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木臣紧紧握住拳头，煎熬良久，终于忍不住将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
“妈……”
☆、第82章 化冰
席木臣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着白，好看的眉紧紧的揪在一起。眼角紧紧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林晗，手缓缓放开又握紧，翻覆多次。却终究没有去抚摸母亲的脸庞，就连去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母亲一直以来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席木臣在内心渐渐产生了对林晗的抵触，一种十分纠结和痛苦的情绪。
看着母亲，有一种天生想要靠近，想要亲近的感情。想要被她注意，想要像其他小孩一样被母亲爱。
可席木臣慢慢发现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种奢望……
在幼年的时候无数次趴在林晗身上与她亲近，却被她无情推开。丢下一个厌恶或恨恨的眼神就转身离开。永远不会理会在后面哭的撕心裂肺的自己。
所以席木臣渐渐开始远离林晗，强迫自己远离她。开始抵触她，讨厌这个女人。
恨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漠视，为什么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为什么……
而林晗却慢慢开始注视自己，关注自己。可他却觉得厌恶，讨厌。他习惯了讨厌她……
席木臣看着林晗的眼神渐渐放空，陷入往昔的回忆。愤恨，厌恶，亲近，怜悯，纠结，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席木臣陷入痛苦的纠结。
紧握的拳头轻轻颤抖，显示着主人此时的不稳定。
白以驹一直就在一旁看着席木臣，他也很纠结。一边是人伦，一边是心。其实在他愿意留下来时，这天枰就偏向了心……
走近坐在床边的席木臣，缓缓蹲下来。伸出手轻轻覆在席木臣那正微微颤抖的手上，缓缓握住，像是想给予他力量般的握着。
这一次，是白以驹眼神坚定的看着席木臣。
席木臣愣愣的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白以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
白以驹站了起来，走的更近些。伸手将席木臣的头靠到自己怀中，轻轻环住。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席木臣也抬手揽住白以驹的腰。两人以这个姿势拥抱着。给予对方温暖与勇气。
“老师，我……”
席木臣埋首在白以驹怀中，心中千言万语，情绪如波涛般汹涌澎湃，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下意识的收紧抱着白以驹的手，害怕连着最后的依靠都消失。
“没事，我在。”
白以驹怜惜的揉了揉席木臣那浓密乌黑的头发，白皙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
眼前的这个人此时看起来才更像个孩子。会哭，回害怕，难受会找一个依赖。只是有幸，能成为他的依靠。
席木臣……
白以驹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却从席木臣的发顶飘向了躺在床上的林晗。
自己和席木臣究竟能不能善果，与这个母亲的决定或许没有太大关系。但他们得不到林晗的赞同或祝福对席木臣说是一辈子的遗憾。而对自己而说就是一辈子对她的愧疚。
眉头微微皱起，现在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或许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
门铃声响起，林晗的私人医生到了。
开门，一位衣着朴素的男人走了进来。仔细看了看林晗的症状也简单的做了检查。
得出的结果的因为情绪太激动，而身体本来就负担过重。引发郁结，所以导致人晕倒。还好不算严重，稍微调养一下就好，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劳累下去了。
席木臣道过谢，按照医生的吩咐将药帮她服下，然后听了一会儿叮嘱。医生表示自己还会再来看看，帮林晗的身体调养好就走了。
席木臣和白以驹悬着的一颗心耶稍微放下了些。只是林晗还未醒 按照那医生说的，在睡一会就会醒了。
席木臣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林晗，白以驹则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陪着他默默等待。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到了下午。而中间白以驹因为担心席木臣的身体还去替两人下了碗面。
而林晗这个样子，席木臣也是暂时去不了学校了。跟学校那边简单的阐明了一下情况，席木臣就呆在着家里，等着林晗醒过来。
床上的女人面色其实并不好，只是妆颜之下被掩盖住，而席木臣也没有仔细关心她，反是避着她。所以一直没发现原来自己的母亲的状态已经如此差……
