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被你这么一说,”刘斌压低了声音,“我也觉得有点儿猫腻,但总不能是周琦把人非礼了吧……”
“要真是呢?”徐北笑了笑,迎面吸进去一口风,赶紧把嘴闭严实了。
“你干啥呢?”刘斌问,“听着怎么跟正办事儿似的。”
“滚你妈,”徐北骂了一句,“老子跑步。”
“哦,”刘斌说,“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也给我长长脸啊。”
徐北挂了电话,隔了没几秒刘斌又打过来:“忘了问了,你跟那个谁怎么样了,问了没?”
“问什么?”徐北没接他的茬。
“别装!”刘斌贼兮兮笑了两声,“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徐北没说话,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之前不耻下问的劲儿全泄光了,这事儿毕竟不寻常,跟自己哥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你丫绝逼不好意思了,”刘斌乐得嘎嘎得,“那意思就是成了?我cao成了……哎呦我去,这也太神奇了……”
“我挂了。”徐北说。
“啊?”刘斌还乐着,“哎呦哈哈哈哈哈……”
徐北果断挂了电话,这回没再追着打来。
他边跑边琢磨,周桐这一家子也真够热闹的。
有一阵子没跑,最后两圈速度明显跟不上,进楼道的时候他感觉腿软得直打颤。
洗完澡躺床上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南星打电话,感觉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南星的影子,这种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一个人的感受让他觉得新奇又有些心慌不安。
琢磨了半天,他给南星发了个亲吻的表情,盯着看了会儿又觉得简直幼稚得要死,可已经撤不回来了。
他啧了一声,把手机扔一边,稳稳心神打开笔记本看案卷,是老任留的家庭作业。
一边看一边等南星的电话,等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一点了。
“真没睡?”南星说。
“看资料呢,”徐北靠着椅背,把腿搭在桌上,发现还挺长的,“你回家了?”
“还没,”南星笑了,“我怕你等我不睡觉。”
“干什么呢,”徐北哼了一声,“让你回家再打,不听话啊?”
“这桌人走了我就回,”南星笑着说,“快了。”
“还是林峰带你吗?”徐北问。
“嗯,”南星说,顿了顿笑了,“你想表达什么思想感情?”
“老子没吃醋,”徐北啧了一声,“有他送你我还放心,你两要真有什么事哪儿还轮得到我……”
“徐北你幼不幼稚,”南星笑得不行,“你自己没觉得酸吗?”
“去去去,”徐北也笑了,“到家再给我打电话。”
“你还是睡吧,”南星无奈地说,“到家了给你发微信。”
“小南,”徐北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烦人的?”
“你说的是黏人吧,”南星笑了一声,“还好。”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样……”徐北抓了抓头发,即使南星看不到他也觉得有点儿脸红,“那什么,你不烦我就好。”
“我知道,”南星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不烦你,快睡吧。”
25
挂了电话南星一抬头就愣了,林峰靠墙站着,手里的外套耷拉在地上,叼着根烟。
“徐北啊?”林峰看他一眼。
“嗯,”南星擦着他往前面大厅走,“人走了没?”
“走了,”林峰说,“为个电话小费都不要了?”
南星没理他继续往前走,林峰一抬腿撑在对面墙壁上堵了路:“不聊两句?”
“聊什么?”南星皱起眉。
“呵,”林峰笑了一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弹到走廊尽头的黑暗里,“挂了电话就一副臭脸。”
南星看着他,没出声。
“外面等你,”林峰拖着外套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身,“那家伙还不错,就是幼稚了点。”
“等等,”南星皱了皱眉,等林峰回过头,冲他一笑,“你跟鬼似的。”
“……”林峰眉毛一跳,眼睁睁看他从身边气定神闲走过去了。
经理在吧台前和一个服务生说话,那人低着头,应该是在挨骂,南星多看了两眼,从旁边悄悄绕过去。
“南星,”经理叫住他,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要走了啊?”
