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作者:芥子醒【完结】(36)

2019-06-25  作者|标签:芥子醒 甜文 重生 情有独钟 强强


  “噢这倒不会。”范妮笑了笑,“他只会变得很乖巧,就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n_ai狗,特别听话。我总是担心,他会把内心的秘密都在醉酒时泄露出去……”
  她没说几句,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有一颗浓痰卡在嗓子里。弗利缇娜赶紧扶她坐起,轻拍她的后背,将手帕凑到她的嘴边。
  范妮咳出一口血痰,已经发黑了。弗利缇娜又给她喂点水,用s-hi毛巾擦掉她脸上的冷汗。
  范妮瞧了女奴一眼,笑着说:“赫弥亚,千万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我死以后,要给予弗利缇娜自由,给她找个好丈夫。”
  弗利缇娜的手抖了抖,脸上泛起红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甜美的画面,黝黑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容,一向无神的小眼睛溢出光彩,眼角轻轻弯曲。她此刻才显出一点娇小女人的姿态,那健壮笨重的外壳下,好象有个柔弱的、亟待保护的内芯。
  她的红宝石耳环坠在两侧,好象羞意的红云是被耳环染上的。
  “瞧瞧……”范妮不由地打趣道,“我们的女仆有了心上人了!她害羞的表情就像粉红眼睛的小兔子那样可爱!”
  弗利缇娜十分窘迫,害羞得不知作何反应。她收拢下巴,微微别过脸,好象不敢直面眼前人的询问。
  赫伦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突然想到,卢卡斯也曾有这种窘迫的反应。
  很不敏锐的他,从没深究这种窘迫的原因。过去,他只是简单地看过去罢了。而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
  ——一些难以言明,只能通过直觉或感x_ing去体味的东西。
  ……
  状纸送到法院已经有好几天了,却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赫伦派遣奴隶去法院催了几次,仍未获得回音。
  他跟卢卡斯一起去探望加图索。
  他的表哥陷入了萎靡和忧伤,原本圆胖的脸瘦到显出颧骨。
  他的热情也随塞涅卡而失踪了,可他还要安慰状况更差的苏拉,成为她的支柱。他将政务放置一旁,发疯似的寻找塞涅卡,甚至连奴隶贩卖场都去过了,可孩子仍是不知所踪。
  苏拉病倒了。她整天整夜地躺着,萎靡不振,消瘦得不成人形,好象一具寒冷的尸骨。
  所幸她的神智已经恢复,那种疯癫的样子也已殆尽。
  赫伦走到她床边,轻轻唤她的名字。
  苏拉僵硬地转过头,犹如一个沉寂多年的木乃伊,只有头部在转动。
  “赫伦……”她低声说,“你来啦……”
  她的嘴唇不停打颤,眼里泪水打转,脸部每一块肌r_ou_都在痉挛,看起来有些扭曲。
  尽管如此,她x_ing格里温婉有礼的一面,仍使她想要下床,为来访的赫伦倒一杯热牛n_ai。
  赫伦止住了她。他看着她强打起的笑脸,不由得心酸起来。
  失去孩子的母亲,好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还在喘息的躯壳。她的绝望,如不可阻挡的怒潮,席卷着所有接近她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不为所动。
  “你别起来了,苏拉。”赫伦扶她躺下,“我来是想看看你和加图索。”
  “噢……”苏拉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我和他都还好,我们已经找了法院……我相信……塞涅卡很快就能回来……”
  她的尾语消失在哭腔里。她低着头,攥起拳头颤抖着,脸色涨得通红,费尽全身力气才憋住眼泪。
  赫伦难过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我会帮你找塞涅卡的,苏拉。我不能保证有顺利的结果,但我会为此而努力,尽我所能帮你们团圆……”
  苏拉听到安慰,再也忍受不住,泪如泉涌。她抱住赫伦的胳膊,双腿乱蹬,把被子踹成一团,眼泪浸s-hi了他的衣袖:
  “塞涅卡!塞涅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神明啊,求求你让我用命去换他的平安吧……”
  她哭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
  回家的路上,天空飘起了细细的白雪,轻羽一般慢悠悠地掉下来。傍晚的天色已黑,罗马因新一轮降雪而显得寂静。人们休息得很早,紧闭门窗,都躲在屋里怀抱暖炉烤着火。一切躁动都被冷雪压制,街道的尘土也被清洗了。没有寒风呼啸,一切都是静谧的,静得连水结冰的声音似乎都能入耳。
  雪花慢慢降落,像夜空里的星辰坠下来,悄无声息。
  赫伦坐在车板上,卢卡斯挨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驾驶马车。夜空如巨大的墨盘,静静凝视着两人。
  他从没意识到,他选择与卢卡斯并肩坐在车板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赫伦伸出手,抬到比鼻尖同高,雪花落到掌上随即融化掉了。
  他呼出一口沉重的气。
  卢卡斯斜看过来,“您的神情告诉我您很疲惫。”
  赫伦将胳膊撑在后面,仰头直迎雪花,“这大概是我一生中负担最重的时候了,卢卡斯……”
  他叹着气,“我的母亲即将入土,我还要尽快找到红戒,我的表哥一家也遭遇横难……我敢发誓,从过去到现在,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负担重重……”
  卢卡斯没有像平常一样安慰他,而是一直沉默。赫伦有点奇怪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蓝眸子。
  他的眼光是在看到赫伦时瞬间点亮的,那类同于一种本能了;以至于他无需说话,就能流露内心的波动。他的粗野和痞气,也会在此时收敛,好象雪亮的剑飞速地入鞘。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为自己的无能和卑微而苦恼。”他说,“我本该为您解除一切障碍,让您像自由的鸟儿那样无拘无束,这是我的职责……”
  “噢卢卡斯,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赫伦的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这些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的卑微,使我无力将您保护得密不透风。”卢卡斯神情认真,“我所能做的,不过就是陪您走下去,无论会遇到什么。哪怕需要断手断脚,哪怕流血烂r_ou_,哪怕眼盲嘴哑,我都不在乎。也许您还会苦恼,还会有烦心事,我很遗憾无法让您远离那些。但我可以保证,您永远不会孤身一人。”
  赫伦听着,突然伸出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故作严厉地说:“作为你的老师,我承认你的修辞学又有了进步。”
  他又微笑起来,“我很高兴,你没有为了讨好我而信口雌黄。打动人心的话多半是最现实的,不是吗?”