那双紧闭的双眼，颤了颤慢慢睁开。
☆、第83章 林晗
睁开的双眼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维持着之前躺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席木臣第一次看着这样的失魂落魄的林晗，今天的跌宕似乎还让他对自己母亲的距离感拉进……
懂事后第一次主动去拉母亲的手，席木臣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向母亲的手探去。
心底泛出阵阵酸意，因为这个本在普通母子间十分自然的动作，自己此时做起来，内心不是自然舒畅。而是紧张，害怕……
紧张林晗不会理会他，害怕林晗像小时候那样毫不留情的推开他。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去主动和林晗亲近，不会再给她推开自己，伤害自己的机会。可，可这一次他却再次主动靠近了那个女人，那个对于幼时的他渴望而不可及的她……
当席木臣的手触上林晗的手时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他，他终于！
被触及的林晗睫毛微微颤了颤，转过头淡淡的看向席木臣。
席木臣有些无法描述那样的目光里包涵的东西。悲哀，放下，无可奈何，似乎还有一丝看淡……
总之，那是一种看不到希望也没有绝望的眼神。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了，仿佛世上再无可以激起她心绪的东西了。
席木臣心底一丝凉意蔓延，对母亲的紧张让他暂时忘记了一切不好的过去。用力抓住林晗的手，就像害怕她再次消失，离开自己那样。
在心底纠结斗争良久，终于还是……
“妈。”
席木臣明显的感受到手下的手微微一颤。喉咙微梗，或许这么多年错的不光是她……
白以驹不是很了解席木臣与林晗之间的僵硬关系，只是知道他们之间不似平常人家的母子那般融洽和睦。
看见他们此时的关系化冰也忍不住微微动容。他自小无父无母，于白以岚两人相依为命，互相依靠。所以对父爱母爱也只是限于书中去了解，微微撇了撇嘴，弯起一个苦涩的角度。
席木臣似是有心灵感应般朝白以驹投来目光，看到后者的表情后心下立马便明白他的心酸。有点心疼，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
然后便感觉到覆在林晗手上的那只手传来微微的震动。
席木臣几乎是下意识的立马转头看向床上的林晗，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晗目光在席木臣脸上停留了一下，又看向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被睫毛掩住，看不清她眼底的复杂神色。当目光重新移回席木臣的脸上时，眼眶已有些发红。
作势要起身，席木臣见状停顿了两秒还是上去扶着林晗半坐起身，靠着床头。
凝视了席木臣的眉眼许久，才慢慢移开瞥向立在一旁许久的白以驹。
虽然被林晗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上前一步，站的离林晗更近些。手心却冒着汗，心也“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动着。
而林晗却是目光淡淡的打量了此时紧张的不行的白以驹一眼。其实她早在为席木臣请家教的时候就了解过白以驹的背景，也通过各方面途径多少了解一下这个人。
只是她没想到当初请一个家教回来只是为了管束席木臣，帮他提高成绩。只是这管也管了，成绩也提高了 ，只是却变成了如今这种情况。
林晗的目光淡淡的停留在白以驹脸上，似乎是看着他，却又像是穿透了他。
不禁是白以驹此时紧张，席木臣也轻松不到哪里去。紧张的看着林晗，就像是等到审判结果的犯人一样，就连抓着林晗的手也不自觉的微微用力。
林晗瞥了一眼席木臣，眼神不再看向白以驹，而是飘向了窗外。
已是一月份的天气，户外已经很冷。窗上都是水雾，却隐约可以看到粘附在上面的雪籽。
席木臣的目光随林晗的目光挪向窗边。
因为水雾的原因，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妈……”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席木臣眉头微皱，但最终还是带着白以驹走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门外，席木臣看着那扇门发呆。白以驹微微有点不安，
“伯母她……”
席木臣轻轻摇摇头，转身牵起白以驹的手，向客厅走去。
白以驹知道此时席木臣的镇定不过是强撑，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微微捏了捏席木臣的手心，坚定的看着他，让他放宽心一点。
他相信林晗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
☆、第84章 我也喜欢你
“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白以驹时不时不安的望向那扇紧闭的门，犹豫的向席木臣说道。
他实在是没什么勇气面对林晗，说实话她有恩于自己。可自己却辜负了她这一份心意，不禁没把席木臣往好的方向引导，还把他带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