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威武+番外 作者:埃熵(下)【完结】(67)

2019-06-25  作者|标签:埃熵 强强 穿书 宫廷侯爵


浓雾中,是被炸飞的土壤扬尘,还有不慎殒命碎裂成块的昔日战友。
“大家快散开——!”江俊勒住了闪电的马头,长|枪在手嘶声力竭地大喊了一声:“躲避火炮——!快——!”
江东营没有战壕,对方的火炮根本毫无章法,就是朝着人多的地方放炮。
虽然是对着威武军,但是却也伤到了不少江东营的战士。听见江俊如此说,威武军训练有素的几个小队长也跟着要手下人散开,除了第一下,之后伤亡倒是渐渐开始减低。
李元杰和肃秋还在这种情况下拼杀,两人已经杀红了眼睛,不死不休。
战场上被火炮弄得尘土飞扬,大片的黄色泥土在空气中蔓延,如同在塞北黄沙之中突然卷起了黑色风暴,风中吹来的气息中饱含着浓浓的硝石、硫磺味儿,刺鼻而呛人。
江俊掩住口鼻呛咳了几声,骑着闪电迅速地在战场上转移了好几个位置。
这些火炮的威力并不大——不是攻城或者对敌的专用长筒炮,而且s_h_è 程也不太对。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这些日子张千机找来的兵书,江俊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无烟!”江俊突然喊了一声。
“末将在!”从漫天黄沙和滚滚浓烟中走出来一个策马披战袍的黑色身影,已经能够顺利改口的无烟面色凝重,静静地看向江俊:“将军吩咐!”
“你且带上前锋、左卫和后军的人,趁着火炮制造的黄沙和浓烟,从江东营的马场出,绕道直接找到护州城通往琴川的渡口,若见——王璜大军,直接截断便是!”
无烟一愣,看向江俊的时候,脸上更多了一份敬佩。
然后他抱拳:“末将领命!”
江俊点点头,看着无烟带人离开的身影,心里惴惴不安,其实他这么做有些冒险,若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无烟此去必定有去无回。
但是五五参半的几率,若是不去,他们和李元杰等人,定然会交待在这里。
只因为这种s_h_è 程和这样的杀伤力,江俊猜测对方是直接在军舰上头放出来的火炮,用的是军舰上面那种最长的炮管,正好是用来抗倭所用的特质炮筒。
此炮来自于锦德宗年间以为民间匠人的献策,但最后这位朴实的匠人却不得善终。
这件事儿记载在了军策中,是教后人审时度势,明白什么皇帝是可以托付、什么将领是可以信赖的,而并非一腔热血报国,最终却只能老死狱中。
江俊对这个故事记忆犹新,总是想起那个古希腊铜牛烧活人的故事——中古时期某位国王喜欢酷刑,有位匠人便发明了铜牛刑来献给国王。
此刑的刑具用的是一头精致的全铜铜牛,在铜牛的肚子上开一个孔,将犯人放进去锁上,而牛的鼻子上呢,则打好了孔放上哨子,之后就在铜牛下方置火烤。
烈火烧的温度会将铜牛整个烧烫,而在里头的人则会五脏六腑渐渐沸腾,渐渐水化。
而活人也会被蒸汽逼得发出凄厉的垂死惨叫,惨叫声,加上人被烧出来的水汽通过铜牛鼻子的哨子——就会发出声音。
这个刑罚在中古时期惩罚了很多人,而那位制造铜牛刑的匠人。
很不幸,正是这个刑罚的第一个试验品。
江俊总是无意识地回忆这个故事,然后看着那些爆炸在近前的火炮。当年的那位匠人,或许只是想要对抗倭出一份力,可是却被皇帝怀疑其居心不良。
这种火炮因为s_h_è 程远,可以直接攻击倭人当时的路上据点。
而王璜此刻是最有可能用军舰上的火炮直接攻击他们的人,若真如此,王璜的船应该已经停靠到了护州最近的港口上,甚至、已经悄悄登陆。
无烟前去,能够截断王璜的登陆军,而在渡口上,王璜的火炮,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只需要多拖延一时半刻,这边的战场就能够稳定下来取得胜利,而凌武定然已经准备好了,会带上整个威武军从驻扎的营地开拔,直接杀到渡口取下王璜的抗倭储备军。
“叮——”地一声,然后江俊看见在黄沙和浓烟当中,突然泼洒出了一道漂亮的血花。
如同陡然展开的彩练,又好像是水墨画一点一点被天上了红印。
李元杰以肩膀上被砍伤的代价,直接将肃秋身首分家。
肃秋大约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那颗头颅砸落在地上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半天都没有能够闭上,而他僵硬的身体被受惊的战马驮着跑了一段后——才渐渐从马背上落下。
惊喘未定的李元杰瞪着那群负隅顽抗的江东营士兵,突然爆发出了“啊啊啊啊”的爆喝声。
那些声音没有什么意义,但就好像是山中猛兽突然从休息了整一个冬日的山洞中狂奔而出:见人杀人、遇佛杀佛。
主将被杀,而对方仿佛出了一个“战神”一般的人物,江东营的不少士兵已经放下了武器准备束手就擒。
