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 作者:殊予瑾之(中)【完结】(54)

2019-06-25  作者|标签:殊予瑾之


  他身后静静跟着一个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正是柳寸芒。
  顾怀一拢眉,心中一凛——为什么穆古还是把二人交给了他?穆古被追上了?还是因为钟无笙有什么绝妙的办法,保证能将二人藏到一个没人能寻到的地方?
  “……钟师兄?真的是你!”一旁的牧庭萱愕然望着他,神色颇有些不知所措,在她心中,虽说山殿之人可恶至极,却始终是自己人,即便是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她也不会相信他们中任何一人会与外人勾结,来坑害同门。
  柳寸芒浑身一颤,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没入了黑暗之中。
  钟无笙睨她一眼,淡淡一笑:“牧师妹不必惊慌,我绝不会伤害你二人的x_ing命。”
  顾怀微微起身,将牧庭萱护在身后,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钟无笙转了转手中的夜明珠,光芒在他眉眼间一扫而过,忽的勾唇一笑:“燕师弟,有因有果……你欠我的人,自然该由你来还。”
  “……”顾怀紧紧拧眉与他对视一眼,沉声道,“我不是崔渡。”
  “你当然不是他。”钟无笙伸出手来,五指在他脸上虚划而过,顾怀蓦地别过脸,抬眸凌厉地瞪过去,却听他怪笑一声,“但他因你而生,你是他的因,不是么?”
  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顾怀心中警铃大作,背心发凉地看着他取出了一面十分眼熟的镜子,一拂袖,轮回镜悬于空中,霎时间漾开一片水纹。
  钟无笙回眸看着他,眸中隐隐一抹疯狂之色:“你不是崔渡,便将崔渡还给我罢。”
  顾怀一个激灵——有一个地方,能让人神魂消失,绝没人能寻到,一旦进去,顾怀就只剩一个驱壳。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这牢狱中会发生什么,轮回镜受人心境影响,钟无笙执念如此之深,会不会真的能让他造出一个“崔渡”来?
  只一想,他便觉得不寒而栗,惶然含怒道:“就算再轮回十次,也不会再有崔渡了!”
  “是么?”钟无笙冷笑一声,“你又如何知晓?”
  顾怀一滞,却听牧庭萱嗤了一声,语带讥讽道:“即便再有十个崔渡又如何?崔渡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你!”
  话音未落,钟无笙眸中寒光一闪,反手一挥,顿时寒风凛冽,如钢爪扫过,顾怀猛地转身挡住牧庭萱的脸,后背登时被抓出数道血痕,刻骨疼痛间,心中却蓦地定了下来——是啊,他的执念若足以让自己变成崔渡,自己的执念难道便不足以捏造一个“凌容与”么?他就不信,他的喜欢会输给任何人!
  “不错,即便再有十个崔渡,喜欢的人也不会是你这种背叛师门,与魔勾结的卑鄙小人……”顾怀回过头,齿缝中溢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句道,“你若不信,大可一试!不过别忘了,‘镜中千年,镜外一瞬’,怕只怕你还未从镜中出来,便被人一刀了结了。”
  钟无笙紧盯着他决然如火的双眸,眯了眯眼,忽捏紧了手中的夜明珠,明暗间脸色越发y-in郁苍白:“不用担心,我会带你去一个隐秘之地入镜,你的凌容与绝对找不到。”说到此处,他忽神色讥讽地凑到顾怀跟前,挑眉低语道,“再者,我并未与魔勾结,背叛师门——是出泉宫与魔勾结,而我,大义灭亲。”
  “你!”顾怀近在咫尺地望进他冷若寒潭的双眸,仿佛整个人都被浸在冰雪之中,僵了一瞬,方自他话语中窥见一个颠倒黑白的毒计——难怪穆古说什么‘出泉宫危在旦夕’!难怪凌容与也传讯说宫中出了大事,却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原来如此!
  他脑中“轰”地一声,心头怒火如火浆迸发,无法自控地死死拽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
  钟无笙厌恶地扯开他的手,站直身子,微微扬起下颔,神色倨傲地冷笑道:“出泉宫外埋着无数枯骨,如今被人发现,诛魔盟自会彻查到底,一旦在宫中发现魔窍,出泉宫实乃魔窟一事便会大白于天下。”
  “钟无笙!”顾怀双眸烧得通红,浑身都颤抖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出泉宫传你仙术功法,哪里对不起你?”话音落,他看着对方微勾的唇角,脑中已有了答案——出泉宫固然不曾对不起他,但他原本便是钟寂界的人,只怕从未真的将自己当做出泉宫的弟子。
  铁链哗哗作响,牧庭萱已一声凄鸣,蓦地扑了过去,仿佛要跟他拼命。
  钟无笙轻描淡写地侧身避过,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咔”地一声,五指收紧,毫不留情地似乎要将她随手捏死。
  “唔……”牧庭萱朝花般的脸颊霎时憋得青白,拼命挣扎起来。
  “钟师兄!”一直未曾出声的柳寸芒蓦地面色惨白地叫了起来,见钟无笙冷冷睨来,又力持镇定地垂下眼,“……留着她罢,或者还有用呢?”
  钟无笙手中用力不停,嗤笑反问:“有何用?!”
