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 作者:奥利啾【完结】(10)

2019-06-27  作者|标签:奥利啾 校园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他既不会把你当成小孩子敷衍,也会给予作为长辈的适当关照。既不会过于窥探你的隐私,也会在你苦恼时提供中肯的建议。当然,最终怎么选择是你的权力,他不会把你往他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带。

  有个暑假每天都来咖啡馆喝咖啡的小姑娘某次和他聊天时问他,如果喜欢上不应该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这是你的人生,又不是我的。”他漫不经心的说,“正不正确应不应该又不靠旁人给你评定,你得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然后那姑娘就红着脸告白了,然后就收到了一张好人卡,然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她了。

  我心有戚戚然,委婉的提醒他说你这样迟早倒闭。他说无所谓啊关门大吉也比做个玩弄小姑娘感情的人渣要好。

  我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可是活得这样肆意洒脱的人也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可见天道好轮回,一物降一物是永恒的真理。

  不知道是不是越临近高考时间就过得越快,这年的春节我刚嗅到一点年味儿,正月的尾巴就悄无声息从指缝里滑走了。

  教室后面的墙上挂上了距离高考还有120天的倒计时牌,课间不再有人在教室和走廊里追逐打闹,上厕所都恨不得掐秒表。

  整层楼蓦然沉寂下来,只有互相讨论试题的声音低低传来,交杂成一片窃窃私语。

  每个人面上都浮动着焦躁或是某种微妙的紧迫感,我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得有些紧张,又在靳楚安静的笑容里慢慢平静下来。

  他好像从来不会被外界影响,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平静的生活。

  我问他你不紧张吗,他说不。

  我问他你不害怕高考吗,他轻轻笑起来,然后摇头。

  我问他,你难道没有会紧张害怕的时候吗?

  他说有,等我再问,他又不回答了,只是笑。

  而我总是在他的笑容里败下阵来。

  高三下学期强制在学校上晚自习,每天九点半才能回家。一整天学习下来在学校吃的那点饭根本不顶用,于是回家的路上我都会特意绕到小吃街,和他一起吃碗面,吃完再骑车载着他回家。

  他坐在后座上,松松抱着我的腰。我有时候恶作剧的从坑里骑过去,他在颠簸中会下意识的搂紧我,轻柔的夜风里传来不知名的花香和虫子细细的鸣叫,天气好的时候一路还会伴随着漫天星光。

  那是我记忆里最温柔也最短暂的春天。

  春天过去后五月也走到了尽头,我们很快就迎来了高考。

  那两天温度很高,还下着很大的雨,炎热而潮s-hi。原哥特意关了咖啡馆,开车过来接送我们。

  “不要紧张,顺其自然。”原哥第一次婆婆妈妈的叮嘱着,“尽人事听天命,考完就不要再想了,明天考完最后一科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我忍住没和他拌嘴,乖乖的点了点头。

  “准考证和身份证都带了吧?铅笔橡皮签字笔都准备好了吧?水买了吧?”

  我们在他关切的目光下把所有东西重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他目送着我们进考场,考完出来他的车还在原地等着。他把我们送回家睡午觉,去饭店提前打包清淡的饮食当午餐,连午睡时的空调温度都在他的时刻监控下。

  如果不是长得实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我都要怀疑他真是我或者靳楚的亲哥了。

  我们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兢兢业业的度过了高考,考完当天他在饭桌上点了一箱啤酒,庆祝我们终于圆满结束了人生的一大阶段。

  我和他说原哥,你以后就是我和靳楚的亲哥,等你老了我们肯定孝顺你。

  他灌下一杯啤酒,说他还没老呢。还说到底还是被我们占了便宜,以前多少人想当他亲弟弟啊。

  我说这不一样,我们是现在和以后都想当。他就笑,摸着我们的头说宝贝们真乖。

  称呼很r_ou_麻,他的语气却认真而温暖。我觉得鼻子有点酸。

第9章 第九章

  9.

