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侠 作者:蓝米远【完结】(11)

2019-02-17  作者|标签:蓝米远

  “镇上又死了人了,是长风镖局的二镖头,被折磨的都看不出模样,若不是身边还有块他的随身玉佩..”

  “这邪道真是愈发猖狂了..”

  “是啊,长风镖局上下怒不可赦,说什么也一定要把这仇报了..”

  那老人被下人引进院中去,穆文羽仍拦在贞娘身前如临大敌的盯着那长者的背影,被贞娘在身后伸一指在腰上戳了戳。

  “你干什么呢?”穆文羽这般紧张,难道是怕自己与那老者打起来?贞娘心里猜想。

  穆文羽才恍过神来,连忙回身握住贞娘的手,拉她去了僻静处,问她道:“你不怕么?”

  怕什么?那老头不知道自己身份,也没有突然出手伤人的道理,自己怕他做什么?只是气他坏了自己好事,这一来,穆家人在暗中盯视着自己,想离开就难了。

  “你可是鬼啊,”穆文羽关切道。

  贞娘怔了怔,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会以为我是个鬼?”原来穆文羽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真是让贞娘好气又好笑,但看穆文羽深信不疑的样子,贞娘眉眼一转,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飞她一眼,笑问她:“我既然是鬼,你不应该怕我么?鬼可是会吃人心,吸阳气的。”

  哪想穆文羽笃定的摇头:“你便是鬼,我也护着你,你定然不会害我,便是要吸我阳气,吃我心肝,我都心甘情愿。”

  穆文羽说的那般真诚,贞娘便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听的心中一暖。

  贞娘不懂情爱这东西,可看着穆文羽这样深情望着她,说着这句心甘情愿被吸阳气,吃心肝的话,自己也不知怎么,望着穆文羽专注的眼睛看的失了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突然笑了。

  贞娘虽不懂,可就像看到穆文羽站在人群里端着那碗馄饨四处寻自己时,对穆文羽的喜爱,就更多了几分。

  穆老太太半日便从衙门回来,满面愁容,见到在厅内等着的那位白须长者,面色缓了缓,二人抱拳互行一礼,便都坐下,讲起正事。

  “老夫人,我是因那‘笑言玉贞’的事来的,你送了消息给我,说‘笑言玉贞’就在镇上,我一来就听你穆家下人讲,镇上又死了人,是不是也是这笑言玉贞所为啊?”

  穆老夫人叹声气,摇摇头:“我说的正是这事,看杀人的手法,不像是笑言玉贞的手段。”

  “难道,这镇上又来了邪道中人?”白须老者听了,也是面色一凛。

  “就怕是这样。”

  屋内二人商议着,邪道一直在江湖上滋事不断,但还从未这样猖狂,传言邪道圣君颇有野心,莫不是想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坐享其成?细细想来,江湖上最近的确死了不少正派人士,都是颇有侠名,在江湖上颇有地位的,江湖上死个个把人并不稀奇,但如今看来都是邪道预谋已久,若再继续任由妄为,岂不人心惶惶?二人商议对策,却不知贞娘就在暗处听着墙角。

  个人有个人的本事,贞娘功夫算不得大乘,遇上高手,总是用的阴谋诡计,但她隐匿行踪的本事最好,就像接穆文羽回来的那个下人,贞娘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察觉不出贞娘的气息,穆老夫人和白须老者两个老江湖大概也想不到会有人这般大胆的听他们的墙角,也无防备,却哪知道,贞娘为邪道中人,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呢?

  原来这白须老者的徒弟两年前被‘笑言玉贞’所杀,这次收到穆老夫人的消息,说‘笑言玉贞’就在此处,急急赶来,自然是要杀了‘笑言玉贞’为他徒弟报仇的。

  和这位白须老者抱着相同目的的江湖人不少,都已往镇上赶来,要将这笑言玉贞的命留下。

  那岂不就是要杀自己么?!贞娘听得暗暗心惊,面色不定。

  贞娘那日听右使说的就是心头一跳,想不到竟然来的这般快!

  更想不到,‘笑言玉贞’在这害人的消息就是穆家放出去的,贞娘不明白自己的行迹如何暴露,但穆家暂且未识破自己身份,那些江湖人见到也认不出自己,不会立时对自己出手,可已不安全,再待下去,被识破身份是迟早的事!

