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就像刚刚山本武所说的, 彭格列最近的情况也有些糟糕, 就在她和青年说话的短短时间内, 沢田纲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已经亮了好几回了。
直到最后一次, 青年看得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那个名字的时候,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有避讳她, 直接接起了电话。
“蠢纲！这个节骨眼上你跑哪里去了？！”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如同孩童一般稚嫩的声音。
黑手党里面也有孩子吗？她稍稍疑惑了一下。
“椎名千香的事情先放一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赶紧回并盛！昨天那么大的动静, 已经引起密鲁菲奥雷那边的注意了！”
“我知道了，里包恩,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在听到那个名词的时候, 青年脸上的疲惫之色又重了些。
他挂下电话, 转头看着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千里酱, 最近这几天,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少出门吧, 甚至呆在本丸那边会比较好, 现世这边可能会有些麻烦。”意大利那边完全是一团乱了，战火也马上会蔓延到日本来，并盛肯定是第一个波及的地方, 周边地区也逃不开，千里如果持续在外面露面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一些棘手的家伙注意到，毕竟他今天派阿武去接人的时候, 虽然做了隐蔽措施，但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我知道了，阿纲哥。”小姑娘的脸色还不太好，但是仍旧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沢田纲吉也比较忙，她也没有留下来多做打扰，而是向他道了别。
就像沢田纲吉所说，最近周围的气氛都紧张了许多，作为旅游胜地的轻井泽本该是一副人来人往的热闹情景，但是最近的人流量虽然说不上少，但是也绝对不能说热闹，在考虑了再三之后，她以家中还有事为借口，向小田惠里辞了行，自己一人率先回了东京。
虽然隐晦地提了提最近外面有些危险这件事，也不知道惠里她能不能上心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在带上了从轻井泽带回来的众多伴手礼之后，用时之政府之前给予的术式召唤了狐之助，毕竟她之前是走正规手续回来的，自然也要这么回去。
在一番倒腾后，她站在自家本丸的大门前，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刚好轮到畑当番的江雪左文字，只要不派他出阵，他对这些事向来很有热情。
“欢迎回来，主殿。”雪色长发的青年还是那副表情淡淡的模样，只是在见到她的时候，面色柔和了些。
“啊，我回来了。”
看到她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江雪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而等两人走到大间里的时候，审神者提早回来的这个消息如同龙卷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本丸。
没有出阵安排的短刀门自然是最先找过来的，等烛台切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女将伴手礼一样一样地分给众刀剑的情景。
“啊，光忠，你来啦。”看到青年从门口进来，少女朝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给你带了礼物呀。”
“那真是我的荣幸。”青年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温和地笑笑，然后走到审神者身边站定，看到她从自己手边的袋子中找了一阵，然后找出一袋东西递给自己，“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家和菓子店，想着光忠可能会喜欢，就给你带了。”
烛台切眼中的审神者，和之前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一期一振所说的那个失魂落魄的人似乎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
将三日月所说的那些话压在了心中，青年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细心。
“有劳主殿费心了。”接过和果子，放在一旁，看着审神者耐心地和那群短刀解释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她脸上的笑容平和温柔，大约也只有眼底的淡淡青黑能够显示出她这两天睡得并不安稳的事实了。
开心的分礼物环节很快就结束了，让烛台切出乎意料的是，审神者这一次的礼物，本丸中的每一把刀都有份，而且从细节上来看，都是审神者细心考虑过的，比如给江雪的是一串念珠，给小夜的就是一袋柿饼。
而等大家都抱着礼物高高兴兴地要回房去的时候，审神者却出口喊住了两把刀：“一期殿，三日月殿，麻烦你们稍稍留一下。”
原本打算陪着弟弟们回房的一期一振停下了脚步，视线刚好对上坐在原地没有挪动过的那位呵呵笑着的老爷爷，调转了步伐，两人并肩坐了下来。
而其他刀显然都注意到了审神者是有事要对他们说，所以都很识趣地各自抱着礼物离开了房间，最后出门的烛台切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一人两刀。
