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南往北 作者:四又西【完结】(79)

2019-06-29  作者|标签:四又西

  “你出息点儿成吗,”刘斌扛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他说分手就分手?守门员说你丫甭进球你就不进了?你连女生都搞得定,区区一个男人,切。”

  “我不是因为这个,”徐北感觉鼻子有点儿酸,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是因为他……宁可跟我分手也要去给周桐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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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进屋的不记得了,貌似后来还哭了两嗓子,刘斌边骂边给他拿纸巾擦眼泪。再睁眼的时候是给阳光照醒的,徐北揉了揉眼皮,感觉脑袋发沉,像被人闷了一砖。

  昨晚上没拉窗帘,能看到太阳都快升到正中央了,他一翻身坐起来,找了半天手机才找到,看了一眼,十点半。

  拿着手机重新躺回床上,徐北一瞬间有种不想上班,不想动,就睡死在床上的冲动。

  老任打了一个未接,徐北慢腾腾点开回拨,琢磨着怎么解释,但接通了以后他决定放弃思考,直接说了句:“睡过了。”

  “三点之前过来,”老任语气很平静,“有事跟你商量。”

  徐北哦了一声就挂了。

  三点。

  徐北笑了笑,老任挺体恤人的。

  坐床上胡乱翻着手机,他找到南星的号码打过去,仍然是关机的提示。

  把手机扔到一边,徐北脱掉上衣去洗澡,出来又踢里哐啷收拾一通,刘斌趴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他走过去踢了两脚也没给踢醒。

  “没心没肺,”徐北啧了一声,“一点儿都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很久没有这种想找个没人的地自个儿呆着的感觉了,脑袋还有点儿木,徐北把车开上二环,跟旁边摩的一个速度慢悠悠往前遛着,好几辆车愤怒地超过去,最后连摩的都跑到了他前面。

  到事务所楼下他买了一杯咖啡,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碰上何慧也在等电梯,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上楼以后也一前一后走,然后都拐进老任的办公室。

  “来了。”老任脸色不太好,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跟谁打招呼。

  徐北嗯了一声,往沙发上一躺,等着她发话。何慧坐到另一边,翘个二郎腿看着老任。

  “现在有点儿麻烦,”老任皱着眉头,“证据不够,检察院可能不会起诉周桐,就是起诉了,也很可能会无罪释放。”

  “所以呢?”何慧淡淡地说,“你意思是我太心急了?”

  “你是太心急了,”老任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转向徐北,“徐北,这案子你接不接?”

  徐北跟她对视了一会儿,低头盯着茶几上一滩水渍,没说话。

  要定周桐的罪,除了成为南星的辩护人,推翻他的供词,没有别的方法。

  老任皱了皱眉,何慧突然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戏谑:“这是想坐地起价?”

  徐北瞥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慧盯了他一会儿,表情冷了下去:“南星在哪儿?”

  “不知道。”徐北有点儿烦。

  “怎么,都要蹲监狱的人了,也没求他男朋友帮忙?”何慧语气嘲讽地说,“是不是上赶着提早进去等着了?”

  “阿姨,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请您说话客气一点,”徐北被这一句激起了火,c-h-a在兜里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这事儿不是小南做的,您不用字字句句都针对他,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自我反省一下。”

  老任和何慧都是一愣,何慧呵得笑了一声:“我反省?反省什么?”

  “反省你配不配当妈,”徐北感觉怒火一冒头就压不下去了,“生完孩子就离婚,离了婚一句问候都没有,半道上回来说抢抚养权就抢了,抢完又忙着跟前夫斗法,您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女儿了?那我提醒您,您不在的时候,是南星,南星替您教的女儿!”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但胸口发堵的感觉总算好了一些。

  何慧面无表情瞪着他,眼睛里有愤怒和悲伤交织的神色。

  “行了别吵了,”老任烦躁地叹口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徐北你就说你接不接吧,不接我重新找人。”

  “我接,”徐北看了何慧一眼,“我不跟您讲条件,我就证明给您看,这事儿不是小南干的。”

  接案子容易,加上被怒火冲头一个激动,说接就接了,但后面到底该怎么做徐北一片空白,之前所有东西都是老任经的手,现在突然多了个南星,所有东西得从头重来。

  一想起周桐有南星在前面挡着可以说是高枕无忧,徐北就控制不住地冒火。

  “周桐对我防得紧,”何慧走了以后老任坐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让你帮忙也是没办法。”

  “告诉您我这儿火还没消下去呢,”徐北皱了皱眉,“损我呢是吧?”