  顾怀浑身一凛——他抓自己是为了见崔渡,故而断然不会杀了他,但抓小师妹只是为了拿轮回镜,自然绝不会手软!
  想到此处,他双掌一分,便要取出离火三昧箭,谁知手腕封印光芒暴涨,剧痛之下,三昧箭隐隐绰绰,一时竟不可凝聚成形,眼见小师妹已气若游丝,千钧一发之际,蓦地将真火凝聚于元神之上,厉声叫道:“你若杀了她,我也会自爆元神,你大可一试!”
  远在千山之外,云端之上,得知出泉宫涉嫌与魔勾结,诛魔盟率修仙界大小门派一同前往,要求搜山的消息后,便与师兄弟一道往回疾赶的凌容与蓦地心底一寒,凛然握紧双拳,脚底长剑一顿。
  “凌师弟,怎么了?”司空磬回头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莫非是顾怀出了什么事?
  凌容与迟疑一瞬,又回想了一遍他传讯石上承诺一定安然归来,让他以出泉宫为先的话,闭了闭眼,压下莫名狂跳的心脏,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地继续向前飞去,衣袂凌厉得仿佛能将浮云都撕裂——你要是敢出事,我绝不饶了你!
  碧空之上,数十道银光一闪而过,所有人面色凝重肃然,难掩担忧之色,不敢有片刻停歇。
  回想三个月前,他们也曾狂啸高歌,少年意气地从这里飞过,谁也想不到,回来之时,竟会是如此情形!
  不少散修在他们的四周飞过,窃窃私语着躲了开去,不同于去时那种欣羡敬畏,此时这些人眼中闪烁着的尽是轻蔑与惧怕——出泉宫外发现大量白骨,疑似魔窟一事已渐渐传遍了修仙界,但凡是自认有点本事的人都开始往出泉宫赶,仿佛迫不及待要见证历史,看这个屹立数百年的门派如何被揭开真面目,即便诛魔盟尚未搜出魔窍,大部分人已对出泉宫与魔勾结一事深信不疑,谣言甚嚣尘上,越传越夸张,偏还分析得头头是道,“第一个魔出现在何处?”“生死城中,哪个门派全身而退?”“生死城惨案的罪魁祸首是谁?他被罚入黑水林——死了吗?”“出泉宫宫主为何境界高深莫测,却始终不曾飞升?难不成他便是魔?”
  这些毫无根据的胡言叽叽喳喳地传到耳朵里,凌容与再忍不住,手中千变化作万道飞光,蓦地将胡扯之人纷纷打落云端,身形已在千里之外,留下一句寒意森森的“若我是魔,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师兄弟们齐声冷笑,纷纷跟了上去。
  迟弦郁停在半空中,垂眸望了一眼下面那些愤恨惊惧的修士,拢眉轻叹:“难道出泉宫百年声誉,竟抵不过一句不知真假的传言?”
  但出泉宫此时分明已是千夫所指,不论他们是温和的辩解,还是凌厉的反击,似乎都已毫无意义。
  而眼前云烟千万,出泉宫仿佛还在万里之外,望眼欲穿也不可得知那里的情势。
  望归崖上,是否已聚满了各大门派之人?师父们呢,又是否已经出关?
  离开时欢欣雀跃,个个都想着终将凯旋,不曾回望过一眼。
  而此时分明都已一步登天,却只怕即便是不眠不休,也再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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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派大战之后,东海一带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整个修仙界为诛魔盟欲彻查出泉宫一事所轰动,几乎所有修士都在日夜兼程地赶往西方,连登天榜,白宁息之死都被抛之脑后。
  一弯弦月之下,广袤无垠的东海海面上平静无波,泛起无边无际的清冷寒光。
  而月光照不进的深海之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之中,谁也不知有多少暗流汹涌,波涛诡谲。
  更没人知道,在人迹罕至的远海之下,有一珊瑚礁石凝结而成的洞x_u_e群,纵横千里,仿佛一座沉没在海底的城池,其间沟壑千万,曲折幽深,地势复杂地宛如一个迷宫。
  城池之下一圈符文缓缓流动着光芒,仿佛置于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之上,不断有火星升起,隐约凝结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城池与海水隔开。若自外看去,就像一座罩于鱼缸之中的假山。
  水波流动中,不停地有面容模糊的佩剑之人巡游而过,四面礁石之上,各有一队人把守,将整座城池守得滴水不漏。
  最深处的一处洞x_u_e外,一处僻静的礁石上,有一丛人高的红珊瑚。珊瑚之后,仍是一身山殿白衣的柳寸芒抬着头,眯眼盯着上方那些巡逻之人渐渐远去,回眸低语:“师兄,我们已如约行事,不仅将那些东西都放入了出泉宫,也顺利制住了燕顾怀,可他们却不肯让你把人带走,定要你在此入镜,这是什么道理?依我看来,此事万万不可——”
  “不过一群元婴期的魔罢了,能奈我何?即便是这城主何石,噢不,‘穆古’,也不过刚升入涅槃期罢了。除了靠流炎灵归阵炼化与夺舍,他们还会什么?即便是在这万丈深渊里苟且偷生,也是不成气候,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说到此处,钟无笙冷笑一声,收回远望的目光,不屑地掸了掸衣袖,“一把利剑,以为是自己指使了执剑之人,岂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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