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 作者:Despacito【完结】(8)

2019-06-29  作者|标签:Despacito

  他们如果不结婚,他们的母亲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捂胸口、坐救护车进医院。

  他们必须当孝子啊!不可以狼心狗肺。

  他们都希望找一个贤德、听话、懂事又能生儿子的女人,他们已经够苦了,为什么女人们还要闹?为什么不可以理解理解他们?这些女人太不懂事了!这些女人都是恶魔,她们已经死缠烂打,以爱和责任的名义把他们禁锢在了婚姻的牢笼中,还想怎样?到底想怎样?是否同归于尽才算满意?

  【注:PCP,卡氏肺囊虫肺炎(pneumocystis carinii pneumonia PCP),亦可称为卡氏肺孢子虫肺炎,又称间质x_ing浆细胞肺炎(interstitial plasma cell pneumonia),是一种少见的肺炎,主要发生于免疫低下的儿童。是AIDS病患者最常见的肺部并发症。资料来自网络。

第6章 6

  柯生生对女人的厌恶似乎由来已久。

  无论是母亲懦弱蜷缩的啜泣,还是方美丽美艳骄傲的笑都令他感到沉闷的窒息。唯一能破开逼仄空气、带来新鲜养分的女人,是他的姐姐。而当他无意间看到姐姐因着经痛跪在地上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悲哀而愤怒地想,她也不过如此。女人都是张牙舞爪而又软弱可欺的,她们只会虚张声势,而没有什么真本事。

  他开始疏远柯沐九。这种疏远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从此柯生生自己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哪怕他和柯沐九上班的方向相同,他也永远提早十分钟甩上家门,骑着自行车跑远。

  不久以后柯沐九坐上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后座,她嚼着口香糖、吹出口哨,目不斜视地从柯生生面前经过,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又或者没有。

  这样看来,柯生生脱离了长姐的庇护。

  人们说这是因为他长大了。十几岁的孩子长的健壮如牛,高大的个头已经有了让人胆颤的本事。

  柯生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柯生生有些哀痛又有些骄傲地想。

  不久之后柯生生在内裤里发现了s-hi漉漉的痕迹。他不经意间蹭着床单,疼痛刺激出冷汗,从此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快感。

  从那以后,他经常藏在幽闭的被子里蹭着,趴在床单上急不可耐地蹭着,身体里燃烧的蒸汽液化出一身热腾腾的汗,同时间蹭出焦黑的火花和炭灰。他把自己放在了蒸锅里,蒸出来一只半熟的虾子。虾子有着红彤彤的身体和黑漆漆的豆大的眼睛,黄豆一样硕大的眼里流出炭灰化作的泪,那眼眶里没有眼珠,直愣愣空洞地窥探着他的身体,他惊惧地捂住它的眼睛,它在挣动,想从他手里跳脱出来,柯生生残忍地捂住了它,掐住它就好像扼住了它的喉咙,它窒息后就会翻着白眼昏死过去,它就闭上眼看不到他了。他庆幸地想,当它拖着火辣辣的伤口缩回洞口,他忽然发现它其实不是虾子,它是泥鳅,泥鳅只能在烂泥里藏着。恐慌顷刻消散,换来他一身劫后余生的颤抖。

  大孩子一样的柯生生有了女朋友。当他看到那个女孩子向他敞开胸脯,他用力抓捏上去。雪白的、软软的两团在他眼前摇晃着虚幻的影子,影子里是很多人的人形。

  他看到他的父亲,男人的额上挂着豆大的汗水,它们噼里啪啦砸下,砸地方美丽一身密密麻麻的窟窿,方美丽在花被里扭曲着的身体,那些汗水像是带着火,滚烫欺人,烧地她难耐或者煎熬地嗷嗷叫唤。她是大锅里的热水煮着的蛇,她无助地挣扎翻滚,换来他的父亲更加卖力地添柴燃烧。

  他的父亲烧过不只一口锅,他软弱的母亲也在烈火上炙烤过,炙烤过很多次,终于有一次温水沸腾,水到渠成后生米煮成了熟饭。漫长的等待后,柯生生瓜熟蒂落,他被从锅里端了出来。

  柯父熄火,从此以后他得了别的乐趣,他像个称职的伙夫一样四处点火,在不同的地方展现他的英勇,最终他在方美丽那里得到了功勋,他有着使不完的气力,他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烙印,那些献祭般的烙印鲜明又夺目,他搂着方美丽丰满的腰t.un,无时不刻不在向人炫耀——她是他光荣征战后胜利的证明。

  方美丽笑得明目张胆,柯生生喘着粗气,他看到搂着方秀丽的人成了自己,他下意识搂紧了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然后他听到女孩的痛呼,这娇娇的尖叫唤回了他的意识,他看到了两双铜色的手覆盖在白色鲜嫩的肌肤上。那双手属于他,软绵绵的胸脯属于他的小女朋友,触手新奇又贵重,他像在人群里寻宝的小偷,别人都只能侧目偷窥,他却大着胆子,已将宝藏据为己有。他恶向胆边生,忍不住用力抓握了一下手里的r_ou_体,换来身下娇媚里带着痛苦的呻吟,那些声音和他体内暴涨的欲念重合,他的双手更加用力,他揉搓捻弄,惹得他的小女朋友在他身下哭喘连连。

  她最后说不要了,柯生生…

  她的声音和方美丽那样不同,可是她们露出来一样的表情。悲喜交加,不变的是因疼痛而痛呼。战争和烈火都会带来痛。柯生生的动作里带着暴虐,他忐忑又紧张地快速行进,但他知道那个女孩子的哭喊是他成功的证明。他不需要义正言辞的教导与批评,在他之前有血脉相连的活生生的榜样。