“刚送走一桌,”南星看了看他脸色,笑着说,“不急。”
“行,”经理也笑了,拍了拍身边服务生的肩膀,“正好八号客人闹情绪,你两过去看看。”
南星往八号台瞥了一眼,笑着应了:“好。”
服务员小哥是上次那个,南星给林峰发了条微信,看了看他:“被训了?”
“嗯……”小哥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盘子打了。”
“打瞌睡了吧。”南星笑了笑,刚才远远一瞥八号台似乎有几个熟脸,都不是好想与的主,他赶上几步走到服务员小哥的前面。
“你他妈还敢来?”还没上台子一个人就指着南星喊。
“李哥,什么事值当您生这么大气,”南星赔着笑脸,那人的手越过他指着身后的服务员小哥,小哥张了张嘴正要上前,被南星不动声色拦在身后,他捡了个空杯子倒满了酒,“这孩子刚来没多久,不懂事儿,有什么对不住您的我替他……”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南星头被扇到了一边,手里的杯子也跟着飞出去砸在地上,碎成一堆玻璃渣,酒液泼洒一地。
“你们经理呢?”那人涨红的脸面目狰狞,“派一个卖笑的就想打发我?”
“哪能呢,我就是来跟您喝杯酒,有段时间没见了。”南星吸了一口气,不在意地抹了把脸,扯出一个笑,在桌上重新找了个杯子倒满了,对那人举了举仰头喝光。
那人瞪着他半天没说话,旁边几个也消停了,南星放下杯子,听见经理从身后走上来:“哟,这是怎么了?”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对目瞪口呆的小哥点了点头就从旁边的台阶下去了,刚迈了一步,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一个人正对他招手,南星走过去,那人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钞票出来塞到他衣领里:“我这兄弟今儿火大,小伙子担待些。”
“没事儿,”他笑了笑,“谢谢。”
“下手挺重吧?”那人伸手往他脸上摸过去,被南星侧头躲开了:“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
他直接出了后门,路灯下林峰倚在车上抽烟,见他出来就把烟头掐了。
“走吧。”南星拿过头盔。
“等会儿,”林峰把他的手扯下去,头顶的灯光照在他迅速肿起来的侧脸上,林峰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南星躲开他的手,戴上头盔跨上车:“经理最近气不顺。”
林峰想了想也明白了:“够恶心的,丫心眼儿跟他老二一般大。”
“快走吧,”南星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困了。”
被这么一拖到家晚了半小时,他蹑手蹑脚打开门,n_ain_ai房里是黑的,隐约听见几声咳嗽。
“n_ain_ai?”他走到门前喊了一声,里面立刻没动静了,他皱着眉又等了一会儿才回了屋子。
洗完澡躺在床上,被打过的半边脸开始发热,又麻又涨又疼,他伸手碰了碰,那人下手确实不轻。
让人打头阵去挨枪眼儿是经理惯常干的事,他们这些场子里混得早习惯了。
他把那人给的小费拿出来数了数,一巴掌换一千块,不亏。
捏着钱愣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想跟徐北说说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从相册里翻出来那张偷拍的撅屁股照发了过去,附送一句:“晚上盖好被子。”
自己又盯着笑了半天,笑得脸都扯着疼了。
徐北身上总是带有希望,就像冬日的阳光,看到了就忍不住高兴,忍不住想挨过去,受不着那种温暖,能蹭点儿光也是好的。
除了偶尔认真的时候会展露出的犀利锋芒,那家伙本质上还是个简单善良的大孩子。
所以才能被轻易诱惑。
他没有经历过所谓正常的感情,从周桐身上学到的只有揣摩人心和引诱、获取的技巧。
“所有人都知道投其所好的道理,可少有人能真正做到,还能做得完美,自然,毫无破绽,你知道为什么吗?”周桐问他。
“为什么一定要做得完美,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