  可偏偏这时已是想走都不能。

  穆老太太提防自己,有意将自己留在穆家盯视,自己一逃,就落实了‘笑言玉贞’的身份,贞娘深知这些江湖人恨自己入骨,定然会一路追杀,届时稍有不慎,就难逃一死。

  贞娘心中惶然,她那时与右使说自己见事态不妙大不了跑就是了,可眼下看来,是生生把自己推入了危险境地啊。

  这可真是,大难临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穆老太太和白须长者长议一番应对之策,无论如何,绝不可任由邪道作祟,总之接下来来此处的江湖人不会少,不管是杀笑言玉贞报仇还是因为近日江湖上正道人士惨死向穆家求助的,邪道也会顾忌人多,应当不会再轻易出手,也是好事,人多才能与阴险狡诈的邪道相对抗。

  正道联手齐心,定不会让邪道歹心得逞。

  贞娘听了个差不多,就悄然离去,穆老太太与白须老者商议一番打定了主意,一同走出厅外,穆老太太招手唤来下人引白须老者去客房。

  近日想来会来穆家的江湖人不会少,穆老太太白日里就吩咐下人将客房房间都打扫出来,这不,白须老者今日就接了消息来了。

  白须老者为杀笑言玉贞而来,可现下镇上不知还有几个邪道中人,落了单反而易被邪道下手,在穆家自然是最安全不过,便暂且在穆家客房住下,也方便打探笑言玉贞消息。

  穆老太太回去她僻静的后院,与白须老者同路了几步路,就看到穆文羽和贞娘就在颗树下踢键子。

  将穆文羽这样关在穆家似的,想来她也十分无趣,找个玩意自得其乐,面上也露出笑容,和贞娘一起大呼小叫,好似踢个键儿多么有趣似的。

  自从穆文羽武功尽失,经此一事,好似看破尘世一般,没什么喜怒,一年也鲜少看到她这般好心情,让穆老太太停了脚步,不由多看了两眼,白须老者也望见这一幕,抚着白须笑着点头,也觉眼前一幕很是和洽。

  穆文羽和贞娘二人兀自玩的开心,谁也没看到小路上的穆老太太和白须老者,穆文羽正专心踢毽子,突然一阵风,那键子是临时用几个圆纸片和几根羽毛叫下人做的,本来就很轻盈,被风一吹,穆文羽又用大了力,就把那键子给顺势踢到树枝上去了。

  贞娘正拍着手数着穆文羽踢的毽子数,见毽子飞到树上去,叫好声音戛然而止,和穆文羽一同抬头望着挂在树枝上的毽子发懵。

  贞娘抬起来伸手去捉,总差着那么一点,穆文羽还想晃动树干把毽子摇下来,可她现在一个普通人而已,树干纹丝不动,二人什么法子都想了,那毽子就是拿不下来,白须老者抚着长须看的颇为有趣,正想出手帮一帮,就见穆文羽蹲下身去,贞娘骑在了她肩膀上,二人嬉笑着将毽子取下来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年轻人果然鬼心思多得很,白须老者心觉好笑,突听身旁的穆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成什么样子!”

  白须老者一愣,看向穆老太太,见穆老太太面色僵硬,并不愉快,盯着贞娘的目光似有怒色。

  这真是奇怪了,穆老太太怎么对那个白衣女子很有怨愤似的?白须老者大为不解,也顺着穆老太太的视线看向贞娘,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贞娘和穆文羽凑在一起,两个人似乎颇为合得来,很开心的模样,但怎么,穆老太太这般气愤?

  不过这算是穆家家事,穆老太太没有说的意思,白须老者也就未再多问。

  穆老太太的确对贞娘是十分看不上。

  且不说贞娘来路不明,是否怀有歹心,前日穆老太太和穆文羽闲聊时旁敲侧击,想问问穆文羽是否有心上人,穆家是否要有喜事了,谁知穆文羽竟然告诉她,那把筝琴竟然是买给贞娘的,而且前半个月,贞娘都是与穆文羽一同住在竹屋,哪里有什么喜事?!

  穆老太太大为失望,自然将怨尤都归咎到贞娘身上,来了穆家,贞娘也都与穆文羽一床而眠,穆老太太多次提及,贞娘既然是个客人,穆家自然以礼相待,和穆文羽一张床不会挤着人家么?