  那一刻他觉得父亲是如此伟大,他的征服令人兴奋不已,他的成就惹人艳羡,他是最好的英雄。

  柯生生在混乱与潮s-hi里做完了一场关于大孩子的梦。生命的蛰伏期总是那么漫长,而变态期又来的猝不及防,等他兵荒马乱地接受现实,他已经完成蜕变。

  风刮着昏暗的灯光,忽闪忽闪,嗡嗡叫的空调哄着疼痛的女孩子睡了过去,柯生生一身的汗水又慢慢被冷气覆盖掉,换来冷静树立起的毛孔。他想他该拍一张照片去纪念这个富有意义的时刻,尤其是那个女孩子流泪的面孔,那是他第一次征战后胜利的证明。

  小孩子一样的柯生生孤独地死在了十七岁那年的小旅馆里,带着他乱七八糟的秘密和梦。

  那时候,柯生生的姐姐在技术学院厮混了三个年头,然后跑到市里诊所打工。柯母似乎终于有了底气,她多年来增加的怨恨有了宣泄的出口,她抓住了救命的稻Cao,柯沐九就是她的命,她逢人便夸“我们家沐九了不得,我们家沐久在市立医院当护士,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升任护士长。”村头村尾都可以见到柯母圆滚滚的身影和她拖长着的呼唤“我们家沐久呀…”

  她像在念着一首诗,一首西方的诗,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识过的浪漫的诗,这首诗描写十九世纪的圣女和骑士,这首诗就这样被她堂而皇之地一唱三叹出来,那带着欢欣地、雀跃地、按捺不住的颤音从她心底迸发出来,那声音里带着温柔敦厚的底蕴,她是Cao野间高声诵唱的游吟诗人。

  她在朗诵一首关于自己女儿的诗,沐九沐九她是那样与众不同,她是她的英雄。人们总是在灾难来临前寄托希望于一位英雄来拯救自己,她不吝赞美,她是她的美好期待,她所有的怨愤、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哭泣都得到了回报,柯沐九给她带来了盼头。生活把她压成了圆滚滚的一团,她每日谨慎地躬行,她侧身从堂屋旁经过,尖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屋里传来方秀丽嘻嘻哈哈的告饶和娇嗔还有柯父恨铁不成钢的调笑,方秀丽拔高了声调尖叫。她咬着牙碎碎骂着,贱女人,丑货,下三滥的狐媚子不要脸!

  现在她圆滚滚的身体也可以站直了,她像坨不安分的跳蚤跳过街头跳过村前的大柳树,她坐在大石头上斥骂,方秀丽就会唱高腔,狐狸精,狐狸精唱地再好听她也不怕,她走出街门来到站街的人群里,装模作样地站了一会儿,在村妇搭话的时候绷住脸,满脸不在意地说“他呀…嗨我们家钱都捏在我手里,他把钱都老老实实交给我。男人嘛…男人都爱玩,哪个男人不爱玩,玩完了就收心了,嗨钱在我手里也没少了花不是?”她眉开眼笑地听人打听柯沐九,试试探探为柯沐九说亲,她端着笑不说话,沉默几秒后不甚留意地回复说“我们家沐九啊…唉这孩子大了我管不了啦…我们家沐九眼眶太高啦…唉这孩子…”

  她轻而易举地笑,歪着头也学电视机的女人那样理了理鬓角,圆胖的脸上似乎就能散发出风情来,她不追求那些,她想,那都是勾引人的手段,不入流的狐狸精才会那么做,于是她又十分心虚地把手放下了,她在身前攥紧了双手,手指在手心无意识地抠挖着,她和那些贱坯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样子,她惊悚地想,嘴里突兀地喊“我们家沐九…”

  是了,她需要一个支撑和依靠,她还有柯沐九。她快速地拿眼神在周围的人身上瞅了一圈,还好,还好大家都在话家常,没有人注意她,没有。她和心中的自己窃喜着相视而笑。她清了清嗓子,和跟前的人接着拉过手说“我们家沐九…”

  我们家沐九呀…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这么说。

  她错位的人生得到了救赎,谁敢去篡改,谁敢去杜撰,再没人,方秀丽也不行。

  她是田野间的诗人,她在陇头的土堆上坐着,点几根芦苇驱蚊子,路灯底下柯沐九婷婷袅袅地摇过来,昏暗的灯光里藏着掖着她遮不住的玲珑身段,看呐,她骄傲地想,她看着柯沐九歪下身子撑着地坐下来,盘腿扎在凉席上打扑克,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柯沐九行动间绷紧又软下去的腰,她目光灼灼,贪婪地看着,她目光都直了,心里在猖狂地大笑,天才和疯子只在一瞬之间错位,她管那些干什么,她只想大唱,她的背后站起一位伟大的诗人,俯瞰着这片土地,注视着人群里垂眸的少女,她无所顾忌,她的声音那样嘹亮,崇拜和慷慨充满了她,她是响亮的音箱,她终于诵出那英雄的赞歌,以庇护者的身份,以被眷顾的幸运儿的口吻,英雄如此伟大,以至于衬托地她这位得到救赎的受难者的身形也伟岸起来,她大声说,看哪!那是我们家沐九!

  柯母做着美梦,儿女就是她的盼头。

  方美丽的丈夫出海回来。他们家是外来户,谋生不易。他回船队的路上,柯父开车。男人满心真意道:“大哥,我不在的日子里,我老婆孩子多拜托你了。”

  柯父欣然应声。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8/13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