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师爷 作者:司徒九流(下)【完结】(9)

2019-06-24  作者|标签:司徒九流 情有独钟 强强 悬疑推理

  傅云书问:“我能不去么?”

  老鸨笑道:“不能。”

  傅云书只好问:“是什么戏?”

  老鸨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第70章 狐娘子(三十二)

  眼前的黑布蒙上又解开, 待磕磕绊绊地走过漫长的一段路后, 傅云书的眼睛终于又再见光明,入目却是一片猩红, 他使劲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一看, 才发现身前笼着的是大片红色纱幔,重重纱幔后头一张床榻, 床榻上两条人影正在纠缠起伏, 伴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原来带他来看的戏,居然是春/宫/戏。

  傅云书心跳如鼓, 面上却强作镇定, 道:“你带我来看这个干什么?”

  “怎么了?”老鸨佯装不解, “你不喜欢吗?”傅云书转身就想走,却被老鸨一把拉住,说:“是不是觉得看得不够清楚?那咱们再走近些。”说着,竟真的拽着傅云书的手腕朝那头走去。

  傅云书大骇, 低声喝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说话间, 老鸨已又撩开了两层红纱,床榻上的人影已近在咫尺, 傅云书神志已经能模糊地看见他们的脸庞。压在上头的那个人喘着粗气,道:“听说你会唱曲儿, 来, 给爷唱一段。”

  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压抑着嘴里的□□,艰难地道:“爷您想听什么?”

  上头的那个人道:“就唱你最拿手的。”

  身下那人一口清亮动人的少年音, 平常听了觉得舒心悦耳,用在床上更是让人热血沸腾,他一边轻喘着气,一边哑声道:“那……那就给爷唱一首霸王别姬……如何?”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情……”

  霸王别姬。

  傅云书瞳孔收缩,立时明白了那人是谁。

  不仅是与他同房的那个刻薄少年,还是江北名伶小春楼。

  老鸨的声音从一旁幽幽地传来,“金主们喜好良家子,可良家子们多半不肯沦落风尘,只好用非常手段收服,用后即弃,这就是咱们这儿做生意的规矩。他为什么成了咱们这儿唯一活下来的,你知道吗?”

  傅云书淡声道:“因为他屈服了。”

  “非也,是因为他识时务。”顿了顿,老鸨又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带你来看这出戏了吗?”

  傅云书嗤笑,“杀j-i儆猴。”

  “非也,”老鸨柔声道:“这是为了你好。”

  一片混沌迷茫中,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缓慢地抚上自己的肩膀,有一具柔软的身躯渐渐地贴近自己,附在耳边唤道:“醒醒。”

  寇落苼蓦地睁开眼睛,右手迅疾如电地将覆在自己身上那人的脖颈一把扣住,两人身躯翻转,瞬息颠倒,寇落苼一手掐着她的喉咙,另一手将她两只手捏在头顶,冷声道:“我阿弟呢?”

  身下那人仿佛不知自己身家x_ing命系于他手,真如狐狸精娇媚一般轻扭了扭,柔声道:“哎哟,你轻些,都弄痛人家了。”

  寇落苼并不为所动,扣着她脖子的手反而紧了紧,“我阿弟呢?”

  身下那人幽怨地看着他,“你当真如此无情?”叹了口气,“也罢,死在你的手里,我此生也算无憾,有你家阿弟陪葬,更是不亏。”

  寇落苼面色铁青,却还是缓缓松开了掐着她的手。

  女子坐了起来,经这么一折腾,她已是衣衫凌乱云鬓散,嗔怒地瞥他一眼,道:“你看你,把奴家都弄成这样了,还没个好脸色。”

  寇落苼第三次开口,“我阿弟在哪里?”

  女子整理衣襟的手一顿,轻轻一笑,道:“你都自身难保了,第一件事居然还是找弟弟?你出这一趟门,究竟是为老父寻药呢,还是趁机与你阿弟亲热亲热呢?”

  眼前的女子容颜绝世、眉目生春,落入寇落苼的眼中却未曾激起丝毫波澜,他紧紧地盯着她,道:“你究竟是谁?”

  女子将散落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道:“男人呐,一个个的果然俱是无情无义,你我这才别过几天,就已将往日恩爱全然抛诸脑后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既幽且怨,寇落苼听了险些还真以为她是哪个被自己始乱终弃的老姘头,他在脑海中搜寻一翻,实在记不起自己有过这样一桩不堪的风流韵事,于是坦然地道:“我与你何曾有过往事?”

