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作者:芥子醒【完结】(10)

2019-06-25  作者|标签:芥子醒 甜文 重生 情有独钟 强强


  她的手指轻颤,“他非常完美……”
  咣当一记声响截断她的话。
  布鲁图斯打翻了酒杯,他讪讪地收回手,重重地低垂着脑袋,表情不明。
  赫伦瞥见他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小片血迹,像幽影般一闪而过。
  奴隶赶忙为他奉上新杯子、擦净地上的酒渍。
  “不提那个家伙了。”赫伦笑着说,“他留下这么大的家业,说实话我也很头疼。我想应该会有不少人觊觎我的家产。”
  格奈娅眸色一变,心虚地轻咳一声,“怎么可能……你可是波利奥的家主,是高贵的普林尼唯一的儿子。”
  她僵硬地端起酒杯,心不在焉地喝口酒。
  这时,奴隶端出新烘烤的面包。一股麦香交缠n_ai香的气味如焰火般点燃在餐室。
  奴隶用长刀将面包切片、奉给三人。
  布鲁图斯端起银盘,闭着眼睛闻了闻。
  格奈娅瞧他一眼,严厉地说:“布鲁图斯,吃东西前不要闻,这样显得你很贪婪。”
  布鲁图斯的手无处安放,他低头闷声说:“对不起,母亲。”
  “真正的贵族不会露出贪婪的样子。”格奈娅毫不顾忌他的脸面,“至少普林尼就从来不会这样做。”
  布鲁图斯将头近乎要低到颈窝里。
  晚宴结束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赫伦送母子两人来到中庭。
  格奈娅喝了太多酒,她脚步打晃,布鲁图斯搀着她的胳膊。
  她抬手抚摸大理石柱,醉醺醺地说:“这里就是波利奥……”
  赫伦朝奴隶使个眼色,奴隶拿根羽毛上前。她配合地张嘴,羽毛扫过她的喉咙眼,她低头呕吐在陶罐中。布鲁图斯轻拍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吐完,她擦擦嘴,抬头凝视着赫伦。
  她突然一笑,挑逗地掐了掐赫伦的脸,红指甲有意无意碰触他的唇角。
  布鲁图斯慌忙拉回她的手。
  母子俩摇摇晃晃上了马车。
  “记住他们的住址。”赫伦小声吩咐马夫说。
  马夫轻轻点头,扬起手中的马鞭。马车在暗沉的路上踽踽独行。
  赫伦使劲擦了擦脸,一脸嫌弃,好像这样能把格奈娅留下的气息擦掉似的。
  他长呼一口气,一转身差点撞翻一杯牛n_ai。
  “卢卡斯?!”他惊诧地接过杯子。
  “您刚喝过酒,我想您需要这个。不过您这个表情……”卢卡斯笑得欠扁,“就像看到当年庞贝城的火山爆发一样。”
  “滚!”赫伦喝口牛n_ai,径直朝后走去。他刚走几步就顿住脚步,偏过脸说:“跟我到后院去喂喂鸽子。”
  两人并肩来到后院,坐在台阶上。
  卢卡斯将米摊在掌中,有鸽子主动来啄食。
  赫伦则像渔夫撒网似的把米扔出,哗啦啦地掉落一地,甚至砸在鸽子身上。
  鸽子被这大米流弹吓得四处乱跑,急促的咕咕声立刻响起。
  卢卡斯转过脸盯着赫伦,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
  “它们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跑?”赫伦慢悠悠地说。
  “我用绳子把外翅的羽毛绑起来了,鸽子飞不了。”卢卡斯说,“它们在这里生活久了,会把这里当成家,就算解开羽毛也不会逃跑。”
  赫伦把手里的米悉数撒出,拍了拍手。他的胳膊横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手腕无力地下垂。
  卢卡斯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还能闻到他衣服沾染的淡淡酒气,有清香的葡萄味。
  “您今天不太对劲。”卢卡斯紧盯着他说。
  赫伦慢腾腾地喝口牛n_ai。“我挺好的。”
  他的声音沉闷得像生锈的钟鼓,没有去看卢卡斯的眼睛。
  卢卡斯严肃地看他一会,把视线转移到鸽群上。
  “不对。”
  许久过后,卢卡斯开口,“鸽子少了一只。”
  “少就少了呗。”赫伦无所谓地说,“说不定挣开绳子飞了呢。”
  “这很奇怪。”卢卡斯摸摸下巴,“已经绑了挺长时间了,鸽子也很驯服,怎么会逃跑呢……”
  “这些动物哪有什么人x_ing。”赫伦站起身来,“它们只会遵循本能和兽x_ing。”
  “就算是动物,养久了也会和人产生感情。”
  赫伦居高临下地瞧他,“随你怎么想。”
  他扯下沉重的外袍,毛躁地团成团,扔给坐地上的卢卡斯。
  “给我洗了,用豆蔻熏香。”
  外袍太大,套住卢卡斯的头。他透过一层衣料,朦胧地看到赫伦。
  他的主人抓抓头发,抬脚离开空地,脚步是罕见的紊乱。
  “果然不对劲。”卢卡斯望向他的背影说。
  他捧起外袍,凑近闻了闻,摩挲着柔软的料子,端详上面的纹路。
  他是如此仔细,以至于能看出衣缝组成的网孔、细小得可以忽略的衣面球。
  他顺着丝织的方向抚摸,轻柔得像在抚摸爱人的手。
  他看到一块淡淡的油渍,那是赫伦吃晚餐时沾上的。他用手指绕着油渍画圈,在心里想出无数个沾染油渍的场景。
  他工整地叠衣,哼着快乐的调子走到中庭,拍了拍洗衣女奴的肩膀。
  “波培娜,能教我洗衣服嘛?”他顿了顿,“还有熏香。”
  女奴放下s-hi哒哒的手,奇怪地瞅他一眼。
  ……
  已经到了盛夏,最后一丝凉爽被燥热吃尽。奴隶把冬天窖藏的冰块拿出,巧妙地用扇子扇出冷风。
  罗马人的活力似乎被高温燃烧殆尽,不怎么出来走动。整座城陷入一片热烘烘的低迷中。
  皇帝为鼓舞民众、提高税收,在圆形剧场举行盛大的角斗表演,命令所有角斗士必须参加。他希望以血腥的厮杀唤醒人们的干劲。
  而他的确如愿以偿。
  根据规定,卢卡斯也需要出战。
  他站在镜前整理装束。
  黑皮甲贴合地包裹肌r_ou_,灰铁色的护膝绑至脚踝。他不疾不徐地绑右护臂,嘴里咬着绳带,和左手来回配合着。剑锋被他磨了很久,锋刃聚集晃眼的光。锋利的装束与他本人极其契合地交融。
  他的主人特意过来为他鼓劲。
  过去一段时间,卢卡斯一直穿奴隶的粗布短袍,赫伦很久没看到这样凶猛狠厉的卢卡斯了,险些忘记他本质的锋利。
  “呦,角斗士穿上他该穿的衣服了。”
  赫伦走进他的房间,双手抱臂依靠门框。他的半张脸在回廊的y-in影里,露出的眼睛微微下垂,看似漫不经心地调侃。
  “其实这套装备可不怎么舒服。”
  卢卡斯咬着绳带缠绕手腕,声音颇为含糊。
  赫伦走过去。他看到黑带交叉绑到卢卡斯的小臂,皮被肤勒得鼓起。泛青的血管有力地凸出,纵横在强健的肌r_ou_之间。
  他伸出手,把绳带从他嘴里拉扯出来,在卢卡斯的惊异目光下兀自替他绑绳带。他很耐心地缠绕,纤长的手指变戏法似的动弹,十分文雅。
  “我说……你可别死了啊。”
  赫伦抬眼瞧他,眉眼调笑地弯起。他没有丝毫紧张。
  对于这场竞技,他是胸有成竹的。
  当年,正是因为卢卡斯在这场角斗中一鸣惊人,他才花大价钱买下这名身价颇高的角斗士。
  两人距离很近。卢卡斯能看到黑眼睛里倒映的自己,有被镌刻在黑曜石上的错觉。突出的眉骨在眼皮上留下y-in影,像描画了眼影一般;睫毛为他的眼睛描上墨线,那是一种视觉错乱造成的美。而即使是抬眼的动作,也没有露出太多眼白。
  而正是这双黑白分明的眼使赫伦的五官更俊美了。
  每个人都有特别的瞬间,在这些瞬间里比平时的样子都要美。神奇的是这种陌生的美正是源自于这个人,使得旁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多了份爱慕的熟悉。
  卢卡斯觉得喉头一干,口腔里像烧把火般焦躁。


