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死亡，都只属于一人。
哪怕他不需要。
哪怕他不想要。
“对不起……哥哥。我已决定了我是篁，而不是林皓。所以……”
终究还是按他的期望叫了一声“哥哥”。
可接下来的话，怎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拥我入怀。
我感觉得到他有些颤抖。
就这么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说，过段时日再说吧。
嗯。我应道。
我知道，他期望着时间带走一些东西。
只是我既是选择了铭记，就不会轻易遗忘。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是不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呢……
罢了。也该要接受事实了。
我知道我对于他，已经是一个过客了。
过去的事情，他没再追究，已是宽容得很了。
我又怎能奢望他的原谅。
又过了些日子，兄长还是让我接手了一部分事务。
既然没有左护法林瑑那个顾虑，我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其实我知道兄长此举是为了我快些融入临湘派。我知他是好意，也接受了“林皓”这个身份。
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是那个篁。
内心深处，还是企盼着那个人。
哪怕是卑微的仰视，亦足够。
不过这种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没有持续下来。
终于有一日牵机楼同徊月楼一起围了临湘派。
临湘派东边临江西边依山，把南北两处堵了，便毫无其他的办法。
右护法林璞来报，说牵机楼主在南边。
主子来了……
主子要做什么呢？
不论如何，我想见主子。
兄长拦住我。说是要我好好在里面等着。
可我又如何等得住。
只是……要辜负兄长这份苦心了。
我对兄长说，我要见他。
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兄长自然不允。
“若哥哥今日不让我出去……那明日的我，便还是牵机楼的篁，而不是临湘派的林皓。”
我知晓兄长听闻这话必然心痛至极。
可为了见主子……
便顾不得了。
哪怕主子此次到来，是来取我这条命的，也是无妨。
“你……”
兄长此时对我，应当是气极。
可我只有一句对不起，却不能对他说我会留下来。
兄长还是让我去了。
他却是紧跟在我身后也过去了。
主子……一如往日风采。
“篁，”他唤我，“你过来。”
这话我自然是听的。
兄长却拔了剑。站到我身前。
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兄长为了我，对主子拔了剑。
就不能，不管我吗……
“哥哥。”我轻声唤他。
他却不理睬。反而是对主子说，牵机楼主找我临湘派的小公子，有何贵干？
“所以林掌门的意思是，为了自己这个弟弟，连临湘派都舍得下？”
我看得见兄长握剑的手轻颤了一下。
“那就先拿你这左护法试试我的毒好不好用吧。”
“不行——”
我这才看见主子身后地上缚了一人。
正是林瑑。
我知道这事情有点糟了。
林瑑同林璞二人应当是去了临湘派北部。而出现在这个地方，便是说明，徊月楼的人自北边入了临湘派。
有点糟。
主子这是打定主意要灭了临湘派吗……
以前主子同我提过他的想法的。分明这时候的计划应该是云西派。
所以，果然是我连累了整个临湘派吗。
“哥哥去救林瑑吧。用我来换。”
唯有这个选择，顺了双方的意，又不使每个人过于难堪。且我也是，愿意的。
能够回到他身边。
能够再看他几眼。
哪怕他带我回去是为了拿我出气。
哪怕他抬脚把我踩回到泥地里。
从此之后，不再是林皓。
我仍旧，只是篁。
兄长还在犹豫。
我却不可能再任这种场面继续下去。
若表心意，不如以最虔诚的姿态，告诉他，我忠于他，我的一切由他掌控。
仍旧是那般跪姿。
属下知错，请主人赐罚。
这个时候，我只是篁。
主子静默良久。
“林皓，你过来吧。你过来，你跟我走，我放临湘派一马。”
他叫我林皓。
为什么……
见我没动，他直接走过来。
“不管你是林皓还是篁，是我的，就得跟我走。”说着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所以，我还是主子的吗……
主子还认我这个影。
真好。
“皓皓，你真的要跟他走？”
是兄长。
“对不起，哥哥。我跟主人走。”
“放了他吧。”
主子说的，一向会做到。当下便放了林瑑。
兄长这下也该放心了吧。
可能此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只愿兄长二人以后过得好。
只是不知主子会如何待我呢。
不论如何，我却也是知足了。
起码在死去之时，我还是被他承认的那个影。
“抬头。”
我依言抬起头。
主子贴近。
竟是给了我一个吻。
“当*你施予我的，回去之后我要还回来。”
主子这是何意？
还回来，岂不就是……
“牵机楼主可否给在下一个交代，”却是兄长打断说，“他不只是你的影卫篁，也是我临湘派的小公子。牵机楼主这般做，在下又如何不担忧他之后的处境。”
“我会对他好。我心悦他。我这辈子，只予他一人。”
主子，竟说出这般话。
“只不过林掌门……这般针对牵机楼，是要如何？拿临湘派来与我牵机楼比，是为令弟报仇么？既如此，想必也是不介意这临湘派换个掌门吧。”
“我临湘派掌门之位，一向在林家嫡系之间相传……”
“所以必然也不在意传给你这花了大功夫找回来的弟弟吧。”
主子意思，竟是以徊月楼牵机楼二楼之势相逼，让兄长传位于我？
这种情况下，兄长自然是答应的。
只不过，怕是主子要用我来吞并临湘派了。
“在这里再稍待几天就走吧。”
竟还是要回去的吗？
还以为，主子是要把我留在这边做事了。
“怎么，不想走？”
我自然还是答，属下不敢。
一切都是听主子的。
不论如何决定，总没有我拒绝的权利。
后来主子真的带我回了牵机楼。
而临湘派那边，虽然在主子安排下接替了掌门之位，却没让我真正一直留在潭州。
派中选了新的左右护法。一个是原本就在临湘派的，另一个是主子安排的。
原先的两个，林瑑最终还是同兄长一起了，便辞了左护法的位置，同兄长四处游玩去了。而林璞在此事过后仍旧返回幽州任职。
临湘派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而回牵机楼之后，所经历的，自然也是我不敢想象的。
主子再没有惩罚过我。
甚至他不容任何人欺到我头上。
平日里也是对我照顾居多，虽偶有两句调笑，却到底不再有侮辱之意。
而若说有什么“苛刻”的地方……
大概真的是在床笫间应了他那句——
“当*你施予我的，回去之后我要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此完结。番外有，写的是那个晚上牵机和篁之间发生的事情【开了波车】。
不过此番外非本人所写，故不发于此，字数10000+，两千剧情八千车，要看的群内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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