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番外 作者:红尘晚陌(下)【完结】(18)

2019-02-16  作者|标签:红尘晚陌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耶律真面无表情,看了蒋溪竹一眼,又看了李承祚一眼,才将目光又转回来,言简意赅道:“请说。”
  蒋溪竹谦谦有礼:“公子想要重回契丹王室,唯一的问题是手中无兵,此事,大虞会助公子一臂之力。”
  耶律真面色出现犹疑,从部族家国的角度,他们一个是契丹皇子一个是大虞丞相,注定了争执与对立,从这个立场来说,耶律真并不敢轻信一个外族。
  但是他对蒋溪竹印象极佳,这个翩翩君子才谋过人,并且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不像大虞的皇帝陛下李承祚,总是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傲慢,总让人觉得不可深交。
  耶律真想了想,又看了看蒋溪竹那坦然的真诚,突然发觉自己很多的担忧是毫无用处的——部族已经背弃他,只凭他一人之力,契丹早已经是回不去的故土,他在契丹,未见得比在这危机四伏的邺城里活得久;至于凤凰印信,早已落入大虞帝相两人之手,凤凰印上七十二魔神只认印信不认人,他耶律真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那到底不是为他停留的力量,总会找到真正的主人。
  其实他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了,这般穷追不舍地跟着李承祚,也只是不甘心而已。
  耶律真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卑鄙,若是自己的立场与李承祚交换,他恐怕会杀李承祚杀的毫不犹豫,而李承祚纵然没事挑衅甚至故意寻事与他动手,对他,其实从未真的动过杀心,他曾经觉得这个不靠谱的皇帝实在太妇人之仁了,然而一路走来,眼见无解的“血牢”也没有成功困住他,他才稍微有点儿理解李承祚。
  李承祚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以杀止杀,因为他身后有蒋溪竹,上兵伐谋,兵不刃血,除非必要的时候,他们已经有足够的智慧去施与仁德——那个温文多谋的丞相对大虞皇帝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有他在,李承祚纵然是个疯子,也不会穷凶极恶。
  耶律真其实早就想过请李承祚出兵平契丹之乱一事,可是几次未有开口。一来,他从骨子里并不愿意欠大虞人情,他认为那是卖国;二来,他手中并没有让李承祚答应的筹码,除了以凤凰印前任主人的身份耍赖,他几次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如今倒是蒋溪竹自己提了出来。
  耶律真看着这个年轻的丞相,迟疑了一下,还是言简意赅道:“请说。”
  蒋溪竹看看他,温文尔雅地笑了一笑一眼将他看穿了:“公子不必担心此举欠下大虞人情,如今情况,是在下求公子帮忙并给予报酬,公子不必多有负担。”
  耶律真愣了一愣,明知蒋溪竹在谈条件,却丝毫没有被要挟之感,反而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叫感动,因为被理解而动容。
  然而他彼时不懂表达,只是仍然木着一张脸道:“当然,丞相大可直言。”
  “事成之后,大虞有三点条件,第一,契丹不必再向大虞称臣纳贡,但是要保证三十年不再进犯大虞,并将辽东接壤之山山y-in一侧设为疆界,由契丹与大虞共同看守,互不相犯。第二,凤凰印已归吾主,希望耶律公子保守秘密。”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尴尬的顿了一顿,苦笑道,“至于第三……此时恐怕要委屈耶律公子一遭,因为在下要传书朝中,在邺城发现了契丹二皇子踪迹……以此请我朝将军出兵来擒,事成之后,自然会寻名义送二皇子回契丹。”
  耶律真:“……”
  并不愚蠢的异族二皇子殿下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上了贼船。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一拜大年,恭喜发财。
  大家过得还开心吗?
