之不易的两人空间,推着查房车不声不响离开了病房,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弗雷德耐心地等待。他除了等也无事可做,身上重新链接的各种生命体征检测线缆阻拦了他去拥抱格里芬的脚步。

  刚睁开眼时他其实神智并不清醒,也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躺在医院的病床,肢体沉滞,喉鼻干涩,吗啡让他头脑飘忽地以为自己浮在半空。他只记得有人亲了他,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落在额头,驻足的时间格外之久,久到将他从似梦似醒的迷蒙中唤起。有趣的是,格里芬自己却并未发现他的醒来。他趁着对方全神贯注擦拭他的身体的时刻,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打量这名既陌生又熟悉到印刻在他心底挥之不去的男人。

  他从未见过格里芬的生命里有如此邋遢的时刻,即使他曾数次深夜酗酒酩酊大醉。但奇怪的是,这样气色糟糕、把整洁这个词从身上拔除掉的格里芬竟让他心动得只想亲吻。弗雷德认为自己实在中毒太深,身处医院也无药可救。

  接下来一连串的检查与通知弥补上了记忆的空缺,他逐渐忆起自己躺在这张病床的原因,更记得就在他昏过去不省人事之前,横亘在他与格里芬中间不可弥补的裂缝。

  阖上眼之前,格里芬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只盼他早日搬离自己身边。睁开眼之后,同样是格里芬,居然就默默守在他身侧。甚至那叽叽喳喳的女护士还特意透露,格里芬在他昏睡的这几日都不曾离开过这间房间,亲力亲为地照料他,很少假借他人之手。

  弗雷德都快不知道这场事故带给他的是幸,还是不幸了。

  现在,那个男人立在浴室外的墙边,单手拘谨地背在后背,踟躇了半晌,终于挪动矜贵的脚,向他走了过来。格里芬并未如他苏醒时所见的情形一样,落座在他身旁,而只是驻足床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休息。”简单地留下这句话,男人就站直了身,脑袋往右一偏,避开了与他的视线接触,背过身往一旁亮着灯的桌案走。

  一股徘徊在心底被不断抑遏,没有发泄出口只能y-in暗膨胀的激怒彻底迸发!

  身后单薄的病床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嘎吱”声,格里芬听到弗雷德粗重的鼻息,以及线缆碰撞的动静。他立时回头,疾步跨到床边摁住黑发男人的双肩,用力但小心地将意图下床的人按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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