  “说你无情无义你还不承认?”女子道:“你我既然再相逢,便是有缘,可是我的有缘人呐,你却将我忘记了。”

  寇落苼恍然大悟,诧异地道:“是你?”

  当初曾有人问他“你说,你我可还有再见之日?”

  他随口答道:“若有缘,来日定可再相逢。”

  眼前这只绝色“狐狸精”正是那日山脚下茶棚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这个答案出乎人意料,再仔细一想,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寇落苼道:“这一路,一直都是你?”

  老板娘一挑眉,“不问你家阿弟了?”

  寇落苼于是问:“我阿弟呢?”

  老板娘轻轻地笑,转而却答:“有时候是我,有时候不是。”

  “哦。”寇落苼问:“我阿弟呢?”

  “讨厌,”老板娘戳了下寇落苼的胸膛,“有我在你身边,你居然还只是想着你阿弟?”顿了顿,嘴角微翘,意味深长地道:“他究竟是你的弟弟,还是你的小情儿?”

  寇落苼笑道:“总归都是心尖儿上的人,阿弟还是情儿,算起来其实并无太多分别。”

  “那我呢?”老板娘冲他眨眨眼睛,“我算什么?”

  她脸上披着的皮囊太过惊艳,纵然寇落苼心如止水,也控制不住水面波澜微起,淡声道:“你?你是一个过客。”

  “过客?”老板娘“嗤嗤”笑了两声,随即缓缓朝寇落苼肩上靠去,叹声道:“若我这个过客,想在你心中留下些什么痕迹呢?”

  寇落苼道:“心中?”

  “若是心中太难,那么退而求其次,在身上留下些什么,也是可以的。”老板娘哑声说着,撅起红唇,触上了寇落苼的颈侧。他微微一震,抬起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迟疑着道:“……不好吧?”

  老板娘抬眼望他,示威一般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下,“怎么不好了?”

  寇落苼道:“我阿弟终归还生死未卜……”

  “你若能叫我好好的,”老板娘意味深长地道:“你阿弟自然也会好好的。”

  寇落苼哑声道:“明白了。”说着,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脊背缓慢向下游移,盯着她因舒服而眯起的狭长眼眸,道:“那我今日便教你好好尝尝,这乐极生悲的滋味儿。”话音未落,指尖发力,在她某处x_u_e道重重一点,老板娘原先柔软的身躯立时一僵,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不……不……不可能!你先前……明明……明明已经吃了……”

  寇落苼嗤笑,“就凭你们这群下三滥的人贩子的伎俩,也敢在我群鹰寨门前耍大刀?”

  老板娘一对眼珠子瞪得老大,“你……难道你……你是……”说着说着,嗓音越来越低,她被点了x_u_e,连带着舌头也僵硬起来,徒劳了半宿,到最后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盯着她的脸,寇落苼叹道:“好一副国色天香的皮囊,白白被你们拿来做的这些肮脏事给玷污了。”弯下腰,捏住她脸皮的一角,丝毫不温柔地一把扯下,只听“哗啦”一声,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已落在他手上,老板娘自己的脸却因这样粗暴的行径泛起血红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寇落苼。寇落苼本打算拿了这人/皮/面/具便走,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却忽地停下脚步,两厢对视半晌,他蹲下身看着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像是有些怜惜地伸出手,轻轻触上她鲜红的脸颊,“我也不想弄成这样的,你想必是擅自绑了我来的吧?出了这样大的差错,你上头的人能放过你么?”

  像是被戳中心窝,老板娘眼中泪水更盛,一瞬不瞬地看着寇落苼,像是在求饶。

  “也罢,”寇落苼似是为难地幽幽叹了口气,“咱们来做一桩交易,如何?”顿了顿,他道:“你告诉我,我的人他现在何处,我保你平安。”

  在寇落苼看来这是一场再划算不过的交易,却不知那个字扎到了老板娘的痛处,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鬼故事,一时惊惧得连眼瞳都剧烈震颤起来。寇落苼见状,眉头微拧,沉声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眼前喷来一阵血雾,他立即闪身避开,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低喝道:“你不想活命了?!”

  她竟然强行破开了自己点住的x_u_e位,如此一来,真气逆流、经脉震断,若非大罗神仙驾到,凡人再不能救。

  老板娘喷出的血又落回自己身上,沾了她一脸的鲜红,她低低地笑着,说:“与其来日生不如死,倒不如现在死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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