第11章 不该有
  圆形剧场热烈得像浇了油的火,仿佛大理石是火做成的。
  皇帝的观赏位无疑是最佳的。他头戴桂冠,能清楚地看见角斗士隐蔽在头盔里的眼睛。他扫一眼人声鼎沸的剧场,满意地搂住身旁的妻子。
  赫伦与身着华服的贵族同席,位置虽比皇帝略逊一筹,仍能看清角斗士的五官。
  他松散地躺靠着,懒洋洋地剥落手中的葡萄皮。
  一杯葡萄酒递到他眼前。酒面微微晃动,看得出拿酒杯的手在颤动。
  他斜斜看去,一个红发碧眼的姑娘坐到他旁边。
  “这杯是加了冰的……”她面颊泛红,声音细弱得像一碰即断的蚕丝。
  她叫菲碧,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她的五官不算美,皮肤像羊脂膏般滑嫩,再加上体态丰腴,整个人像一颗莹白的珍珠,有种令女人也欣赏的细腻和温柔。
  可她的家境绝不像她的相貌那样平凡。
  她的母亲斯兰夫人是皇帝的妹妹,父亲官居高位。很多贵族为了丰厚的嫁妆狂热地追求她。
  “荣幸之极。”赫伦朝她笑笑,礼貌地接过酒杯。
  菲碧的脸又红上一层。她的手紧攥前襟,试探地向他坐近了些。
  赫伦呡上一口,赞美道:“很醇厚,完全没有酸涩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菲碧局促地十指交叉,“这酒是从高卢进口的,我还放了蜂蜜……”
  赫伦淡淡地望向她。她立刻垂下头,双手不住地搓摸。
  场上的搏斗进入尾声,喜闻乐见的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挥舞刀斧,绕着场子高声呼喊,尽管手臂在汩汩出血。他死去的对手被人拖下沙地,在黄沙上画下一道直直的血痕。
  菲碧拿起短刀和苹果、仔细地削皮。她平时很少削苹果,总是交由奴隶之手。
  但她想为赫伦动手,也想借此展现自己的温柔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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