这个时候,李元杰回头冲江俊笑了笑,似乎在说“他做到了”。
可是江俊却陡然瞪大了眼睛,手中长|枪想也不想就朝着李元杰的方向投掷了过去。但是很可惜,已经太晚了——
李元杰脸上的笑意甚至凝固在嘴角边,胸口处却已经洞穿了一柄宝剑。
他愣了愣,恍惚中回头,却看见了一个人、身披着和他一样的黑色玄甲,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眼中却盛满了他从来看不懂的复杂表情。
“嗖——”地一声,江俊的弓箭已经到了。
可是剧烈的疼痛让李元杰已经来不及问为什么了,他捂着胸口,“咚”地一声直接就坠落道了地上,扬起了沙土一片。
而江俊这一箭竟然在急怒交加的情况下未中,而他已经丢出了长|枪,在和李元杰战马错身的时候,江俊一顺手就拔起了他马背上的那柄备用的短剑。
短剑尚未开锋,这乃是李元杰十五岁入伍时,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礼物。
当年进入前锋营的时候,李元杰年纪太小,对练的时候总是被对面的士兵欺负。因此不小心在剑上磕出了一个缺口,小孩心疼儿坏了,抱着宝剑哭了一个晚上。
然后,他就遇到了早起练箭的江俊,两人便因此机缘巧合成了朋友。
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元杰的这柄剑不再使用,甚至连开锋都没有。他要自己永远记得那份技不如人的耻辱,更是让自己时刻准备着要与人战斗。
江俊握紧了这柄宝剑,直接对上了对方的锋利的剑锋。
两柄剑相撞的时候,江俊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人的眼睛,嘴唇轻启到一个讽刺的角度:“你,还真狠得下这个心下手。”
那人的瞳孔紧紧地缩了缩,他想过了千万种辩解和反驳,却没有料到这一种开头,他张了张嘴,开合的嘴唇多番翕动,最终却只说出了一个:“我……”
“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理由,”江俊手中的宝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你背叛了我们,无论什么理由和原因,从今天起,你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江俊手中的短剑直接挑向了对方的喉咙,在那人的喉管上留下了极细的一道横纹,血丝微现而江俊的眼眸中寒光陡现:“张华,接招吧!”
愣在当地的张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俊还有自己指尖那似乎淡不可见的一点点红,他张了张口,最终咬牙,手中的短剑便立刻同江俊厮杀在一起。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若说十年前他能够为了江俊的豪言壮语,为了李元杰的鼓励而选择玄甲卫,那么十年后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开始——有了牵挂。
造反这种事儿,十年前青宫哗变的时候经历过一次,他没有勇气经历第二次。
尤其是,张华神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的江俊,尤其是——他看见了那个冬天,那个春节里,江俊——他的兄弟和一个男人拥吻的样子。
他接受不了,也绝对不能理解这份感情。
何况,他同江俊当了十年兄弟,每每想起从前,张华总是陷入一种莫名的恶心和恐惧。看着李元杰同江俊,还有玄甲卫的众兄弟,他当然会微笑,触动心里最年少勇猛的记忆。
但同样的,他也会想起江俊和男人的那个吻,想起李吟商同皇帝所传的流言蜚语。
何况,江睿说的没错,若非十年前他选择加入玄甲卫,他之后的日子会平步青云,会成为二品、三品的武将,前途无量。但,青宫哗变,让他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人生多歧路,张华不想再走错路。
所以刺杀李元杰的那一剑他不后悔,眼下和江俊斗在一起他也不吃亏。从来在京中提起玄甲卫只有江俊之名,而他张华——从来不服气,他到底哪里比江俊差?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江俊手中的短剑无锋,张华心里也有些放松,他们二人在一次对招中,他直接戳中了江俊握剑的右手,在他要扬起笑意的时候,江俊却忍痛直接将剑丢到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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