“哈哈哈，姬君这是想对我们说些什么？”三日月的语气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仿佛无论任何时候他都能够保持这种自我的步调。
“我有些事想先问一下三日月殿。”审神者的语气平和，“关于刀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呢？”
审神者的问题很直白，坐在旁边的一期眉毛微不可见地轻轻一挑。
“哈哈哈哈……”三日月和往常一样拖了长音的笑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期就是从中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每一位付丧神都有属于自己的刀纹这一点姬君是知道的吧？”
她点点头，三日月继续往下说。
“刀纹几乎是属于某一把刀的代表x_ing的东西，与我们的神格息息相关，只要刀剑将刀纹交予审神者，就说明是从心里承认了这位主公，愿意以私人的意志，签订忠诚的契约，既然都说了契约了，自然就是一旦缔结就无法后悔的东西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三日月看了眼审神者手腕上的那个印记，压下心中的那一抹不快，转头看向旁边从一开始就保持了沉默的水蓝色头发的青年。
“那么我现在要解除这个契约，会很困难吗？”审神者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但是却让一期的眼神暗了暗，“虽然我也知道一期殿将刀纹暂时托付于我，是对我安全的不放心，只不过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收下这么重要的东西，让我甚是诚惶诚恐。”
她抿了抿唇，将目光投向一期一振：“呐，一期殿？”
审神者的话语很委婉了，只是在听到她说道要将刀纹还给自己的时候，一期一振那双蜜色的眼眸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不用太担心。”青年温声安慰着审神者，“这个刀纹的契约并不是完整的，只是我单方面的契约罢了，毕竟如果要真正地完成契约的话，还需要姬君的血。我本来就是考虑到姬君一个人呆在现世不太安全，才会缔结这个临时契约的，现在要收回的话也无大碍。”
“那就麻烦一期殿了。”审神者偷偷地在心中松了口气，自以为隐秘的小表情，落在年岁悠长的两把太刀眼中，却再明显不过。
“话说回来，姬君这次去现世，是和恋人私定终身了吗？”三日月笑眯眯地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另外一人一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虽然对一期猜到自己和黄濑之间的关系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三日月居然会扯到这方面来，审神者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很奇怪了——毕竟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答应了黄濑不知道是告白还是求婚的交往请求，但是有这么明显吗？？？
“请不要做胡乱的猜测，三日月殿。”
“哈哈哈哈，我只是看到了姬君的手上多出了一枚戒指，才有此问罢了。”青年笑着指了指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虽然细巧，但是那儿确实多出了一枚细细的银色指环，款式简约大方，“爷爷我听说现世的人类都喜欢用戒指做代表，以表示相互约定终身，所以还在猜测姬君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审神者听到三日月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她手上的戒指是沢田纲吉在她临走前交给她的，说是她一个人在本丸，他有些不放心，所以才给了她这枚戒指，以便能够保护她。
虽然不明白这枚戒指到底有什么功能，但是对沢田纲吉的信赖还是让她无条件地服从了他所说的话。
“这只是一位熟人送给我的礼物罢了，并不是什么订婚戒指，三日月殿麻烦不要误会了。”小姑娘认真地解释道。
“哦呀哦呀，这么说，姬君的恋人还没有向您求婚吗？”掩藏着新月的眼眸眯了起来，三日月一副故作惊讶的模样，“面对这么可爱的姬君，他居然能忍得住吗？”
“三日月殿！”面对这把刀的调侃，审神者涨红了脸，显然是有些羞恼了。
“三日月殿也只是开玩笑罢了，姬君不用这么较真的。”一期一振在旁边看着小姑娘被堵的说不出话的模样，笑眯眯地帮腔道，刚刚的失落也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审神者将他们留下来，一是因为想和一期说刀纹的事情，二也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想必二位都知道了吧，我成为审神者，是为了寻找一个重要的人。”端坐在主位上的小姑娘低低地垂了眼眸，每次有心事的时候，她总喜欢这么低头，然后将自己的视线局限在这窄窄的一方天地中，“当初我与时之政府之间签订的契约为五年，所以一旦这五年里，一旦我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人，就会离职。”
两把刀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往下说。
“三日月殿曾经问过我，会不会抛弃这个本丸。”审神者终于抬了头，用目光直视着他们两人，“当初我没有给出答案，而现在的我，可以给出明确的回答了。”
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是只有三日月自己知道，藏在桌下的那双手已经悄悄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