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完结】(25)

2019-06-25  作者|标签:指舞流萤 生子

  米怀乐听得脑子都要裂开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门早已经关上。这一切的一切多么像是一场噩梦,他闭起眼睛,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跟那个人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和记忆,他们那样山盟海誓痴心不改的爱恋,错付了,都错付了!

  好久没有再踏进那套房子,米怀乐总是拒绝回想在那房子里的点点滴滴。太多悲伤,太多委屈,太多挣扎,太多无奈。但是他无处可去,被沈广冷言冷语地拒之门外,怪不得他不去看他,原来他苦苦挣扎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找到了代替他的人,代替他的另一份温暖柔情,他甚至不屑听他的解释,不愿意再见到他这张脸。人的心为什么如此难以捉摸?相爱的时候当做宝贝呵护备至,一旦爱情不再就成为眼里一束多余的杂Cao,嫌恶厌烦得除之唯恐不及。

  伤透了心,米怀乐抱着膝盖坐在黑暗的房间地板上,阵阵彻骨的凉意袭来,他本就单薄的穿着更加不能抵御寒冷的侵袭。不知过了多久,他困了,身心俱疲。顺势躺下,蜷成一团,颤抖着阖上双眼,沉入黑暗。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走,米怀乐艰难地睁开眼睛,胃部的灼烧和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天怎么还没亮?喉咙里充满了腥臭苦涩的粘液,和着他的胃液与胆汁,直冲鼻腔,让他又想呕吐。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和身体的下半部分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全身能够支配的地方只有大脑和眼睛。谁来救救他?他不想死在这里,这么肮脏龌龊的死去。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慢过一下,米怀乐更加焦急地在心里嘶吼:“救救我……谁来……救我……”

  猛地惊醒,一时无法对上焦距,米怀乐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缓过来之后,他僵硬地做起身来,活动一下四肢,觉得沉重无比。

  阳光透过纱帘投撒进来,在地板上柔柔地铺了一层金黄,那么轻巧,那样温柔。可美景总是不能长久,花儿开得再艳丽,也有凋谢枯萎的一天。刚烈的人希望‘宁可枝头抱香死’,识时务的人喜欢‘花开堪折直须折’,而中庸的人,则宁愿说‘落红本是无情物’。

  米怀乐觉得口干,徒劳地做着吞咽的动作,结果嗓子火辣辣的疼起来,鼻子也塞住了。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到厨房里想找个东西烧点水喝,却怎么也找不到水壶,好不容易找到了,打开水龙头,黄色的锈水喷薄而出,溅得他浑身都是。接满水,搁在灶上,却发现煤气早就被物业掐断了停止供应。算了,先去社区把水电煤气开通,再去公司报道,估计肯定会给处分,希望不要被开除才好。米怀乐深吸口气,再呼出来的时候觉得轻松许多。以后就要回到这儿生活了,独自一人生活。从放在客厅的整理箱里找出公文包,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旅行保温杯里还有半壶水,管它是隔了多少天的,米怀乐擎起水壶几口就把冷水牛饮下肚。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精神稍稍恢复,他决定先去公司看看。

  半个多月没来上班,米怀乐一到就直奔经理办公室,可是经理却没在,他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贲来赶紧凑过来:“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儿休假去了?”

  “啊?休假?哦……我,就是觉得最近总不在状态,所以去海南玩儿了一趟。”米怀乐神情恍惚,形容憔悴,完全不像是旅行结束,以愉快的心情回归工作的样子。

  “哇!那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们?”小高说。

  “对啊对啊,快拿出来看看。”一女同事大着眼睛巴巴儿地期待。

  “抱歉,没有。”

  见米怀乐一脸愁容,贲来第一次很有眼力的拿出组长架势:“别聊天了,赶紧做事去!”

  那二人立马做鸟兽散。男人向组长投去感激的一瞥:“经理在吗?我有事找他。”

  “一早就在会议室,听说辰启的老总来了,正接待呢!”米怀乐闻言站起身,“一直在开会吗?”

  “嗯。”

  走进茶水间,单薄的身影站在饮水机旁边愣愣的出神,只要脑袋一空,思绪就如风中蒲柳一般飘回昨天:男人搂在女人腰间的手,男人的语气,男人那厌恶的眼神如一颗颗毒针,刺向米怀乐,令他痛不欲生,让他觉得呼吸都要被勒断。

  指示灯由红跳绿他丝毫没反应,端着杯子盯着雪白的墙壁出神。

  “要接水吗?”