  卢卡斯揉了揉额头,冲他一笑。
  ……
  主奴两人回到家时,发现家里有客人造访。
  斯兰夫人带着儿媳来做客。根据礼仪,她们一直在中庭里等候家主。
  这是赫伦初次接触达荷的妻子。她刚刚担任家主的贤内助,在达荷不愿意前来的情况下,她需要出面。
  她穿金戴银,闪亮的金发烙烫成小波浪,发间压着钻石小冠。她的双唇绣勾红线,脖间的羊绒围巾也镶金线,连墨绿色的斗篷也绣着金花纹。这使她看起来精致而富贵,似乎每一根丝线都沾染珠光宝气,尽管她并不美。
  以金钱堆砌的贵重饰品,让她显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掩盖住她容貌的瑕疵。
  她叫尤莎。自从范妮的父亲死后,她的父亲就成了资格最深的元老。
  还没等斯兰夫人介绍,她就走过来,主动伸出手,让赫伦亲吻她的手背。
  斯兰夫人站在她背后,面露鄙夷之色。
  “早就听说波利奥的族人容貌不凡,”尤莎笑起来,眼角轻轻上扬,“果然连夜色都遮不住你漂亮的面貌,波利奥大人。”
  赫伦放下她的手,轻微地蹙起眉,“我并不觉得漂亮是对一个男人的赞美,尤莎夫人。我更乐意您换个形容,比如英俊、阳刚等等。”
  “噢……”尤莎笑着走过他,走到卢卡斯旁边,“恐怕这位奴隶更能担当起这两个词,他很帅气,像一名威猛强硬的角斗士……”
  她隔着斗篷,抚摸一下卢卡斯的胳膊,感受斗篷里的肌r_ou_线条。
  卢卡斯惊异于她过分的亲昵,抬眼一看,就撞上尤莎明显挑逗的眼神。
  她冲他眨了一边眼睛。
  卢卡斯离她挪远一步,没有理会她的逗弄。
  尤莎并不恼怒,她本也只是将男奴当作玩物。她爱好 y- ín 欲的心,从不会在任何男人身上停留。
  她的红指甲从绿斗篷中露出,像开在树间的几点红花。上面还涂洒了金粉,这是妓院里的女人爱用的装扮,只是在她看似庄重的外表下,这种细节就被掩盖了;或即使是被发现,人们也不会多想。
  “哼……”赫伦并不愉悦,尽管他不得不承认尤莎说的是事实。
  斯兰捧着纸袋过来,从纸袋里冒出冉冉上升的热气,以及诱人的香味。
  “赫伦……这是菲碧特意烤的n_ai酪蛋糕,这是她专门为你做的,你私下里可以尝尝。”
  她的尾音故意拖慢,眼神也凝重起来,像是在暗示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为何要私下去尝?在送礼人面前拆开礼物,更是一种礼仪不是嘛。”
  说着,感到饥饿的赫伦就撕开纸袋,将蛋糕掰成两半,咬了几口,没来得及注意斯兰的惊讶表情。
  他瞄一眼咬剩的蛋糕,发现了端倪,将蛋糕里的钻石戒指揪了出来。
  “菲碧是不是戴着戒指揉面团的?”他问道,郑重其事地把戒指还给斯兰。
  斯兰的脸色开始发青。她有点哭笑不得。
  “下次一定要注意,这么贵重的东西要好好保存。我是不会贪图这枚戒指;可要是碰到贪婪之徒,恐怕会遭受钱财的损失。”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非常的正直。
  斯兰故意咳嗽几声,“赫伦,我们是来看看范妮的……听说她的身体最近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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