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诉情衷 作者:末话【完结】(12)

2019-06-28  作者|标签:末话 边缘恋歌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陆离妥善的安放了那个漂亮的玻璃罐子,拿着竹木奉每天在山上散步,有时是和穆恩一起,有时是和管家一起,每天都走,拿着竹木奉咯哒咯哒地敲在山石上。

  转眼就是冬至,穆恩问陆离:“陆离,今年……还酿东阳酒吗?”陆离呆了很久,才摇摇头,道:“看不见红曲的颜色,酿不好,等我看得见……我再给你酿吧……”

  “好。”

  冬至那天穆恩突然被复谨叫走,陆离在房间里拿出那罐千纸鹤,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把竹木奉拿起,一步一步走到宅子门口,宛若目能视物,陆离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背着包拄着竹木奉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山上另一面其实是个悬崖,下面是一条不大的河,陆离不会游泳,陆离想,这一次,就不会再有人拦着他了,多好,他们就要见面了。竹木奉敲出的声音都满是愉悦。

  段先生,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妈耶,第一次双更,赤j-i,这次两个小时就写完一章了,果然是约虐越好写啊,啊,大家新年快乐呀,虽然迟了几天,么么哒(,,??ω?)ノ"(?っω?`。)妈耶,眼、、角、、膜居然是敏、、感、、词再发一次

第12章 刻骨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开向两头了。 ——郑愁予《赋别》

  说到段坤这人啊,真的是一言难尽。

  段家次子,上面有一个大哥顶着万事无忧,只要不过分,干什么都行;而段坤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听话又乖巧,成绩好,安静文雅的一个小孩。在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孩会乖乖的上学、工作、继承家业的时候,乖小孩段坤跟着大了他三岁的穆恩跑了,彼时的段坤十五岁。

  十五岁的段坤文静漂亮,考了全城最好的高中,在暑假准备了行囊去夏令营。明面上不声不响,暗地里说叛逆就叛逆;没给家里人反应的时间,背上行囊跟小区里有名的坏小子穆恩偷渡去了港城。

  只言片语都没留下给两家人,段家、穆家找不到人一度以为两个半大小子都被对头给悄悄处理掉了。

  前前后后找了半年,发告示、报警、查出入境记录,万万没想到两人居然去偷渡。半年,穆恩一手离间计弄的港城黑道风起云涌,无间道走的十分过瘾;段坤一身狠厉,像要发泄安分了十几年的憋屈,赢来“尖沙咀断坤”的名号。两人皮得相当尽兴,被找回去各挨了顿揍,去警、局销了案就当这事过去了。

  后来段坤跟陆离说起这事,只是道:“当时太迷茫了,每天看书做题,等着上完学继承家业,像一潭死水,突然有机会去疯一把,就想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我看到的又会是怎样的世界……原来,真的不一样……”

  陆离不是很懂段坤的这种感慨,他没有经历过真的万事无忧的日子,也没有人让他尝试过一段真正无忧的生活,他一辈子都要活的比别人艰难,听了段坤的故事也只当是段先生那些年的中二病史。

  被揍了一顿的“尖沙咀断坤”回到学校继续演绎别人家的孩子,日子一长,中二病不治而愈。高考、读研究生、再到后来甚至想去考博,段家的人联合制止了段坤这种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行为,打包了一下丢到了自家公司里,再读要读傻了。

  段坤也不生气,像在学校做课题、学习一样地按时上下班、努力工作,安安静静兢兢业业,没多久——穆恩留学回来了。

  穆恩是独生子,家里宠的厉害,二十大几的人还皮的不行,三言两语给段坤画了一张大饼,就把人勾到身边当万能秘书。跟段坤相处久了才能知道他是多闷s_ao的一个人,明明特别向往一些书里各种各样的生活,偏偏让自己活的像书呆子;穆恩就是这样把人勾走的,说跟着他能看很多大戏,就算不能一一去体验,至少看的爽呀!

  从某一方面来说,穆恩也没说错,当跳出了学生和段家次子这些身份的时候能看见的果然都是大戏。

  遇见陆离之前,段坤看的最后一场大戏是复家的。

  说到复家,就不得不说很多年前复谨的父亲去世那年发生的事情。复谨的父亲叫复旻鹤,是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大少,复家那一辈一共三个兄弟,也不指望复旻鹤有作为,至少好好过日子别搞事。复旻鹤也算安分,娶了媳妇儿就不再到外面乱来,坏就坏在,复谨的妈妈怀二胎的时候复旻鹤没忍住去偷吃了,吃了就罢了,却弄出了人命。

  这条人命就是陆离。复家没有一个不心狠的,陆离的母亲刚找上门,就被强压着去医院。好死不死,复旻鹤在外面玩,赶来的路上一脚踩空磕死了。

  复旻鹤的死留了陆离一命。老爷子年纪大了,少了儿子就舍不得了孙子,临时让人送回来陆离的母亲且好生照顾。

  陆离的母亲心大,复旻鹤死了,她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是复家太太,而复家母亲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如果她的生下来是个女儿,那她将在复家毫无立足之地。