  考完第二天,班上组织了一次集体聚餐。我骑着车载靳楚过去,和上一次聚会时的心态已经截然不同。

  我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在所有人面前出个柜。

  也许是离别的感伤太浓厚,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浅,却都很真诚。平平安安的吃完一顿饭,又跟着大部队转战KTV。

  说实话我不太想去,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学习委员高高兴兴的来找我们玩儿,我觉得靳楚是把他当朋友的。

  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话筒在一堆人手里传来传去,连学习委员也五音不全的吼了首歌。一句歌词都不在调上,也难为大家听完全场还给他鼓了个掌以资鼓励。

  话筒传到我手里的时候歌播到《那些花儿》,另一个话筒在女生那边,唱到一半就自动消音了。我靠在沙发上,轻轻握着他的手唱完了整首歌。

  他一直看着我,这让我很想吻他。

  唱完后我把话筒递给下一个人,拉着他出去,学习委员在背后叫我们,我说去个洗手间就回来。

  他不明所以的被我拉到洗手间,我把门掩上,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热情的吻他。

  他不知所措,又很紧张,很快被我吻得腿软,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到我放在他腰后的胳膊上。

  我把他按进怀里,无比自然的脱口而出:“靳楚,我爱你。”

  说完我自己也怔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那三个字好像一直都等在那儿,时机到了就自个儿钻出来了。

  就像春天里河流会解冻,花会盛开一样自然。

  他沉默的抱紧了我,鼻翼间s-hi润的呼吸拂在我颈上。

  我和他手拉着手走回包厢,包厢里群魔乱舞,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交握的双手。又或许是注意到了,但此刻已经成为无关紧要的小事。

  唯一时刻关注着我们的学习委员用一连串的“这这这”表达了内心的惊讶,在得到我的肯定后以结结巴巴的“挺好挺好的”总结了自己的感受。

  我毫不客气的冲他咧嘴一笑:“谢谢。”

  那天散场后很多人在我这一生中都没有再遇到过,包括那个曾经借着真心话向我表达好感却被我婉拒的女孩子。尽管我很早就意识到了缘分原本就是这样浅薄易散的东西,时间一到就会各奔东西,再不相见,却还是觉得莫名伤感。

  “你就是吃饱了撑着想太多。”原哥头也不抬的玩着手机,“要是每个人都留下来的话你逢年过节得送多少礼啊,腿都得跑断。”

  我不得不再次承认,原哥说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

  高考分数出来后原哥研究了两天志愿该怎么填,研究完召开了家庭会议,询问我和靳楚自己的想法。

  “最好是能在一个学校。”我说,“再不济也得在一个城市。”

  “我是问你想读什么专业!不是问你想怎么谈恋爱方便!”原哥拍桌子。

  “冷静。”我说,“我想想啊……金融?生物工程?外语系中文系也行?”

  原哥:“……”

  他决定不理我,先问靳楚:“靳楚,你呢?”

  靳楚写了两个字——历史。

  他高考分数很高,原哥说没必要填这种相对冷门的专业,他只是摇头,告诉我们他父母生前是历史系的教授。这理由充分到无懈可击,直接敲定了一半的结果。

  另一半结果在我这儿,在感兴趣的专业里挑挑捡捡了一通,我报了和他一个学校的设计系。

  原哥哀叹很久,说我们这样注定发不了财,还好他家底殷实足够养老。

  我说别慌啊,到时候给你店里装修一下,摆点文物,保证财源滚滚数钱到手软。

  他说滚滚滚,你当你们是去学盗墓和看风水呢。

  我哈哈大笑,从善如流的滚到后厨去炸猪排了。

  高中最后的暑假我和靳楚逛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我来这儿才两年不到,他只比我稍微久那么一点。

  他的父母都出生在这座城市,却在别的城市初次相遇,然后结婚。可见缘分实在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小时候跟着父母回来过几次,小街上的房子是姥姥当初的住所。后来姥姥去世了,房子的钥匙留给了母亲。再后来父母也不在了,他一个人回来了。

  我问他,为什么会回来?

  他说不知道,就是有一天睡醒,忽然觉得该回来看看。然后没有再离开。

  我笑着说,说不定就是在等我。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蹲在街边的树荫里吃雪糕,他转过头来看我,我凑过去吻他,唇齿间都是雪糕甜腻的n_ai味。

  说来很奇怪,我们分明不是在这里长大,却不约而同的把这里当成了家乡。苏轼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也许这是因为我们把心都留在了这里。

  我们在没有人的街头巷尾拥吻,牵着手在小巷子里钻来钻去,路过很多小店,遇到有意思的就进去逛逛。城北有家粉店的米粉特别好吃,城东有家快倒闭的唱片行,在那里我找到了很多快绝版的黑胶唱片。走累的时候我们在路边的n_ai茶店里喝n_ai茶,他有时会和我提起他的过去,态度很温和,脸上带着怀念的笑容。

  我知道了很多过去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父母在他初二那年离开,比如在那场车祸里他失去的不仅是父母,还有他的嗓音,再比如他曾经很痛苦,试图服过安眠药自杀,可是没能死成。

  他提起这些的时候神情轻描淡写,可我却想起在我生病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在深夜悄悄的爬起来看我,触碰我的指尖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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