  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副堆笑的脸,脑子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烧好了哦。”

  陈炎喋喋不休周而复始的重复毫无营养的内容,周浦江耳朵长茧越听越烦,交代秘书做好会议记录,他借口躲出来抽烟透气,没想到在茶水间看到这个身影散发出浓浓落寞的小人儿。那一瞬间他明白,沈广遵守了他的承诺。

  “啊!”满溢出来的开水瞬间把珍珠色的皮肤烫红,米怀乐本能地丢了茶杯揪住耳垂。

  “烫着哪儿啦?快给我看看!”由着男人拿过他的手,紧张地皱起眉头检查,轻轻地在已经起了细碎燎泡的红肿肌肤上吹气,米怀乐神色散乱地痴望着他:他的头发好黑,跟沈广一样根根分明。沈广的头发摸上去有点扎手,却不硬,很舒服……他穿西服不打领带,沈广也不打,还特别喜欢出汗,哪次换下来的衬衫,领口袖口他都得用刷子沾上衣领净使劲刷。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Cao味道,沈广也喜欢用兰Cao味的沐浴露,每次用这种沐浴露洗完以后,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非得等到他夸他香喷喷才肯罢休。可是……这样的沈广用手搂着别人,冷着眼睛跟他说他们不会再见了,他把他跟他的东西都还给了他,甚至一片回忆都不愿意留下。那他让他怎么办?他把他就这样晾在门外,像垃圾一样带着嫌恶毫不吝惜地扔出去!为什么不听他说句话?为什么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落井下石?为什么他要为没有犯下的错负责?米怀乐想不明白。

  他看着面前的人,疑惑地看着他,看到他唇齿阖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光影交错间再度陷入黑暗。

  头疼欲裂,睁开眼仍旧浑浑噩噩,唯有那一缕似有似无的兰Cao香味让他安心。他闭上眼睛偎进那熟悉的味道里,衬衫粗糙的触感,暖烘烘的厚实胸膛,准备再赖会儿床,却听见一把不属于沈广的男音:“醒了?肚子饿不饿?”

  米怀乐努力聚光看清面前的人,周浦江?!他迅速地撑起身体,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又让他跌回床上。周浦江扶住他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却不容抗拒:“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米怀乐几乎两天没有进食,严重的低血糖让他整个人虚弱不堪,虽然不情愿,现在的他却只能老实地呆在周浦江怀里。

  浓密的羽睫在眼睑下方投s_h_è 出一抹鸽子灰,遮挡在这副脆弱表情下的眼眸中却有着坚定顽强的意味。周浦江直直地望进那双凝聚着水汽的眼,心里的刺痛让他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跟米怀乐重新开始,甚至他怀疑自己曾经跟米怀乐有过过往吗?仿佛如今他也并不笃定了。

  “我……这儿是你家?”嘎哑的声线带着些鼻音。

  “嗯。你上午在茶水间晕倒了,我找你手机通讯记录的时候沈广这个名字最多,我想可能是你朋友,就打过去,没人接。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米怀乐心里一疼,是了,现在就算是他死了,估计那人也不会多看一眼。我们不用说再见了吧?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睡了多久?”稍微动动麻木僵硬的脖子,米怀乐在室内寻找时钟。

  “半天而已,现在正好是吃晚餐的时候,我在饭店订了晚餐,先给你盛碗汤过来暖暖胃吧?你有些发烧,退烧药伤胃,得吃点东西再吃。”周浦江小心地挪开米怀乐的头,抽回手臂作势下床。

  “不……不用了,我不饿,我要回家。”四肢绵软无力,再加上舒适的席梦思卸去了他一半的力量,米怀乐想起却怎么都起不来。

  “你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总不能让我抱着你回家吧?”周浦江一双溢满笑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米怀乐被单下凹凸的曲线上逡巡,“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乐意做护花使者。”忍不住再度欺身上前,使坏地用棉被紧紧裹住那乱动的小人儿,故意将下半身的重量压向他,眯起眸子道,“你同意吗?小米?”

  “我……饿了。”意识到自己正在玩儿火,米怀乐瞬间僵硬了身体,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这还差不多。”

  男人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上端着的托盘里有一碗热腾腾的山药牛髓汤,一碟子精致的n_ai油小馒头、酥炸黄鱼肚、南瓜盅蒸什锦。

  在米怀乐身后垫了两个抱枕,周浦江把餐盘搁在男人膝头,端起汤舀了一勺,吹一吹再放到嘴边试试温度,确定不烫了,送至米怀乐嘴边。

  “我可以自己喝的。”被这样的柔情攻势轰炸得越发难过,不论周浦江做什么,都能让他想起沈广。他不愿意再想起有关他的一切。

  “乖,张嘴。”又是这样坚定地不容抗拒。

  一顿饭吃完,米怀乐肚子是饱了,却完全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副身躯仍旧冰冷,孤苦无依。

第23章 施以温柔

  红宝石般耀眼的布加迪威龙即使是在夜里也同样狂放桀骜地张扬,如同他的主人般驾临这个位于市中心的老干部家属院。周浦江停好车,下来走过去帮米怀乐打开车门。一路沉默,委身出来时,米怀乐才道:“你是辰启的老总。”这不是个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他看着周浦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你刚才讲的,我全都明白了。那件事情我也并不确定是你的指使,只是当时被那些人骇住了,一时无法转过弯来。现在事情早已尘埃落定解释清楚,那些过往我也都释怀,你也不必太在意。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不过非常抱歉,你的期待我不能回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失恋了,请你不要在我容易动摇的时候对我施以温柔,以后别再过来了,不论是这里,还是公司,我郑重其事地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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