  嘿嘿嘿作者自己还是挺开心的,不过过年吃得太多,我恐怕已经提前完成了佳节胖三斤的指标……
  注:合体字这东西真的存在,一开始也真的就是道士用来画符的,比较出名的合体字,就是结婚的“囍”,双喜字,表示双喜临门,类似的还有很多。


第77章
  李承祚原本不知他家丞相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听了他的一二三, 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蒋溪竹只是在文质彬彬而真诚的跟耶律真谈条件而已,并且给的这个条件还是挺优厚的, 简直说到了耶律真心里。
  大虞出兵当然不是说出就出的, 军费啊,粮草啊都是重中之重,更别提这还是个特别时期——富有天下的皇帝还穷的叮当响,天天恨不得戳死户部一众官员, 亲自上手捞钱。
  更别提契丹刚刚和大虞和谈完成,此时明火执仗的去端契丹的老窝, 李承祚毫不怀疑, 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契丹傻狍子垂死病中也会爬起来跟大虞拼命, 别说长远了, 如果大虞趁火儿打劫, 耶律真第一个就不答应, 然而事出突然, 寻些别的理由, 就不一定了。
  蒋溪竹自然明白朝廷家国不是一个讲慈善和交情的地方,更明白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盟友, 只有永远的利益,他和耶律真说的客气, 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考虑。
  这三点条件,分别对应了三点筹谋,其一许以重利, 其二互惠互利的同时留有后手,其三断一些人的后路。
  蒋溪竹的思路很简单——耶律真所想自然是返回契丹重新□□,但是他赤手空拳无法取得,所以要帮他出兵,此为第一;大虞出兵c-h-a手契丹内政需要理由,而契丹二皇子“隐姓埋名”潜入大虞,这简直是现成的把柄,大虞如果拿了这个借口,以押送耶律真还朝的名义出兵攻其不备,胜算极大,此为第二;而助耶律真返回契丹之后,留住凤凰印,保边境三十年安宁,最后再将疆界稳固,这就是蒋溪竹从长远考虑得出的最佳方式了,毕竟发现乌金的矿山就在两族接壤的山y-in一侧,控制住那里,就断了那些想要任意摆布皇帝陛下之人的后路,此之谓第三。
  与此同时,他在此时提出这样的办法,恰好能够解决当前的困境。
  他们困于邺城,身份暴露,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这样简短的时间内,彻查齐王私自铸造攻城炮火与私用火药一事,从此砍断齐王的爪牙几乎是不可能的。
  铤而走险自然是下下之策,最好的防守不是龟缩而是进攻——如此情境之中,如果有什么事情突然打破了邺城表面之下的平静,让齐王先措手不及自乱阵脚,又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以求等待援军,才是上策。
  这个乱子要找的非常有技巧,不能小到让齐王一手收拾了,也不能大到逼着齐王破釜沉舟玉石俱焚。
  耶律真简直是现成的理由。
  “皇上,请传书回京城,请裴少将军急调晋州兵马,即刻发兵邺城,并请留在邺城之外的影卫们即刻入城,不要耽搁……”他说完,放任李承祚挥笔传书去了,看到李承祚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且毫无异议,这才转向耶律真。
  “耶律公子。”蒋溪竹笑笑,那一贯温文的眼中却明显不是笑意,他严肃道,“如果对在下的提议没有意义,还请公子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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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拔寨归府,一路走得不紧不慢。
  坐在华盖之中,他心情还算闲适,对于已经安排好的事宜,他心中焦急却也不太焦急,毕竟等到李承祚自投罗网已属不易,若是提前打草惊蛇,这样的机会错失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在他到了邺城之外时,突然有种压抑不住的激动,邺城是他的困守之地,一字困,一字守,足见他对此地心情复杂,困是因为他有志未酬求而不得,守是因为他此处心安终有归所。
  如果事成,此地就不再是华美的牢笼。
  齐王看着远处已经可以瞧见城门的邺城,突然认真考虑起迁都之事,即使不迁,也可比照前朝洛阳与长安,两处各寻欢喜就是了。
  这么一想,那“困”的威力在夏日微醺的风里日渐消散,终究是安然的豪情占了上风。
  “敬之先生。“他掀帘唤道。
  贺敬之闻声,急速驾马行到了齐王车辇之侧,应声道:“王爷。“
  “城外十里驻扎。”齐王道,“为免事后麻烦,我们在此等待陈先生的消息后再进城。”
  贺敬之闻声觉得有理,知齐王多思多虑之人,未在多言,只应了声“是”,吩咐前后停了车马,寻了一处庇荫树下,请齐王在此下车修整。
  齐王出行一向排场很大,土皇帝当得久了,很享受那番前呼后拥山呼送别迎接的场面,但是此番齐王别有所思,没有提前通知藩邸官员前来,因为业城之中另有考量,也没有提前通知“八大金刚”悉数出城相迎,因此难见兵丁静街的安宁。
  他修整之处数十丈之隔的官道下有一片村落,不知谁家正在办喜事,遥遥传来吹吹打打之声,听着还颇喜庆,齐王闻声转头看了一眼,果然见有花轿远远从村头而出,后面跟着些素衣布服的寻常百姓,说说笑笑地跟着花轿道恭喜,头戴红花喜字的村妇和面色黝黑的庄稼汉子,纷纷笑得一脸褶子。
  齐王难得心情轻松,招手唤来了身边的贺敬之。
  “去瞧瞧。”齐王道,“就说本王出巡在此,正巧逢此喜事,出纹银百两,权当给新人添礼了。”
  贺敬之知道他是见此引为吉兆,应声带了两个人,亲自包了银子前去,等他走到近前,花轿停了,吹打之声也停了,又过了一会儿,新人家属像是知晓了齐王的意思,重新面带喜庆地笑了起来,一边道谢不说,又一边不肯走。
  贺敬之磨不过这热情的村妇,回来俯身在齐王耳边道:“此乃新娘父母,得知王爷在此观礼,直道女儿有福得贵人庇佑,出嫁定然会被夫家礼遇,他们觉得这是大恩,想到王爷面前磕头。”
  民间婚嫁有请贵人观礼的民俗,尤其女方,自会请些有脸有面的亲朋为女儿添彩,只求在夫家被公婆高看一眼,不至于被欺凌——平民百姓自有他们的智慧,如此作保,不求女儿以后洪福齐天,但求后半生平安喜乐。
  齐王不知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瞬,又突然笑了:“临漳之中皆是本王臣民,既然遇上了,也不多这一时半会儿,让他们来吧。”
  贺敬之闻言,对着身侧的兵丁试了一个眼神,立刻就有人跑上前去,邀那一群人中衣着最是喜庆的农夫农妇前来,想来便是新娘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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