  人就是这样,欲壑难填,陆离的母亲趁复谨的母亲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轻轻推了一下。

  复旻鹤死的时候复谨的母亲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轻轻一推就摔到休克。送到医院已经大出血,那个年代的医学技术尚不如千禧年之后的,何况孕妇大出血谁都无法保证一点危险都没有。上到手术台没多久人就断了气,复家老爷子签了同意书,要剖小的出来。

  陆离的母亲想的没错,这一胎确实是男孩。复家的母亲摔下楼好死不死的磕到了肚子,这个复谨的弟弟才活了三天,眼睛都没睁开,便和母亲一起下葬。

  后来就没人再提起这个可能谋杀了复家太太的女人,还有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一直到陆离出生,陆离的母亲传言说是难产死了。可惜这个孩子不是被期望的孩子,他出生那年,复谨十岁。看着挺乖巧一孩子,切开都是黑的,段坤无意中听大人们说,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被复家的小少爷弄死了,没有户口的婴儿,也不会有人查。

  再后来,段坤第一次见到陆离,是穆恩去一家店吃饭,他去接人,擦肩而过,那时候他还想:这小孩跟复谨长的挺像。

  其实段坤知道,穆恩看复谨的眼神不一样,一个明着皮,一个暗着皮,王八看绿豆,有点别的心思也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复谨心太黑,大好年华却得了肾衰竭,找了一圈人,都匹配不上,才想起来那个复谨到底没忍心下手的“弟弟”。

  知道穆恩的计划的时候,段坤想起来,那天,为什么一直要去医院陪复谨吃饭的穆恩要去一家从来没去过的店吃饭;为什么他见到那个小孩会觉得像复谨;为什么穆恩突然要他找一个离某个中学近的公寓送人……

  那小孩叫陆离,总是轻轻的、腼腆的笑,休息的时候会蹲在巷子里摸着那些流浪猫——这个男孩并没有错,那些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也不应该让他承担。这个时候的段坤以为,穆恩和复谨只是想要那颗肾才对陆离那么好。

  段坤总觉得陆离可怜,生下来就没有父母亲,被哥哥丢到孤儿院,现如今用得到了就被找回来。他也不能说什么,这颗肾能救复谨一命,少了一颗肾只要照顾得当,陆离也不会跟正常人有任何区别。

  天慢慢的冷,段坤在一个晚上路过陆离的学校,一个人等公车的男孩穿着单薄的校服一直抖,刚想掉头去送他回家,公车就到了。少年身手敏捷地跳上公车,没等段坤掉头,车转眼就不见了,跟飞一样。

  冬天渐近,这座没有秋天的城市直接进入冬天,还y-in雨连绵,冷到心里去的。

  段坤这人在某些时候总会爱心泛滥,知道了陆离过的不好,就整天都会想起,非亲非故的,无论做什么都有施舍的嫌疑。思前想后,段坤跑去买了一件厚外套转交给穆恩,让他送去给陆离——在陆离眼里他是陌生人,穆恩是恩人,恩人送什么都不奇怪的。

  过年的时候,段坤听穆恩说,陆离要回孤儿院,他就能去陪复谨。听说那个孤儿院总是很穷,也许过年也吃不饱,想来想去,段坤去找西城的粮仓,花钱买一批食材,走程序送到孤儿院。

  段坤到穆恩的公司之后除了重大节日很少回家,那个除夕,回家的时间还早,刚好和家里人做饺子。做着做着,想起那个在孤儿院的孩子,怎么想还是觉得那孩子可怜,像在港城看到的那些流落街头的孩子,有人疼爱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第一锅饺子浮到水面,猪r_ou_马蹄馅儿的,段坤纠结了一下下,转身拿了一个餐盒,把第一锅饺子装好,送过去的话,那个孩子一定很开心。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所期望的,是穆恩的新年礼物,是穆恩准备的饺子。大过年的,段坤不想让他不开心,就顺着他说了。上车之后,段坤突然想:穆恩的心里是复谨,如果小孩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再后来的事情就超出段坤的理解了。

  段坤不明白,这样的孩子穆恩和复谨怎么舍得去伤害?

  寒窗苦读十几年,只等一朝跃龙门好歹让自己能过的好点;拿走一颗肾不算,非得要让人一辈子摔在泥里。段坤当时在美国出差,每年都是段坤和穆恩一起,这一次穆恩想陪复谨就没去,事情都压在段坤身上,到了七月中旬才飞回国。

  他回来迟了。

  七月中旬。这个时候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包括陆离跟穆恩说的要去当厨师。

  段坤知道复谨这人恨一个人就是恨一辈子,他亲眼看着陆离的母亲把人推下楼却无能为力,即使最后陆离的母亲死了也不能让他舒坦。有些事情总是猝不及防,就像这次,深及灵魂的无力感。

  又过了几日,段坤突然发现陆离和穆恩在一起了。他特地去找了穆恩,问他怎么想的,突然和陆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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