  穆文羽听出来穆老太太话中意思,每每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不提让贞娘去住客房的事。

  穆老太太是个老江湖,心思多得很,一来二去,就看出来穆文羽与贞娘直接亲密的过了头,召来保护穆文羽的两个下人仔细问了,就察觉出来,穆文羽与贞娘之间,大概是有私情的。

  简直是荒唐!!

  穆老太太被气的火冒三丈,又不好贸然发作,若穆文羽和贞娘不承认她又有什么法子?明面的把柄捉不着,也不好直接将她们二人给拆散,不过在穆老太太眼里,穆文羽会如此离经叛道,自然是近墨者黑,被贞娘给带坏了。

  若贞娘就是笑言玉贞的事查实,定然要她立毙当场,让穆文羽看清楚这个蛇蝎女人的真面目!

  贞娘为穆文羽捏着后脖颈,笑着打趣她:“你果然是个小姐,背个人就累成这副样子。”

  穆文羽扶着膝盖喘了喘,不服气的与贞娘争辩:“我还有内力的时候,莫说背你一会,将你扛在肩上转一圈也是小事,但那次遭了暗算,武功全失,身体也弱了很多..”说到这里,穆文羽面色黯然,声音也几不可闻。

  贞娘心里有些愧疚,在穆文羽背上轻拍两下算是安抚,余光扫见穆老太太与白须老者从小路离去了,紧绷的弦才松下,暗暗松了口气。

  刚刚穆老太太望着她的目光满含杀气,几乎让贞娘以为穆老太太要冲过来杀了她似的。

  这穆家,真不是久留之地。

  可虽说不是久留之地,但既然来了,也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左几日,右几日,在穆家呆了也有十几天,穆家陆续有江湖人拜访,贞娘小心翼翼,唯恐露出马脚,还算过的安稳。

  贞娘在尽是江湖正道的穆家过的日日惶惶不安,右使却没有顾忌镇上正派人士的到来而罢手,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不少正派人士在路上就被邪道加害,其野心已昭然若揭。

  可见不日将会有一场血战。

  贞娘初时心里恨死右使,若不是右使这般做为,她哪里会被软禁似的留在穆家到这般地步?然而事情越来越大,右使并未收手,甚至按那些江湖人所言,镇上恐怕不止几个邪道而已,贞娘便明了,右使几人定然是得了圣君命令,扰乱江湖秩序。

  贞娘杀了邢大侠,一为左使报仇,另一目的,也就是为此。

  邪道近日在江湖上屡次作案,为的就是扰乱江湖,助圣君一掌江湖大权,免得这些正道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真当邪道中人是人尽可欺的蝼蚁么?如今个个心中惧怕,这副嘴脸真是大快人心。

  只是自己同为圣君手下,这时候自然要听圣君命令行事,却因为私情被困穆家,要如何和右使联系上?

  真是件麻烦事。

  贞娘的心事可不能与人诉说,只有闷在心里,穆文羽看出来她有几分愁绪,但既然贞娘不讲,穆文羽也就没问。

  贞娘倒是蛮喜欢穆文羽这点,也免得自己编了瞎话骗她。

  如此又过几日,天越发的冷,而对正道来说,他们的心也都凉了。

  右使与贞娘不同,贞娘杀人鲜少见血,一击致命,干净利落,右使手段残忍狠辣,将人杀前总要好生折磨一番,简直爹妈都认不出来模样,但他总会在死人旁留个人家生前信物,免得别人认不出来这人的身份,如此猖狂狠厉,如何不令正道人士又惊又怕?

  贞娘也一向嫌弃右使作风,觉得他将人杀的脏兮兮,很倒胃口,但现在看这些江湖人在谈论起邪道中人的行事作风时面如土色,心下便觉得右使做的简直太好,这已是她呆在沉闷的穆家的唯一乐趣了。

  只是这一天,正值深夜,突然就听外面吵吵嚷嚷,许多人似的,连将要入睡的穆文羽和贞娘也被吵起来了。

  穆文羽睡的不沉,当下就被扰醒,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很关心的下床披了衣衫,要出去看看是怎么了。

  穆家太无趣,有点小事贞娘就会跟着看热闹,看穆文羽要出去,也想出去看看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但被子里太暖和,她只伸出只胳膊就觉得好冷,又整个人缩回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穆文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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