  “你要真不行我就不会让你上了,”老任笑了笑,“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

  老任把目前所有的证据材料给他分析了一遍,几乎事无巨细,徐北把手边凉透了的半杯咖啡一口气喝光,一头扎进了资料堆里。

  “如果他是南明星实际控制人,就应该清楚公司的具体情况,”老任说,“用交叉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说,”徐北皱起眉,半天才靠近沙发里低声说,“从昨天晚上起我就没见过他,很有可能跟周桐在一起,没准这会儿正背着公司资料呢。”

  “光背是没用的,”老任想了想,“靠你了,你们两谁把南明星搞得越清楚,谁就赢了。”

  “就算赢了,最多也只能给小南脱罪吧,”徐北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儿犹豫地说,“想把周桐扯进来有点儿难。”

  “周桐是直接受益人,只要获利就会留下痕迹。”老任说。

  “就算有痕迹,这点儿时间也不够我们找的。”徐北皱起眉。

  老任笑了笑:“没关系,能把你朋友拎出来也不算亏。”

  “何慧亏了。”徐北看她一眼。

  “她这次是有点心急了,”老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她那里我来说,你安心吧。”

  “行,谢您了,”徐北也笑了一下,搓了搓手,把桌上的材料重新摊开,“来吧!”

  之后两天他几乎都泡在老任办公室里,心无旁骛,小陈下班路过进来打了个招呼,撞上老任的目光,也没敢多说,干笑两声给徐北摆摆手就走了。

  偶尔想起南星,他也赶紧强迫自己把思维拉回正轨上。

  中午老任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说话,徐北拧着眉问:“怎么了?您别这个表情,忒吓人了。”

  老任顿了顿:“公安拘留了南星。”

  徐北愣了愣低下头:“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老任看他一眼,“要去看看吗?”

  “再说吧。”徐北疲惫地说。

  老任走了以后,徐北盯着摊开的一页资料发愣。

  因为老任的关系,这案子进展出其得快,晚上九点传来消息,给南星的指定辩护批下来了,徐北正式成为辩护人。

  真是讽刺,他们下一次见面,不在看守所就在法庭上。

  他重重靠进沙发里,仰头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老任把看守所的地址发了过来。

  静静坐了一会儿,徐北起身收拾东西,大厅里还有几个同事在加班,他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

  车开出地面停在路边,犹豫了一会儿,他掉头往看守所的方向开过去。

  看守所几乎是律师每天都要光顾的地方,徐北跟几个混熟了的警察聊了几句,跟他们办了手续,就有人带着他进去了。

  “尽快啊。”带他进来的人说。

  隔着一道铁栅栏,南星跟他对视了很久才别开脸:“你来干什么?”

  “取证,”徐北在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地说,“自我介绍就不用了吧。”

  南星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没什么好说的。”

  “没关系,你没有义务配合我,”徐北点点头,“法庭上我还是会问的。”

  小南。

  知己知彼,这道理你也懂吧。

  徐北紧盯着他的表情,南星沉默了一会儿,咬了下嘴唇,抬头看他:“你想问什么?”

  他开口的瞬间,徐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无法控制的委屈和难过像潮水涌上来。

  想问什么。

  徐北放在台子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紧盯着南星的脸,南星额头上一绺头发滑下来挡住了一边眼睛,“如果罪名成立,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五年到六年,”南星抬起被铐住的双手,勉强把头发拨到耳后,“还有赔款。”

  “反正赔偿金有周桐替你付是么,”徐北嘲讽地说了一句,手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里,好半天,他抑制着声音说,“为什么?”

  南星看了他一会儿,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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